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无用,逃脱无望,李清晴内心一阵悲凉,颇有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一滴泪随之滑落,不偏不倚,整好落在了对方的手背上。
    高大的人影忽然一顿,似在纠结着什么,又似在暗自悲伤。
    对方将她制服后,并没有采取任何的绑架措施,阴沉的声音随即响彻在她的耳边,声音不大,却充满了绝望:“别动,我只是想带你去见个人而已,伤不了你。”
    声音有点熟悉,李清晴乖乖听话,此时乱动,受伤的只会是她自己。她抬眼相望,对方也将口罩摘下。李清晴见过这人几次,有些印象,如此想来,他是要带她去见叶安慈了。
    还好,不是绑架。她的心,随之放下。
    段新一声长叹,冷笑着:“别高兴的太早,如果不是为了安慈着想,刚刚,我真绑了你,再一刀结果了池海彬。”
    一直以来,李清晴没有刻意打听叶家的消息,只是从报纸上的持续追踪报道中得知叶倾天一审以杀人罪和行贿罪数罪并罚判处死刑,二审还在审理中,对于他的女儿叶安慈倒是没有任何的报道。
    她知道段新是叶安慈忠诚的保镖,爱她的程度就想池海彬爱自己一般,只可惜叶安慈只当段新是个保镖,对他毫无爱情可言。爱而不得,痛彻心扉。
    李清晴摆脱了段新的控制,勉强坐起来,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真绑了我,等待你的只会是吃不进的牢饭,以叶安慈的个性,才不会因此感动,只会更加鄙夷你的没有脑子。”
    一句没有脑子,直戳段新心间,他痛苦地转过头,看着窗外阴云的天空,忽然克制不住内心的痛处,几近咆哮着:
    “你瞎嘚瑟什么?信不信我现在就绑了你?要不是叶勋那个混蛋,安慈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这一声咆哮,将他八年来的压抑一起发泄出来,他爱叶安慈,但叶安慈只拿他当条忠实的看门狗,甚至,他的地位,还不如她养的那只贵宾犬。他比叶勋在倾天集团的资历要长得多,体校毕业的他,从不被叶倾天拿正眼看上一眼,一句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就把他打发了。
    叶勋虽然和他一样的命运,在叶倾天底下看脸色的活了那么多年,但他本就不爱叶安慈,也为他最爱的离歌报了仇,更是耍手段趁机掠夺了倾天集团的控制权。旁人都得到了他们最想得到的东西,他段新要的不多,但终究什么都没有得到。真是可笑至极,段新自嘲着,脸上的绝望一览无余。
    李清晴看他这副痛不欲生的模样,不由得心生怜悯:“叶安慈怎么了?”
    回答她的,是冗长的沉默。沉默过后,段新又是一声长叹:“我带你去个地方。”
    绝望的男人,此时正带着一丝的期望,李清晴虽然不喜欢段新,但他毕竟不是她的仇人,李清晴放弃了拒绝,默不作声地任由他开着自己的车向着他想去的目的地驶去。
    车行驶的方向离着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越驶越远,穿过一段荒芜的郊外,最终听到了一所医院的门前,却是一家私人的心理精神康复中心。
    莫非……
    紧锁的铁窗,证实了李清晴的猜测。病房内的叶安慈,正被锁在床上,安静地入睡。
    名义上的未婚夫联手她最爱的男人将她父亲搞得身败名裂,即将被执行死刑,父亲毕生的心血拱手让给了叶勋。这样的打击,是她一向呼风唤雨惯了的公主所不能承受的。疯,是她选择逃避的唯一选择。叶氏父女的贪婪,将他们毁于一旦,这样的结果,一切皆是罪有因得。
    当李清晴得知海滨酒店当年的破产,皆是因为叶安慈的一句话时,她恨她恨得咬牙切齿,她以为她看到叶安慈这副模样,会很开心,但她现在一点也不开心,也不感到难过。此时的她,却是异常的平静。
    她转头对上段新心痛的侧脸,倒是对他的真情有点同情:“你带我来这干嘛?”
    段新的目光恋恋不舍地从叶安慈的身上移开,言语里有了些许乞求的意味:“你……能不能说服池海彬过来一趟……”
    此时的段新已无路可走,陷入疯狂的叶安慈一醒来,叫的只有池海彬的名字,医生叶安慈的病判了死刑,康复的几率很小,除非是有奇迹发生。段新曾经试着让她认为他就是池海彬,但根本不起作用。他放不下叶安慈,唯一想的,就是希望这个女人赶紧好起来,忘了之前的一切,只有他们两个,重新开始。
    让池海彬主动出现在叶安慈的病房中,绝无可能。他一开始确实是想着绑架李清晴,好让池海彬现身,但进入车内的一刹那,他忽然明白过来,绑架是重罪,一旦实施,成功的几率几乎为零,非但帮不了叶安慈,更会将他自己送进监狱。与其铤而走险,不如求一求这个心地善良的女孩。他在赌,虽然,他明知自己赢得几率微乎其微。
    幻想终究是幻想,一句冷言冷语,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你觉得可能吗?就算是他来了,就能让她彻底的康复?她心里有过你吗?你这么做?值?”
    段新低头不语,他当然明白,就算是池海彬来了,也无济于事。一个曾经动动嘴皮子,说一句我想要他,就让父亲整垮了他一切的骄傲,变得一无所有的仇人,他怎么肯过来?就算过来了又如何,一次的看望,也不会让叶安慈变成正常人。
    他忽然觉得,他凭什么对叶安慈这么好?这个女人自私自利,除了空有一副好皮囊外,一无所有。况且她的心里、眼里从没有过他自己,他干嘛要这么犯贱。说到底,到底是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不值。我的十年,都浪费在了这个女人的身上。她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池海彬和姚姜在酒店阳台的照片,就是我找人偷拍的。如今,她疯了,将一切的烦恼全忘记,就留下了我还在给她收拾烂摊子。想想我也真是可笑。这算是我最后一次给她做事,求你好吗?”
    卑微的声音,颓废的脸颊,这算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计时三
    越到最后,越是写不出,虽然不理想,但还是是花了几个月的心血。
    收藏下世岩的专栏和新文《玩火》吧。
    伪高冷钢管舞教练 vs 伪高冷男神
    《玩火》的文案挂了大半个月收藏是零,有点小伤心。收藏下吧,看我多卖力的吆喝。
    想着下个月开文,完结了这篇就填坑去,但这样的收藏让我没有动力写文,小天使们给我点动力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 71 章
    李清晴来不及多想,就被一声刺耳的声音搅乱了思绪。她循声而望,叶安慈正扭动着身子,发出歇斯底里的叫喊声,想从被束缚的床上挣脱出来。披头散发的疯女人,将当初不可一世的跋扈淋漓尽致地展现着,只不过,却是换了一种形式。
    看护闻声走了进去,给她注射了一剂镇定剂,将她的疯狂制止。
    李清晴看了眼段新,为他感到可悲:“你做的到是最后一次吗?”
    是啊,他真的做的到是最后一次吗?段新不知道。李清晴不再看他,她拦住看护,问道:“能进去看看她吗?”
    镇定剂发挥了效果,看护不再阻拦,示意他们可以进去。
    叶安慈见到李清晴时,眼里依旧是一片茫然。当她将视线转移到段新的身上,眼里忽然有了些光芒,似在乞求:“我会乖……乖乖的……你把海彬还给我好不好?我错了…… 我不该任性的。不对,我没错,没错……明明是我的,你干嘛要跟我抢?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疯了的女人,依旧这么死性不改,原本有些动容的李清晴彻底冷面。
    手机铃声响起,李清晴掏出手机,却是池海彬的电话。刚接起,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声音随即响起:“礼物买好了吗?”
    李清晴看了眼段新,又看了眼嚣张中又有些畏畏缩缩地叶安慈,平静地说道:“我在xx 精神康复中心。”
    电话那头的池海彬随即一愣:“段新带你去的?”
    “恩。”
    “等我下,我去接你。”
    “好。”
    挂了电话,段新诧异:“为什么肯帮我?”
    “为了让你死心。”
    有些人值得等,有些人不值得等,这么简单的道理,却是当局者迷。
    池海彬刚开完会,随即取消了十分钟后的会议,直奔康复中心。他的小丫头心太软,到底是答应了段新的请求。
    等他来到医院,特护病房里的安静随即被打破。叶安慈的双眼放光,贪婪地注视着池海彬,叫的歇斯底里。
    “你是我的,终究是我的,是我的,我的!”
    傲慢的女人,疯了还是这么的嚣张。李清晴抬眼看了下段新,周身的落寞一览无余。
    池海彬越过李清晴,径直走到段新的面前,面无表情地说道:“你的目的达到了,我放过你,不代表会一直放过你,你还是乞求后会无期的好。”
    段新冷笑:“我到底还是在自取其辱,放心,以后我们不会再见。”
    他一直为了叶安慈而活,为她的看人不顺眼,充当了无数次的打手,虽然出手不重,最后都是用钱解决了一切。但他到底是在助纣为虐,犯的案子也够他吃几年牢饭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段新明白,他如今真是应了这句话。
    这个女人,到疯了,眼里照样没他!可恶!
    池海彬不管段新此时在想什么,他随手捞起李清晴的腰,温柔地说道:“走吧。”
    是啊,一切都结束了,她对与叶家有关的人的心软也该到此为止了。
    迎接她的,将是激动人心的婚礼倒计时~
    原本两人计划着过完年先领证,等个几个月再办婚礼,碍于双方老人的迫切,现在离着婚礼只剩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联系婚庆公司、拍婚纱照、选婚纱、送请帖等都要加班加点的进行。唯有在举办的地点上,不用自己操心,双方老人早已达成协议,还是在国内的好,就定在海滨酒店内部举行,池家一家人那天会飞回来出席。
    元宵节刚过,早餐时间,面对可口又丰盛的食物一向食欲大增的李清晴反常的没有胃口。见池海彬还不着急带她去选婚纱,李清晴不由得有些坐不住,胡乱的喝了两口小粥就悄悄漂移到了他的旁边,用幽怨的小眼神默默看着他。
    周围的怨气过重,淡定的池海彬还是坐不住了,不由得反问:“怎么了?早餐不合胃口?”
    说着,就把她向来最爱吃的素炒胡萝卜丝推到她面前,面带微笑:“尝尝,味道很不错。”
    李清晴默默窝火,向来能把她的小心思猜个透澈的池海彬居然问她怎么了?都要火烧眉毛了还如此心安理得的吃早餐。
    抗议无效,她心不在焉地尝了两款后又再次把筷子放下,装作若无其事地顺便提起:“那个……正月都过了一半了,咱们什么时候去选婚纱?拍婚纱照?听说过年后结婚的人也比较多,婚纱照都要等上好久才能出来。你要是忙,我可以先去预约。还有,请柬也要提前选,太晚了再发,亲朋好友们会说咱们不礼貌的。”
    这个小丫头,池海彬终于把她的心里话给逼了出来,不由得失笑:“这算是你等不及要嫁给我了吗?”
    “……”
    李清晴白眼直翻,不是双方的老人催婚,把婚期都定下来了,她至于这么着急吗?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不对,她怎么会是太监?别人结婚都是急急忙忙的筹备,他可倒好,照样慢悠悠。
    不乐意的表情展漏无疑,李清晴撅着嘴等着池海彬,恨不得直接把他的淡定给摧毁。
    池海彬妥协:“我错了好不好。”
    说完,就拿起手机给程辉打电话:“把请柬拿过来,对,现在。”
    挂了电话,池海彬无奈:“请柬早就做好了,本想着领证后再给你选的,既然你着急,就今天选吧。选完了样式,咱们再去看婚纱。”
    一听这话,李清晴的小脾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食欲也跟着上来了。欢快的再次拿起筷子,把胡萝卜往嘴里放,边嚼边说:“这还差不多。早做准备,省的到最后手忙脚乱,听我的准没错。”
    吃完早餐,恰逢门铃响起,李清晴迫不及待地奔去开门,欢喜程度一览无余。开了门,就见程辉提着一袋子定制好的请柬立在门外。样式至少有十多种。她回头望了一眼面带笑容的池海彬,立马明白过来,原来一切他早有准备。不过还麻烦程辉跑一趟,她反倒有点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还麻烦你送来一趟。”
    程辉满不在乎:“嫂子别客气,应该的嘛。”
    嫂子?称呼都变了,一时之间李清晴还有些不适应。不由得连连摆手:“还是叫我清晴吧,嫂子听着怪怪的。”
    程辉偷瞄了眼池海彬,见老大并不介意,随即放下心来:“行,你挑下,剩下的就都交给我了。”
    说完,他把请柬一一放到桌子上,清一色的红灿灿,做工十分考究。李清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觉得哪个都好看,一时之间竟挑选不出,过了许久,才最终选了三种出来。她把其他的请柬都放回袋子里,将这三种看了又看,觉得哪个都好看,不由得将眼神瞟向池海彬,求助地询问:“你们觉得哪个好看?”
    池海彬指了指中间那张,说:“这个怎么样?”
    这份请柬明明样式简单,却给人一种惊艳的感觉,李清晴越看越顺眼,说:“行,那就选这个吧。”
    随后,李清晴想起程辉和陶小淘还没动静,忍不住好奇偏头询问程辉:“你和小淘什么时候办婚礼?干脆趁现在也把请柬样式选出来得了。”
    李清晴问的突然,程辉黝黑的脸色竟然泛起了微红,挠了挠头,将三款中最左边那张拿起来,递给李清晴,说:“其实早在我拿来之前,小淘就选好了这张。”
    最左边那张贵气逼人,却又不像土豪请柬那样高调,到也是闺蜜陶小淘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风格。
    李清晴正看着请柬出神,程辉又说道:“其实我也想赶紧结了婚,省的夜长梦多,小淘那么有气质,万一看上了别人,我就彻底歇菜了。不过她怕穿婚纱太冷,想等暖和点,再办婚礼。我也觉得现在办婚礼太冷了,不太人道。”
    额…… 还是务实比较重要。不过,不人道…… 他是在说他的顶头上司吗?李清晴瞟了眼冷成扑克脸的池海彬,默默祈祷:“小辉辉,祝你好运。”
    程辉说完,想到小淘还要充当李清晴的伴娘,感觉不妥,急忙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冷点也无所谓,给你当伴娘绝对是必须的。”
    果然是智商高情商低的高人,李清晴再次瞟了眼彻底冷成冰的某人,内心感慨:“小辉辉,平底锅不只是小淘才有的哦。”
    程辉还没发觉不妥,继续说:“我其实是比较心疼小淘,你看婚礼上新郎都是穿的西装革履,新娘却是轻纱上阵,即使有暖风,还是会冷的。为了美,不容易啊。做男人的呢,就得宠着的老婆,照顾好老婆的感受。你也是,干嘛要选在这会儿结婚?”
    “呵呵呵呵……”
    见程辉越说越惹某人生气,李清晴顿时对程辉挤眉弄眼,示意他赶紧闭嘴。
    后知后觉的程辉终于明显感觉到周围散发着一股强大的阴郁气,偷瞄一眼他的老大,眼神足以将他杀死。程辉暗自悲伤,他怎么就这么大脑短路,居然敢当着老大的面说他不人道。老大一生气,后果很严重,他顿时俯首帖耳,作恭顺状,想找机会开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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