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带娃的女野人见状,凶他们几个:你们没娃,不跟着我一起反对。
    昨天打到兔子的少女凶巴巴地表示:过不了几个月,你们也会有娃的!
    几个反对得很凶的没有孩子的成年女野人瞬间哑火。
    吱向少女竖起拇指,指向景平安,问:“吼,学安,行吗?”
    吼闻言露出惊喜的笑容,把头点得飞快。吱又指向平时比较会照顾族人的两个有娃的女野人,留下她们照看娃,让她们听吼的。
    两个成年女野人挺不服气吼。
    吱比划着说:“吼,昨天,有猎物!厉害!”她又鼓励地拍拍吼的胸脯,吼把胸脯挺得更高了,背也挺直了。
    几个带娃的女野人把孩子交给吼和另外两个族人,便跟着吱上了树,然后发现,竟然不是往深潭方向去,而是去湖边,不由得升出点期翼:希望能打到猎物。
    吼在树下,朝树上喊:“安!”
    景平安探出头去,回道:“干嘛?”
    吼挠头,没听懂问话,又指向自己新揽的活,比划:我也带娃了,跟你一样。
    景平安:“……”
    吼没有树屋放这几个孩子,但是地上有个首领之前搭的草窝,兽皮撤了,窝还在,旁边还有防大鸟的草绳,还有防野兽的拒马桩,虽说不太结实,但总比直接把孩子放在树枝上摔下来强。她把一群娃放好,示意:可以吗?
    景平安心说:“不错啊,还知道找经验丰富的请教。”
    她爬下树,回山洞抱了些长矛,将长矛斜插在草窝里,矛头对外,绕着鸟窝插了一圈。这样无论是空中有鸟俯冲下来,还是旁边有猛兽扑过来,都会先撞在骨矛上。长矛,高出一群娃和草窝一大截,只要他们不是爬到树上再往窝里跳,戳不着她们。
    景平安帮一群娃加强了圈防御,便又去到树屋旁边的树枝上,研究要怎么搭树屋。
    她的那树屋目前成为托儿所,不方便动工,旁边还有两根树枝也适合搭树屋,正好可以搭一个试试。有了之前铺地基的经验,这次工程上稍微又有点改良,在铺地基的时候可以把放柱子的地方也算进去,这样不至于柱子立不稳,塌房子。
    过了不到两个小时,吱和步几乎一起回来。
    吱带去的野人们左手挎着装有泥的桶,左右握着矛,腰上挂着鱼,好几条。一个个喜笑颜开,再不见昨天那丧丧的模样。
    步带出去的工程队腰上挂了一圈好几斤重的鱼,宛若系了条鱼做的小裙子,鱼鳞蹭得满身都是,鱼腥味更是让她们嫌弃不已。
    步带她们去河边的草泽,拨开草丛,一个大水洼,里面全是这样的鱼。步拿长矛戳,一矛一个,很快便戳了一堆鱼。吱带着人提着桶来取泥,还分了一些去。
    她们在往腰上挂泥时,吱带着人取泥,之后一起结伴回来。
    工程队的人想:这么腥的鱼怎么吃?
    今天早上还有肉吃的那几个,更是后悔没留点烤肉在晚上吃。她们又在心里盘算,鱼和嫩叶,哪个好吃?想来想,觉得肯定鱼烤过更好吃,不然步还不如带她们去摘叶子,于是大家屏住呼吸往回赶。
    工程队员回到篝火处,便迫不及待地全部把鱼扔下了,半点藏私的想法都没有。
    她们扔完鱼便跑到草丛处,扯枯草往身上擦。
    景平安心说:“这群憨憨。”她拿起一根棍子,将两端挂上鱼挑在肩膀上,说:“下次这样挑鱼回来。”
    工程队员们齐刷刷地看向一条鱼都没拿身上干干净净的步。
    步:“……”安没教过。
    第76章 第三支小队
    一旁嚼嫩叶的女野人们见到步和吱带着人打了那么多鱼回来,不淡定了。她们不会认为昨天没打到猎物是自己不努力,而是吱故意不让她们打到猎物。
    一个女野人见到她们之前的首领也在树上采嫩叶,显然也是对吱有意见才没过去。她过去,背对着吱和步,悄然比划:吱受伤以后,就是你的首领,她肯定记恨你抢了她的首领位置,故意刁难你。她自己出去、带着别人出去都有猎物,唯独带上你,没有猎物。
    这个首领的名字叫蒙,比吱还要大上几岁。如今举族迁过来,她从一个大族群的首领沦落到在树上啃嫩叶,心里的落差可想而知。
    女野人见到蒙的反应,又轻轻挥了挥手里的骨矛,再次比划:我们有骨矛,我们也能打猎!不如,抢她们一批肉,回山洞去。
    她又指向草屋:有山洞住,还不用拔草搭草屋。
    另一个女野人凑过来,附和:她们从天亮一直要干活到天黑。
    嚼嫩叶的女野人爬在树上,站得高,看得远,在见到这么多鱼以后,都下意识地看向以前的首领,结果发现,她们竟然讨论上了,于是都聚了过去,很快,旁边围了七八个人。
    其余的还有默默观望,想着让蒙跟吱争,等她们打完了,再做选择也不迟。
    那么多女野人往一处钻,全都聚到了大树后,那么大的目标,景平安想忽视都难,她用膝盖都能想到这些人要干什么。
    红眼病哪里都有。平时偷懒耍滑,见到别人勤劳致富,干损人不利己的事多了去。
    例如,什么在农村承包鱼塘,眼看鱼要出塘能卖钱了,同村的人眼红,几瓶农药扔进去,满塘的鱼全死了,翻起肚皮飘在水面上,几年的投入、连本钱一起赔了进去。问其原因:眼红!大家都这么穷,凭什么你就要赚钱了?
    承包商承包土地种庄稼,辛苦耕种一整年。到丰收的季节,周围十里八村的人开着车过去抢。问其原因:大家都抢,不要白不要。承包商坐在田梗上哭,拦都拦不住,还不敢动粗。打伤了人,赔钱都是小事,说不定还得蹲进去。
    景平安喊了声:“妈。”使了个眼神,示意步看向那伙聚在一起的人。
    那伙人连比带划小声嘀咕,不时鬼鬼祟祟地看过来,一副要偷偷搞事的模样,偏又不够隐秘,全让人看见了。
    步看了眼她们,看清楚是哪些人后,对景平安挥挥手,表示不用在意。
    吱也看见了,完全没放在心上。她喊了声:“湖。”
    一个跟步差不多年龄的女野人来到吱的身边,躬身横臂行了一个礼。
    吱安排湖当泥工队的厨师,跟着奔、嘎她们一起向步学习做烤鱼,告诉湖,“干好了,你以后就专程负责烹饪食物,做不到就换别人来。”
    煮饭,只要族群里有吃的,就饿不着,不用出去打猎,不用到危险的河边提泥,还能顺便照看娃,湖立即把胸脯拍得砰砰响,表示一定把活干好。
    泥工队除去湖以外,还有六个半大的孩子和六个成年人,他们纷纷对湖投去羡慕的目光。
    吱指向湖和鱼,告诉他们:“好好干活,回来就有鱼肉吃了。”之后便让他们跟她到湖边取泥。
    兽皮桶又要用来装水,还要用来装泥,完全不够用。
    十二个人的泥工队,吱只让他们带了六个兽皮桶,将他们分成两队,每队是三个成年人搭三个半大的孩子,由孩子们去提泥,成年人守在旁边护卫,以防遭到来自天上的飞鸟、林子的猛兽和河里大鱼袭击。
    吱一下子带走十几个人,这让想抢肉的女野人眼睛都亮了,浑身都鼓起了勇气,挥舞着双臂对蒙发出喊声:干吧!那么多肉,够我们吃好久了。
    蒙当不成首领,失落归失落,服气却也是真服气。
    她太清楚吱和步的本事,知道自己不如她们。她只是一下子受不了这落差,不代表她傻。只是如今这么多人聚到跟前,吱和步都能看到,她是真怕她俩多心,杀死或驱逐她。
    蒙略作思量,示意身边的人:“跟我来!”又指着她们:“拿好骨矛!”路上危险。
    怂恿蒙的女野人见状,以为蒙是要去伏击吱,兴奋不已,大声招呼着大家跟上,连同藏在树上观望的那些嚼树吱的女野人一起拉下来。
    那些女野人呈观望的姿态,原本就不想参与进来,可这会儿甘拿着骨矛过来逼她们站队,再看吱都走了,步正在篝火旁教奔、嘎、湖剐鱼鳞,根本没理她们。观望的五个女野人只能跟上,但一副蔫蔫的出工不出力的模样,比起昨天跟在吱后面打猎还没劲。
    蒙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再看向刚才围过来想让她带着大家去抢肉的人,回过头去,在没人看见的时候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那白眼差点翻到天上去。
    论人数,她现在率领的族人,跟步率领的族人数量差不多。可是,步率领的是族里最强壮勇武勤奋的,敢在开春时节翻山越岭去打绿颜族的。她现在带领的是最爱抢东西欺负族人的、最胆小的、最懒的。她们去抢步的东西,步只需要派一半人手,就能把这些人打败了。
    蒙走得慢,远远地落在吱的后面,在离开栖居地不久后,便朝着瀑布方向去。
    甘赶紧示意:首领,走错方向了,吱是往那边去的。
    蒙比划:这边也能到。
    甘又催促大家赶上。
    蒙加快速度,领着她们在树丛间飞奔,不多时,空气中便飘来了难闻的臭味。这味道一阵阵的,若有若无,似从前面飘来的。
    她们的速度快,没多久便来到了臭味飘出来的地方。
    那是一棵老树,生长了不知道多少个年头,树干上露出一个巨大的树洞,里面还有干草、兽皮。树枝上有干涸的血迹,那颜色仿佛与老树、苔藓融为一体,其中最显眼的便是那一颗颗戳在树枝上的腐烂人头。
    树下的草丛被野兽压得东倒西歪,露出已经被啃光了肉的野人骨架。
    这里是绿颜族的丧命之所。
    眼前的景象让女野人们立即回想起吱和步两个人在这里切绿颜族脑袋的情形,恐惧瞬间笼罩了她们。
    蒙指指身边的这些女野人,又指指挂在树枝上的人头,比划着问她们:你们比绿颜族更厉害吗?
    女野人们畏惧地退后半步,摇头。
    蒙又看向甘。
    甘退后两步,目光落在蒙缺了一角的耳朵上,低下头。
    蒙指指自己的耳朵,告诉她们:我们是族人,进入领地,吱射伤我的耳朵。如果我们抢她们的东西,便不再是族人。
    她指向树上的人头,又比划:这就是下场!
    蒙说完,调转方向,往河边去。
    甘一把拉住她,把头摇得脑袋都快掉了!别去了!求你了。我害怕脑袋也挂在树上。
    蒙比划:我不想吃叶子,我想吃肉。
    她挥手,带着一群女野人赶向河边。
    有女野人抱着娃,赶上蒙:有娃,干不了活。
    蒙告诉她们:去看看吱她们怎么干活的,回头再听吱的安排。吱很厉害,听她的没错。
    女野人们想到绿颜族的脑袋,抢肉的想法早被吓得没影没踪。她们在吃嫩叶和干活吃肉之间犹豫了下,便果断地跟上了蒙。
    不多时,蒙便带着她们来到上次发现有泥坑和脚印的地方,果然见到吱带来的人在取土。
    六个孩子在坑里取土,六个大人围在他们身边,环顾四周,非常警惕地四下张望,视线自然也与她们对上了。
    吱则靠在树上,手里拿着弓,随时准备放箭迎敌。
    蒙示意跟来的人留在原地,去到吱的身边,将手臂横在腹部弯腰俯身做了个臣服的动作,又指向身后的人,比划着表示:她们想要干活吃肉。
    吱闻到她们身上有淡淡的腐尸臭味,再看她们来的方向便知道她们去了哪里。她拍拍蒙的肩膀,比划着说:“她们跟着你,你回去找安,听安的。”
    蒙诧异地问:“安?”
    吱应道:“安。”她又用手摸摸自己的头。头对于身体意味着什么,对于族群也就意味着什么。头,首领。
    这么小的首领?蒙愣了下,还是表示了臣服,又带着大家伙儿往回赶。
    景平安看到蒙带着一群女野人离开,赶紧找到亲妈,悄声问:“她们是不是要去偷袭大姨呀?”要不要去支援?
    步摇头,说:“她们,不行。”她报出好几个名字,说:“开打,就跑。除了蒙,不勇武。”
    景平安:“……”行吧,歪瓜裂枣,想造反都造不起来。
    她便专心地带着人打树屋的地基。人多力量大,十个人的工程队盖一间树屋,也算是相当大手笔了。
    不过,粗树枝重,全靠人力往上搬,是真的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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