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姐恍然大悟:“有!我马上发给你!”
    ……
    许久没回深城湾,又开着辆陌生的车,门口保安差点将喻唯熳拦下来,但一看见喻唯熳这张熟悉的脸,随即换了态度,点头哈腰将人送进去。
    赵姝平的车就停在喻家独栋别墅门口,其余还有几辆不认识的车,都没往车库里放,喻唯熳猜到赵姝平这个时间会在家里,这个点儿可是她笼络富家太太的好时间。
    似是为了方便富家太太们进出,大门都没有关,喻唯熳一进院子,就听到客厅里传来哗啦哗啦的麻将声。
    喻唯熳捏着那份快递推开家门,目光平静,却让人觉得并不好惹,屋内一众人朝她看过来,嘴角笑意就这么直直停滞在嘴角边,大家不约而同望向赵姝平。
    还是喻唯熳先开的口:“能聊聊吗?”
    赵姝平尴尬站起:“哎呀咱们改天再约啦,我们母女聊聊天儿。”
    富家太太收拾东西走人,赵姝平那份属于主人的热情瞬间就化作利刺,“收到快递了?这是想清楚,来找我签字的?”
    “喻乃文有外遇了,你心里着急害怕,怕没人要你了?所以想卷着钱给自己留后路?”
    喻唯熳笑笑,但这笑意却不达眼底,她将那份股份转让合同取出来,当着赵姝平的面,亲手撕掉:“但这是我喻家的东西,我是喻家唯一的女儿,我凭什么不要。”
    白花花碎纸屑被她随手扬起,飘飘洒洒又落在地上,“属于你的,我不会要,会让律师原封不动给你,但是,你也就只配要这些东西了。”
    赵姝平嘴唇气得发抖,刚要指责,却被喻唯熳抢夺了话语权:“想去对门揭发我?”
    “想去你就去。只是我提醒你,你说完之后,对我没有丝毫影响,我和沉哥依然会好好的,依然会在一起,影响的只是你赵姝平的脸。”
    喻唯熳原先一直在退让,被赵姝平压着走,可她也是刚刚明白,她是在道德绑架,好歹她还叫了她二十多年妈妈,她全然不顾这一点母女之情,以此为要挟,妄想抢走属于喻家的所有东西。
    对这种得寸进尺的人,不能露出任何怯意,喻唯熳态度强硬,步步直入要害:“喻乃文犯下的错,凭什么要我承担,我亲生母亲犯下的错,又凭什么要我承担,你死去的孩子,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就算我的亲生母亲再不堪,再下贱,那也影响不到我,我问心无愧,坐得端行得直,而且你别忘了,整个深城承认的,我喻唯熳的母亲,只有你赵姝平一个人。”
    赵姝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看着喻唯熳的目光掺杂着恨、厌恶、愤怒,喻唯熳恍若未见,再度平静说:“合同,你给我一次我撕一次,你赵家对喻家的帮助,该给你的,我不会少你,咱们划清界限,但是你贪得无厌想要更多,没门。”
    “听懂了吗,”喻唯熳一字一句说:“妈妈。”
    赵姝平算是明白了,但她不甘心,她拼了命的朝喻唯熳凑过去,再也压不住自己的浓重恨意,手高高抬起,正要给她一巴掌,却被人猝不及防掐住胳膊,狠狠推了一把。
    喻唯熳还没回头,就被人揽入怀中牢牢护着,鼻息间闻到熟悉的清冽味道。
    许贺沉面无表情的神情下却是十足的危险气息,他看赵姝平,毫不怜惜,紧绷着拳头,低沉声音说:“你想打她?”
    “如果我刚才没有拦着,但凡唯唯有一丝一毫变化,”许贺沉冷声警告,沉沉注视着赵姝平,“就别怪我不顾长辈们这点儿情分了。”
    地上碎纸屑想不看见都难,许贺沉瞥了一眼,略略笑了下,“想要钱啊?”
    喻唯熳说:“我不会给的,除了你曾经帮助过喻家的那份,其余你想都不要想。”
    许贺沉:“你听见了?最好听唯唯的话,不然我保证,你连这笔钱都拿不到。”
    许贺沉抱着人转身要走,身后的赵姝平不死心,扯着嗓子说:“你看上的人就是什么好东西了?你知道她亲妈是个什么人?血脉相承,上梁不正下梁歪,她喻唯熳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喻唯熳抓着他衣服的手收力,衣服又揪紧了紧。
    “我只知道,唯唯只叫你一个人妈妈,上梁不正下梁歪?平姨,”许贺沉头也没回,“那你更不是什么好东西。”
    “最好别拿我未来老婆跟你做比较,你根本不配,如果你还不放弃,那这就是我最后一次跟你好好说话。”
    明礼就在外面等着,许贺沉将王姐那辆车的车钥匙递给他,示意他把车送回电视台,随后就让喻唯熳坐上他的车,启程往反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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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快夸我!赶在十二点前码出一章!(叉腰赵姝平以后应该不会再作什么妖了,因为被许董吓住了v
    第59章 青梅十分甜(捉虫)
    车里挺安静, 许贺沉眉头紧锁,视线在上车之后就没偏离正前方半分。
    而喻唯熳心里正乱,一时也没说话, 二十多年的母女情,就算赵姝平做得再过分,她也是有些难受的, 从今往后, 没妈妈了。这种感觉就像打翻厨房所有调味料, 心里是五味杂陈, 喻唯熳安安静静靠在副驾驶上歪头看着窗外一时而过的街景,一直握拳放在腿上的左手忽地被人紧紧握住,热意自手背传至全身。
    喻唯熳恍回神智,酸涩感减了一大半。
    许贺沉平日没怎么生过气, 准确地来说, 喻唯熳现在细心想想, 回忆回忆之前, 从没见过他在自己面前冲别人发脾气,许贺沉也从没在她面前生过一回气, 无论是私事还是公事, 从来没有。
    她也没想到他一旦生起来气, 会是这样的低气压。
    “话说得这么硬气,”喻唯熳开玩笑:“看来以后不能惹你生气, 不然我可要怕死了。”
    许贺沉神色终于恢复了平日状态, 当然陪她开起玩笑,但是话里话外都是肯定的意思, 不掺半分虚假,“我什么时候跟你生过气?唯唯, 你只要别气我,这辈子就别想有这种跟我找事的机会了。”
    “再有,该怕的人是我,我要是不小心惹到你生气,到时候万一你把我赶出去,我就得睡沙发了,你说我说得准不准,”许贺沉想了想,懒懒说:“主要是我睡沙发没什么,就是怕你一个人睡床,太寂寞。”
    他这人总能说几句不太正经的话来,喻唯熳早就习惯了,只挑眉顺着他的话回:“我不寂寞,到时候你外边找酒店睡,我消气你再回来。”
    “行,都听你的,”许贺沉一口应下来,“那你也别让我在外面住太长时间,你梅贞阿姨和许叔,看你比看我还重,到时候两个老人骂我,你就该舍不得了。”
    是句玩笑话,但意蕴却不止于此,喻唯熳听得懂,她什么也没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牵起许贺沉拉着她的那只手,轻轻吻了下,是虔诚,更是心意。
    经他这么一闹,喻唯熳心里也就不那么堵了,反正后半辈子,有许贺沉在,还担心什么。
    不过,静下心,喻唯熳才想起来,许贺沉来得太巧了。他又怎么会去喻家,又怎么会正正好碰到了她正在与赵姝平争吵的场景。
    记忆往前拨一拨,请假这事,是她请王姐去办的。
    脑中某个开关啪的一下打开,喻唯熳怀疑再加几分,问他:“你今天怎么在深城湾,去看梅贞姨了吗?”
    许贺沉面色如常,依旧平平淡淡望着前方,开口语气一如平常,“回家拿资料,发现对面门口停着电视台的车,就猜到你在里面。”
    喻唯熳不咸不淡“哦”了声,只当这事在她嘴上过去,可她哪里能不了解许贺沉,他最会掩饰。
    汽车左拐右拐,许贺沉带着她来到一家茶馆,“下车吧,有重要事要办。”
    喻唯熳虽不解,但依旧跟着他下车,许贺沉牵起她的手,往里走,边走边说:“不是说想看看爷爷?”
    “今天两个爷爷都在。”许贺沉由牵改为揽,“本来是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再带你正式来见见两位爷爷,但是好像今天必须做了,不然我不放心。”
    “唯唯,我想要带你,要一个认可。”
    喻唯熳不知道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只愣愣跟着他往里走,喻振廷和许姜山是多年的棋友,每周固定在这个时间来这茶室喝茶下棋,有时还会引得其他客人一起上场,而且下这一天的棋,必须要分出个胜负,平局还不行。
    喻唯熳与许贺沉进去时,两个老人家正杀得畅快,哪一方都不肯相让。
    周围围了不少人,许贺沉带着喻唯熳站在一旁,等着这场棋局结束。
    两人实力相当,喻振廷是红方,许姜山是黑方,各自落下一步棋,却都陷入僵局。
    许贺沉站到喻振廷那边,出声提醒:“爷爷,吃炮。”
    喻唯熳站到许姜山那边,不肯甘拜下风:“沉哥是个纸老虎,爷爷,将军。”
    两人一人一句,这僵局解开,不过反倒成为平局了。
    人群散开,喻振廷冲喻唯熳冷哼,“这么快就帮着你许爷爷了?”
    许姜山拐棍敲敲地板,对许贺沉同样的冷哼,“这么快就帮着你喻爷爷了?”
    喻唯熳撇撇嘴,撒娇说:“沉哥不是在你那边嘛。”
    许贺沉也遂着她的话:“爷爷,唯唯不是在你那边么?”
    两个老人家对视一眼,没话说,不过打心眼儿里觉得开心,几十年没平过的棋局,这回平得好。
    许贺沉拉着喻唯熳站到两位爷爷中间,淡笑:“以后不分你我,都是爷爷,都要孝顺。”
    这话抛了个头,两个老人一瞬间敛起笑意,这事来谈正事了。
    喻唯熳微微仰着脸看他,看到的是许贺沉郑重无比的神情,许贺沉是来求一个机会的,当着最疼爱喻唯熳的人,求他把喻唯熳的一生交到她手上。
    “爷爷,”许贺沉对着喻振廷,沉声开口,“我在这儿就叫您爷爷了,今天我爷爷也在,这话我也就直说了,其实早就该说,但是一直没遇到好的时机。我很喜欢您的孙女,我希望您能把她的后半辈子交给我,我一定会珍惜她,爱护她,这话其实本来应该在一个正式的日子登门拜访再跟您说,但是我有点儿等不及,我很爱唯唯,真心希望,您能把唯唯交给我照顾。”
    他停顿了下,视线转向喻唯熳那张沉静的脸庞,她此刻眼眶都已经泛红,泪光闪烁,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泪水下落,许贺沉安抚她,笑笑,说:“我会比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要爱她,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许姜山比谁都要高兴,这一对他早就看出来是天赐良缘,但天意弄人,没能让他们顺顺利利,但好在最终还是跌跌撞撞再相逢了,他给喻振廷倒满茶水,缓缓说:“我这孙子,十八岁就被我送到镇里跟着公司的人考察,后来在公司里跟着他爸走南闯北,在工地上监工的时候什么人都见过,什么苦都吃过,没别的优点,就是一个踏实稳重,靠得住,唯唯跟了他,不会受委屈,我也不会让她受委屈,我可是一直都拿唯唯当孙女看的。”
    喻唯熳看看这个爷爷,又看看那个爷爷,身旁还有许贺沉宽厚的手掌支撑,只觉得那些委屈都不算什么了,往后就只剩下好了。
    这是把孙女交付出去,喻振廷自然舍不得,唯唯这么多年过来,没受到什么物质上的苦,但心里的苦吃了不少,若不是他拦着,若不是他当年的强硬态度,唯唯这孩子,就被喻乃文放弃了。
    可是孩子有什么错,孩子是无辜的,是喻家的子孙,不管是谁生的,身上都有喻家的血,喻振廷都爱护,可百密一疏,身世的事情终究还是被她知道,喻振廷发现时,拦都拦不住,也没给他拦住孙女离开的机会,这一直横在他心里,觉得是道过不去的坎儿。但万幸她又回来了,还遇到了能拉她一把的人,万幸她依旧坚强,成长得这么优秀,喻振廷替她骄傲,这个时候,心里万分感慨,难免觉得有些舍不得。
    但后半辈子,也只有许贺沉能给她幸福。
    喻振廷一口喝完茶盏里的茶水,起身拍拍许贺沉肩膀,“我记得前几年你还没这么高这么结实,看来是我老了,缩水了,个子矮了,以后我大孙女受了欺负,我就没力气帮她讨回来了,就得靠你了孩子。”
    “爷爷信你,”喻振廷又将视线转向喻唯熳,狠狠说:“以后她要是敢耍小孩子脾气,你跟爷爷说,爷爷拄着拐也得给她一棍子帮你出出气。”
    许姜山站出来,特别护着未来孙媳妇:“没事,爷爷教育人有一手,再帮你踹回许贺沉一脚。”
    喻唯熳眼泪本来都在眼眶里打转了,听到这话彻底绷不住,小声说:“您踹他,我也心疼,爷爷打我,他也心疼,所以我们俩肯定会好好的。”
    许贺沉笑意更甚,“嗯,我们会好好的。”
    *
    得到家里首肯,这份恋情就更值得人珍重,路上喻唯熳就没松开过许贺沉的手,一直交缠握在两人中间,偶尔遇到红绿灯才松开一会儿。
    这气氛谁也没有主动去破坏,汽车稳稳停在电视台楼下,喻唯熳还没有松开的意思,许贺沉含笑看她:“这么舍不得我?”
    喻唯熳:“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去见两个爷爷是要说这些的,搞得我都没说什么完整的话,只顾着哭了。”
    许贺沉越过中控去亲她了她一下,“临时起意,但是我想了很久。”
    人想要退开,喻唯熳却揽着许贺沉后脖颈不让他走,作势就要去亲他,两人放在中间的手机一同响起,一个是明礼的电话,一个是王姐的电话。
    明礼的电话响了几秒钟见许贺沉不接,随即就挂了,王姐的电话却一直在响。
    许贺沉飞快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乖,一会儿再亲我,先接电话。”
    喻唯熳满意了,心满意足按下接听,还没开口,王姐的声音就从扬声器里传出,略带着急,说话语速都是平常的一倍:“唯唯!你没事吧,我这车在停车场被人撞了,但是里面没人,你现在在哪儿呢?”
    “我没事啊,我没在车里面,现在在电视台门口,”喻唯熳与许贺沉对视一眼,匆匆下车去停车场:“刚刚津耀的明助理不是把车开回来的吗,明助理没在车里?”
    王姐放下心:“车里没人啊,他刚刚是把车给我送回来了,我当时正忙着没问他什么,以为你也在,这不正准备去接孩子就发现车被撞坏了,我正往监控室走呢,没人受伤就行。”
    两人往停车场去,这边电话刚断,许贺沉就给明礼回过去,同样的,也是明礼先开的口:“许董,孟繁在片场的酒店里被发现自杀,现在已经送到医院抢救了,只是不知道记者从哪里知道的消息,现在娱乐部那边已经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医院附近也有不少人守着,现在新闻也已经顶上头条了。”
    开的免提,喻唯熳也听到了。
    这消息无异于平地炸弹,喻唯熳心里一紧,她随即停下来,“你快去,需要你主持大局。”
    许贺沉坚持说:“先跟你去看监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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