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悠赞同的点点头,本尊对父亲的心态她不了解,但是她对父亲的心态,她自己很清楚,父亲虽然很小就离开了自己,但是在自己心中,他是最完美的父亲,听哥哥讲他的事情,就会觉得他是个很完美的男人,很崇拜自己的父亲。
    长孙悠看向他小心问:“那你呢?为什么没有了笑容?”
    魏弈风继续漫无目的看着被夜幕覆盖的天边,沉默片刻后缓缓道:“我的笑容早就被他在我五岁时埋葬了。”
    “他?指谁?”问得小心翼翼,怕触痛他的伤口,把好不容易打开的心门关上,也怕他又会毫无预警的发脾气,虽然知道那样的暴怒是在掩饰内心的伤痛,可——还是觉得蛮吓人的。
    这次魏弈风没再发怒,而是嘴角微向上弯,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淡淡道:“他——我的父亲。”
    “什么?”长孙悠震惊,心直口快道:“哪有做父母的会埋葬自己孩子的笑容,是你当时还小弄错了,还是你父亲有病啊!”发现自己的言语不当,赶忙捂嘴。转而道:“不应该啊!你父亲他人很好的,儒雅温和。”
    魏弈风并没在意她的失言,又是苦涩一笑道:“你看到的只是他的外表。他是有病,看不好的病——相思病。”
    长孙悠很不解:“你是不是误会你父亲了,他和你母亲很恩爱啊!对你母亲也很好,你母亲在他面前很开心,很幸福啊!”
    魏弈风鄙夷一笑道:“那是因为他觉得亏欠母亲的,才会对她那般好,这份恩爱,只是建立在他的自责上,他是希望自己的心好受些,才会极尽全力的对母亲好,那并不是真的爱。
    母亲虽然开心,但是心中不见得真的开心幸福,小时候,有很多次我看到她一人偷偷流泪,但在父亲和我面前她又好像没事一样。
    当时我很奇怪,父亲对母亲那么好,母亲为什么还会流泪呢!直到十七年前,一个狂风肆虐的大雪之夜让我终于明白了母亲每天的郁郁寡欢。那个冬天,雪真的很大,天气异常的寒冷,母亲的顽疾犯了,咳嗽不止,呼吸急促,下人们担心的忙里忙外,加炭火,请大夫,那时仅有五岁的我害怕极了。在大夫给母亲看病时我冒着风雪去父亲的书房找父亲,书房是父亲的禁地,不准任何人进,即使是母亲也不可以,当时因为害怕失去母亲,也就没顾虑这么多,可当我气喘吁吁跑到父亲书房要叫父亲时,看到的竟然是他深情的看着另一个女人的画像,手轻柔的抚摸画中女子,那么的小心翼翼,好似珍宝般,生怕一个不小心弄坏了。在那一刻,我因跑得太快而狂跳的心像是突然停止了般,从那刻起,我决定埋葬我的心,埋葬我的笑容,让冰冷的雪做我的心,取代我的笑容,并告诉自己不再依赖他,让自己变坚强来保护母亲,即使有一天他离开了,自己也要有足够的能力做母亲的依靠。我转身离开了书房,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唤他一声父亲。
    母亲生病期间,我每天守护在母亲的身旁,每天看着她就不会再担心她会离开自己,看到她一点点好,害怕的心也慢慢的放了下来,待母亲完全好起来后,我开始每天没日没夜的练武,读书,累了,伤了就告诉自己——魏弈风,你要自己走自己的路,不去继承他打下的家业,你要凭自己的努力光耀门楣,让母亲自豪。”
    “于是你就参见了武状元比赛?”长孙悠道。
    魏弈风点点头:“武状元是我的目标。我成功了,我拿到了武状元,然后凭着自己的努力,有了今天的成就。”
    “可是你喜欢吗?喜欢做官吗?”他这样的性格怎么能适合复杂,多变的官场呢!
    “我喜欢看到母亲的笑,我要用成就证明给他看,没有他,我们照样可以过得很好。”眼神复杂痛恨。
    “可这样做你快乐吗?你有没有问过那画中女子是谁?或许不像你想得那样。”活在仇恨中他永远都不会快乐。
    “只怕问了伤痛会更深。”更怕提起那女人母亲更伤心。
    “不问永远都不知道真相。我想你父亲应该是爱你母亲比较多,否则——他怎么会抛弃那女子和你母亲在一起呢!而且直到现在都还是在你们身旁,对你母亲百般疼爱,还生了你和小木头两个儿子,这不足以说明你父亲是爱你母亲的吗?”只有真爱一个人才会舍不得离开吧!魏庄主应该是真心爱长公主的。
    “如果他爱我母亲比较多,那为什么还要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还那么深情的注视那女人的画像,让母亲伤心,唯一的解释——是因为内疚!因为母亲曾经不惜生命救过他,而留下顽疾,所以他过不了良心这一关,才会留在母亲身边,没有离开。而他心中真正爱的人是画中的女人,所以他的书房连母亲也不让进,母亲才会每日郁郁寡欢。”眸中闪动阴鸷光芒,语气冰冷无一点温度。
    “就算如此,至少你还有父亲,有父亲可看,可恨,不像我,连见一面父亲的机会都没有。”长孙悠失落道,回想起了自己的前世。
    魏弈风扯唇冷冷一笑:“你的父亲就在左相府,你相见她随时都能见到啊!我倒希望永远见不到他。”
    长孙悠白了他一眼:“喂!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这是在诅咒你的父亲,是大不孝。”
    魏弈风猛得转头看向她,眼神犀利,如刀锋直射向她冷冷道:“不要以为对你说出心声就准许你教训我。此事除你我若有第三人知道,你就等着脑袋和身子分开吧!”
    长孙悠撅撅嘴眼珠一转,唇角缓缓勾起,划出一抹玩味的笑,语气慢条斯理道:“喂!画中那女子是不是很漂亮啊?”
    魏弈风眼神陡然一暗,别过头道:“再漂亮又怎样,有着绝世的容颜,却没有一颗纯洁的心,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是最可恶,最丑陋的。在我心中母亲才是最漂亮的。”
    “可你不得不承认她比你母亲漂亮啊!”
    “你——”魏弈风气愤的站起身迈步离去,心道:干吗和这个多事的女人说这么多,奇怪。
    看着匆忙离去的魏弈风,长孙悠偷偷笑了,大声道:“所以你讨厌漂亮的女子,越是美女,你越讨厌,对吗?”
    魏弈风加快脚步,没再理会她。
    慕容权朝她走来,正好听到了她对魏弈风喊的话,不解的朝长孙悠走来。
    “王爷!”长孙悠开心的跑到了慕容权的面前。
    慕容权把她拥入怀中,温声道:“怎么偷偷跑出来了。”
    长孙悠叹口气道:“太无聊了,所以就出来走走,正好遇到魏将军,就和他聊了会儿。”
    慕容权蹙起了眉头:“你和他有什么好聊的?”醋意翻滚。
    长孙悠笑了,看向他喃喃道:“王爷不要想歪了,来之前见过长公主,长公主希望我找机会劝劝魏将军,希望能让他早点成亲,所以刚才听到他的箫声就过来了。我也想帮王爷拉拢魏将军,让他将来帮王爷。”
    慕容权轻抚她的后背道:“拉拢这件事你就不用操心了,让他自己做选择吧!不过劝他成亲倒是可以,这的确是皇长姑的心愿。”
    长孙悠笑了:“这一点要实现只怕很难,通过今晚和他的谈话,觉得更难了。”
    “为什么这么说?”慕容权不解。
    长孙悠把自己了解的事情告诉了慕容权,虽然魏弈风警告她不准告诉别人,但是她不认为慕容权是别人,而且慕容权肯定不会和别人说的。
    慕容权听后摇摇头笑了。
    长孙悠不解的问:“你笑什么?”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看似很美满的皇长姑和长姑父,也有不为人知的心酸。”
    长孙悠赞同的点点头。
    “好了,别管别人的事情了,夜深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慕容权牵起她的手朝军营走去。
    次日,阳光明媚,让这寒冷的冬天暖和了不少。
    将军们有条不紊的布置着慕容权交代的防御。
    士兵们忙碌着,整个军营都看不到一个闲人。
    少宣在帮受伤的将士们治伤,长孙悠紫若去帮忙了。
    慕容权在军营中视察着。耽误之际,绝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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