“剑宗余……”
    看到靖瑶冷冷一撇,孙成壁急忙收拢口型,他想说剑宗余孽,但想到小命还攥在人家手里,话说了一半硬是改成了剑宗友人。
    那少女也是吃惊不小,十年前剑宗确属盟友,但因那场旷世之战,三宗反目成仇,势难共存,友人这两个字颇有一种嘲讽的意味,不过她也从两人对答中得出孙成壁似乎中了毒的结论,下毒之人就是眼前的少女了。
    一幅幅面容在脑海划过,少女寻思间总是想不出在哪见过。
    靖瑶道:“别想了,剑宗儒门愁怨夙深,就算认识还是免不了一场死战,不过今天我还不想打架,孙成壁,我只问一句,你最好老实回答。”
    孙成壁当然明白潜藏的意思,乖乖配合或许还有解毒的机会,负隅顽抗,可就生死两难了。
    靖瑶从头至尾没提过中毒事件,但字里行间又时刻提醒孙成壁小心应对。
    “什么?”孙成壁拿得起放得下,尽管气的咬牙,但和小命相比,尊严算的了什么?封印空间的时候,都被当成了牲畜,不也忍过去了吗?
    “十年前,你和秦超然在剑宗一战中,充当怎样的角色?”这问题一直存在靖瑶脑海,如果当初真有阴谋,孙成壁就成了突破口。
    孙成壁心里一凉,剑宗之战他充当的角色绝对不光彩,最后的赢家却是秦超然。
    自从剑宗日落西山,魔宗势力一时无两,泾渭分明的正魔双方,也因魔宗模糊的态度变得混沌一片,可如实相告,孙成壁觉得不用等到毒发的那一日,今天可能就要交代了。
    靖瑶冷笑一声,孙成壁迟疑了,只能说明他心里有鬼,有时候沉默更能让真相浮出水面。
    听到冷笑声,孙成壁心中又是一寒,不禁抬头迎上了靖瑶的目光,四目相对,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变得阴寒了起来。
    “我参与的不多,秦超然并不能完全信任我。”
    孙成壁急忙说道:“那人心机太深,对所有人抱着一种隐晦的敌意,相信你能感觉到,披着一张温文尔雅的皮囊,内心险恶犹胜蛇蝎。”
    这话半真半假,也难为孙成壁瞬间找到由头打消靖瑶心中所虑。
    没接触过秦超然,就不会知道这人有多狡诈,孙成壁和秦超然多次合作,感触最深,而他认为靖瑶对秦超然多少也有了解。
    靖瑶冷笑道:“你撇的倒是干净,我会找秦超然求证,如果被我知道你有隐瞒,牵机毒发作的滋味可不好受。”
    孙成壁诚惶不安,真让你求证了那还了得?好在秦超然不是易于之辈,他才是剑宗覆灭的真正元凶。
    没人愿意自毁大厦。
    秦超然当然更加不会,只要靖瑶求证的结果和他说的有四成吻合,差不多就圆过去了。
    秦超然凡事务求利益,孙成壁充其量只是帮凶,也正如他所言,秦超然对他并不信任,所以靖瑶一时拿不定主意,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孙成壁和秦超然身中牵机毒,还在掌控之内,十年都过去了,也不急于一时。
    又是几道光束从高空划过,落向天周山,靖瑶看了一眼,又问道:“第二个问题,规矩一样,你想清楚了在回答。”
    孙成壁心道不是只问一句吗?哪来的第二个问题?嘴上还是说道:“如果我知道,一定回答。”
    那少女急道:“师兄,圣主交代……”
    孙成壁也急了,老子自有应对,谁让你插嘴了?背在身后的右手摇了摇,示意少女不要多言,那少女脸色变了变,默不作声了。
    “听说天机楼准备借用擎天之剑接引虚空镜回归,时间定在本月十五……”
    靖瑶平静问了两句。
    这时,手心短剑忽然一阵剧颤,那是擎天剑宗飞剑传书的信物,十年前为了陆昂等四个孩子不至于走失,将自身短剑送了出去,日前回到宗门,又重领了一枚短剑。
    一般时候,宗门内部相互传讯,短剑震动的幅度不会太大,除非遇到十万火急之事,短剑才会剧烈急速震动,靖瑶射入一缕神识查探剑中传书,反馈的讯息不禁令她心神恍惚。
    “剑宗遇难,速回!”
    “巫修一脉举兵来犯!”
    “秦氏一族率敌来袭!”
    “散修盟……魔宗……”
    靖瑶只觉得喉咙发苦沙哑,一些列的名单无一不是举足轻重的宗门,十年前的一幕再次跃然眼帘,难道十年后,灾难重现?
    又是一次预谋已久的谋划,靖瑶并不迟钝,可剑宗日暮西垂,还有值得这些大宗门争夺的东西吗?
    靖瑶看了孙成壁一眼。
    这次围剿剑宗,儒门和佛宗没有参与透着古怪,但如果说一点风声都没有,那也太假了。
    给靖瑶传讯的人不是林天星,而是言毁真人,这名垂暮的老人一直都是剑宗最坚强的后盾,靖瑶狠狠的看了孙成壁一眼,后者又是一阵心惊胆颤,刚想说点什么,一股火热剑气载着靖瑶涌向长空。
    孙成壁怔怔出神,直到那名少女又低声说了几句,脸上才扬起一种阴诡的笑容:“去太上府……”
    ……
    剑宗结界大阵固若金汤,想要破阵谈何容易,但言毁真人口吻俨然大阵告破,一副事态濒危的局面,也不容靖瑶细问,凭她的速度回到剑宗只要半刻钟的功夫;
    那座犹如天然屏障的结界被洞开了一道容纳七人并肩齐行的黑洞。
    明显是以外力强行轰开,久久不能自动愈合。
    靖瑶快步冲入,地面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各大宗门的尸体,也有不少剑宗弟子惨死当场。
    血腥之气久久不散。
    顺着血迹,靖瑶来到后山,赤红的颜色成为最瞩目的颜色,坍塌的岩石七零八落,两名剑宗弟子倒在血泊中双目尚带着恐惧和愤怒。
    靖瑶身躯微微一晃,尽量提醒自己冷静下来,剑宗结界至少需要四名大乘境的修士合力才能轰开,只有让自己冷静下来,才能妥当应对。
    绕过山坳,一座容纳百人的平丘上有十多名服饰各异的修士把守,这些人是行凶者的爪牙,一股骇人的杀气迅速涌上靖瑶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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