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玲被他的笑容晃了眼,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徐乔笑起来这么好看。
    徐乔:“还有,您刚才说你才是我真正的妻子是怎么一回事?”
    郑玲回过神儿来,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诚恳,“这事儿说来话长,而且听起来可能不太像真的,但我敢保证我说的全都是真的。”
    “你我素不相识,空口白话的,我凭什么要相信你?”徐乔撩起眼皮,一副不相信但又有点儿好奇疑惑的样子。
    郑玲盯住他,语不惊人死不休,“徐乔,我知道你身上的红痣长在什么地方?”
    徐乔垂下眸子,细密的睫毛掩盖住眼中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藏在袖口中的拳头骨节发白,他强行压抑住厌恶、恶心的情绪,抬起目光,缓缓开口,“长在……什么地方?”
    郑玲目光落在徐乔身体某处,给出答案,徐乔尝到自己口中有铁锈的味道,咽了下去。
    郑玲看见徐乔那双漂亮的眼睛中呈现出惊惧、害怕、难以置信,惊慌失措地像个孩子一样盯住她,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告诉我真相,全部!”
    面对这样脆弱的徐乔,她差点儿就脱口而出全部实情,理智让她及时把自己拉回,开始背自己早就加工好的说辞。
    蓦地,一道充满蛊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女士,您可以看着我的眼睛说话吗?”
    郑玲不由自主地抬眼望过去,猝不及防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幽绿瞳仁之中。
    徐乔整个人的气势陡然生变,刚才的彬彬有礼、惶恐脆弱全都无影无踪,琉璃一样纯净的黑眸竟然变成了纯粹的浓绿,千年寒潭一样,幽邃神秘。
    浓重噬骨的阴冷扩散开来,笼罩住整个房间。
    第103章 夫妻
    徐乔面无表情走出包间,脸色苍白到近乎透明,连一向红润的嘴唇都失了血色,眉宇间泄露出疲惫,这里没有灵气,施展法术全靠燃烧自己。
    郑玲在餐厅里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她做了一个长长的噩梦,梦见自己前世嫁的丈夫对她各种令人发指的家暴,甚至把滚烫的热汤泼在她脸上,让她毁了容。
    这些还不是最可恨的,最可恨的是她不能生育,男人抱养了一个孩子回来,她对那孩子视若己出,为之付出一切,结果到死才知道那孩子竟然是丈夫和其她女人生的野种!
    更让她愤怒的是,梦里她一直看不清丈夫的脸,重活一世想要报仇竟然不知道该去找谁,这种无处发泄的憋屈简直要让她原地爆炸,郑玲不管不顾地在餐厅里抡起椅子打砸起来……
    五点多钟,徐乔准时开车到自家药店接老婆下班,苏清越一看见他就感觉不对劲儿,当着店员没多问,等上了车以后,问他,“小乔,你今天干什么去了?”
    徐乔沉默了一下,说出了一部分实情,“原来那个苏清越并没有死,附体在另外一个女人身上,她知道的事情太多,所以……”
    “所以你就胆大包天对她进行精神攻击,徐乔,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现在什么实力,还当你自己是金丹期的重华呢?”
    苏清越声音冷下来,“精神类的法术本就凶险,稍有不慎就会被反噬,对方但凡精神力强点儿,或者意志力坚定,会是什么后果别告诉我你不清楚。”
    徐乔低眉耷眼摆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对不起老婆,是我太鲁莽,让你担心了。”
    苏清越瞥他,“头疼不疼?”
    徐乔:“还好。”
    苏清越:“说实话!”
    徐乔:“有点儿疼。”
    “徐乔,我再问你一遍,只是有点儿疼吗?”苏清越冷笑着看他。
    徐乔梗住,又长又白的手指轻轻搭上苏清越的手腕儿,黑眼珠湿漉漉地。
    苏清越叹口气,“先回家再说。”
    等回到家里,苏清越一探查徐乔的实际情况,恨不得抽他!
    一把将徐乔推倒在沙发上,“你可真能耐大了,魂源之力你都敢抽取,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干的?”
    “怎么不疼死你!”
    徐乔抱住她胳膊笑,“不敢疼死,怕老婆会心疼。”
    “你还有理了,魂源之力是闹着玩儿的吗?让她消失的办法千千万,她算什么东西!值当得你燃烧自己的魂源之力,别告诉我你对她下不了手!”
    徐乔一愣,苦笑不得,老婆这醋吃得简直毫无道理。
    他勾住苏清越的脖颈,压向自己,抬头安抚地吻她额头,“并非是下不了手,是不能。——清越,我们要遵守这里的规则,能力越大,越不可以为所欲为,否则后果一定不是我们想要的。”
    徐乔不闪不避地看着苏清越,目光里一片坦诚。
    苏清越低头亲吻他的眼睛,睫毛、眼皮、虹膜。
    “别,好痒。”
    扫过虹膜的湿热刺激得徐乔微一瑟缩,清越竟然吻他眼珠子。
    苏清越不理会他,扣住他手腕子,不准动。
    徐乔低低地讨饶,刻意放软的声音里带着示弱和讨好,“姐姐……宫主……好老婆,眼睛不舒服。”
    男人眼皮薄红,长睫被吻得濡湿成一簇一簇的,眼睛里也被刺激地淌出生理性的眼泪,含在眼眶子里水光潋滟的,
    可怜兮兮的样子还挺好看。
    苏清越无声抱紧了他,她才不管什么天道规则,她只在乎徐乔一人而已。
    她正准备帮徐乔修补受损的魂力,家里座机响了,周雅打过来的,说是今天包了饺子,问什么时候下去吃饭。
    徐乔朝她摇了摇头。
    苏清越明白徐乔这是心里别扭着呢,对周雅说,“妈,我们俩在外面已经吃过了,就不下去了。”
    放下电话,苏清越看向徐乔,“跟你妈妈怄气?”
    “并不是,我只是想通了,我不该把自己的期待强加给父母,我也不会再为了满足父母的期待而委屈我自己。”
    徐乔笑了笑,“就像现在,我不舒服不高兴,我就不下去吃,就这么简单,妈妈怎么想,那是她的事情。”
    说完,他拉过苏清越的手,“不过,你除外,我不舒服也愿意为了老婆委屈自己,我眼睛都被你弄红了,你得给我吹一吹。”
    苏清越真得给他吹了吹。
    徐乔精神不济,“清越,我想睡觉,晚饭我买好了,就在冰箱里,你自己热一热。”
    苏清越:“不急吃饭,我先帮你修补魂力。”
    徐乔制止她,“不行,前几天你才为了我大伤元气,不能再来一次,我有你的不死魂力,可以自己慢慢恢复。”
    “也好。”话音刚落,苏清越就点了徐乔的穴道。
    徐乔的身子软软地倒下去……
    魂源之力是那么好恢复的?
    苏清越怎么会舍得让他自己一边疼着一边慢慢恢复。
    别说牺牲她的魂力,如果没有徐乔,永生都将没有意义。
    气也好,恼也好,虽然历经三世,可小凡人骨子里永远把他自己当成是人,所以,宁肯受苦受罪,也要用“人”的那一套规则来约束他自己。
    第二天一早醒来,徐乔静静地注视着苏清越,明亮的眼睛里有深情、有感激、更多是愧疚。
    苏清睁开眼睛,抬手扣住了他下巴,认真道:“小乔,别逼我,你若再敢拿自己的身体冒险,我怕我会忍不住控制你,你胆子太大,你让我太没有安全感。”
    徐乔将她搂在胸前,亲吻她头发,“对不起,清越,是我任性了。”
    苏清越声音里头一次带上哀求,“小乔,不管你有多少个非要冒险不可的理由,为了我,为了我们俩,好好爱惜自己。”
    徐乔搂紧了苏清越,声音沙哑,“我会的。”
    “今天你不要去药店了,在家休息。”徐乔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说,“多躺会儿,冰箱里有虾仁,我包三鲜馄饨给你吃。”
    苏清越眼角微弯,半真半假道,“小乔,你要一直像这样不上班就好了。”
    徐乔轻捏她鼻尖儿,“那我可不干,你不能让我处处都软。”
    苏清越视线毫不避讳地扫过他劲瘦的腰腹,继续向下,那意思不言而喻。
    徐乔迅速提上裤子,“老婆,咱能矜持点儿不,你这么盯着,是要我起立吗?”
    苏清越勾了下嘴角儿,把头转过去。
    徐乔穿了紧身保暖内衣,外面又套了软绒绒的珊瑚绒的睡衣睡裤,厚袜子也穿上,低头亲了苏清越一口,这才下床趿拉上棉拖鞋,关好卧室门,进了卫生间。
    一边认真刷牙,一边看着镜子里精神饱满的自己,眼眶热了,苏清越这是输送了多少魂力给他,才让自己一夜之间不但疼痛感全无,还如此精力充盈。
    周雅一早起来,听阿姨说儿子打来电话,说不下来吃早饭了,坐不住,乔乔这是跟她没完了,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孩子这么大气性。
    上楼敲门儿,门后的儿子身上穿着围裙,漂亮的眉眼轻皱着,伸出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将她让进来。
    虽然一直都知道儿媳妇不会做家务,但看到大冬天的,儿媳妇在屋里睡觉,儿子在厨房忙碌,关键儿子还心甘情愿,甚至怕声音大了,吵到她睡觉,周雅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跟着儿子进了厨房,厨房里收拾地一尘不染,甚至比自家阿姨收拾的还要整洁,台面儿上放着案板,馅料,还有包了一半的馄饨。
    周雅凑近了一瞅,就见那些包好的馄饨漂亮匀称,码放的整整齐齐,再看旁边的馅料,显然也是极为用心,香菇、木耳、胡萝卜、鸡蛋和虾仁荤素搭配,营养又好看。
    徐乔关上厨房门,转过身,“妈,您一大早过来有事儿吗?”
    周雅:“……”
    周雅:“乔乔,你是不是还在生妈妈的气。”
    徐乔没有接话,俯身捻起一张馄饨片放在掌心,筷子夹了馅料轻轻一抹,只看见他随手一折一捏,一个可爱的元宝馄饨就包好了。
    周雅习惯了儿子的温柔,儿子的善解人意,此时儿子无声的沉默让她无所适从,又难言的揪心,一时间她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沉默一会儿后,徐乔开口了,“您要在这儿吃吗,尝尝我的手艺?”
    精明如周雅竟然听不出儿子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前半句送客,后半句留客?
    所以……你猜?
    周雅厚着脸皮留下来吃早饭,儿子的手艺当真可以,馄饨皮儿薄馅儿大,煮出来后是半透明的,咬一口,满口鲜香。
    只是周雅却吃不下去。
    儿子倒也没有冷落她,但也没有了以往那种黏人亲近,周雅感觉到一阵恐慌,似乎有什么珍贵的东西要离她而去,而她却无能为力。
    到这一刻,她才清醒地认识到,实际上在对待儿子上,她一直扮演了施舍者的角色,儿子毕竟曾经那样困苦过,她觉得给他钱,给他买买买,儿子应该就会满足,就会幸福。
    实际上这是对儿子最大的不尊重,她有什么资格作为高高在上的施舍者,儿子所有不幸起始的源头是她啊,是她把他带到了这个世界上。
    周雅失魂落魄的走了,徐乔面色平静的洗碗,收拾厨房。
    苏清越从身后圈上他的腰,“小乔,我也可以给你妈妈一样的爱。”
    徐乔擦干手上的水分,转过身来,和苏清越面对面,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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