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母听到这话,急忙出声道:
    “卫官爷,快进屋,进屋。”
    如今卫廖对于丁家来说,那就是大恩人,大大的恩人!
    丁文江从西屋迎出来。
    热络的拉着卫廖,边走边说:
    “谢谢你了兄弟,要不是你,我这侄子还不知道得遭多大的罪呢。”
    卫廖谦逊的摇头,不敢居功。
    “看姐夫说的,我跟柳哥共事多年,这点事儿还不是应该的。”
    丁父、丁母对卫廖都各种感激。
    见人进屋,不住的让他上炕里坐。
    又怕吵扰到李郎中看病,最后丁父下地,把卫廖带去了东屋。
    柳氏看着儿子,压低声音,问:
    “你姐呢?”
    “我姐去厨房了。”丁珏说完,看了眼炕上目光呆滞的丁玮,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李郎中收回手,看着丁家人,道:
    “内伤没有,不过这皮肉伤却不少。孩子受了刺激,所以不吱声。这个没法子,只能等。什么时候自己心里打开了,什么时候就能说话了。不过好在人回来了,回来就好。”
    丁文江不停地颔首,问:
    “兰姐儿他爹,你说用不用给开点儿药啥的?”
    “喝的倒是不用,我那有药膏,拿一些给他擦擦。”说着,看了眼仍旧没什么反应的孩子,“尽量给吃些软烂、好克化的东西。这孩子,遭罪了。”
    “成。”丁文江应下,让丁槐跟着去拿药膏,顺道把钱给了。
    送走了李郎中,大家从西屋出来,回了东屋。
    丁翠兰留在西屋照顾孩子。
    柳氏跟耿氏去厨房做饭。
    东屋炕上,丁父“吧嗒……吧嗒……”的抽旱烟。
    丁文江问着经过。
    卫廖把跟丁琬说过的话,重新又说了一遍。
    “……就是这样,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就不说话了。一路上,给吃就吃,给喝就喝,让睡就睡。看着省心,可心里不舒服。”
    丁文江微微蹙眉,咂舌一下看他,道:
    “兄弟,写我家琬儿的名字那会儿,是能给你回应的,对不?”
    “没有。”卫廖摇头,“他跑到我跟前先是愣住,然后才在地上写的。那是他唯一一次给出回应,再就没有了。”
    丁文江深深地看了一眼卫廖,长叹口气。
    就算卫廖来过家里,丁玮认出他,也不至于些琬儿的名字。
    而且他们过来,不来家里,先去酒坊。
    这……
    “卫廖啊,你跟伯娘说实话,这事儿我们经官,能不能找到拐走小玮的罪犯啊?”
    “不好说。”卫廖摇头。
    丁母的话,让丁文江醒过了神。
    卫廖见丁家三人期盼的目光,叹口气,又道:
    “我离开蛟阳县时,特意问了一嘴。买小玮的这家,是蛟阳县的耿伟忠。”
    “耿伟忠?什么来头?”丁文江追问。
    “他没有功名利禄,单是他自己没啥来头。不过他有个旁支兄弟,不得了。”
    “啥意思?”丁父开口,“旁支兄弟是居然吗?那老大也是举人,应该能抗衡啊。”
    在农家人的眼里,秀才鼎好,举人就更不用说了。
    大老爷,仅次于县令!
    卫廖看着丁文江,缓缓摇摇头,道:
    “伯父,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这耿伟忠的旁支兄弟,是京城的济阳伯。蛟阳县的县令,对他都毕恭毕敬。而且,这事儿本身人家也没错。”
    “私自买卖人口,难道还对不成?”丁父有些恼火。
    老爷子别看平时不管是,可有些东西,都在心里记着,门儿清。
    丁文江看着父亲,叹口气,说:
    “爹,我这举人不是什么大官。济阳伯,那是三等伯,而且还在京城,地位不低。更何况买人、卖人,是双方自愿,没有强取豪夺。”
    丁父听到这话,气呼呼的问:
    “那咋地,小玮这罪,就白遭了?”
    “伯父,您也别怪大姐夫。这事儿小玮不开口,找不到卖他的人,就不好办。”卫廖强调。
    丁父心知自己语气不佳,深吸口气缓解,说:
    “那咱问问耿家,是谁把小玮卖给他们的,成不?”
    “爹啊,大户人家频繁买人,谁能记着这些东西!除非小玮开口,否则咱不好做。”丁文江苦口婆心的劝。
    丁父、丁母互看一眼,心知这事儿无望了。
    丁母也不想闹得太张扬,毕竟儿子都说了,那是伯爷,还在京城,来头肯定不小。
    民不与官究,更别说这伯爷了。
    长叹口气,放弃的道:
    “罢了罢了,那东西我就当喂狗。小玮……自作自受,有这一次教训,应该会学乖的。”
    “老大啊,你好好招待卫廖,爹这心口堵得慌,出去走走。”
    丁父说完,下地穿鞋,看着卫廖又道:
    “你别介意,不是冲你,就是……心里憋屈。”
    “我明白,伯父出去慢点走。”
    “知道了。”丁父出去的背影有些佝偻,让人看着莫名的心疼。
    丁槐带着药膏回来,丁母拿着去西屋给孩子擦药。
    东屋内,就只剩下丁文江跟卫廖。
    柳氏拎着泡好的茶进来,看着卫廖说:
    “买了一条鱼,中午吃一锅炖,好不好?”
    “可以的姐,我不挑。”
    “那好。我让丁槐去县里把汉章找来,你们一起喝点。”
    “成。”卫廖没有客气。
    丁文江等媳妇儿离开,看着卫廖道:
    “兄弟,我听说你当兵来着,在军营咋样,苦不?”
    “苦点儿,不过我年轻,扛得住。”卫廖不在意的回答,“老哥儿一个,吃饱了全家不饿,咋都能混。”
    丁文江倒水的动作顿了一下,道:
    “即便如此,也得对自己好点。去了南疆,要是能留下,在当地找个媳妇儿。我听说南疆的女人,都可温柔了。”
    卫廖听到这话,笑呵呵的摇头说:
    “南疆的女人就算了,我还是觉得咱辽东的姑娘不错。再说吧,能不能囫囵个完整回来,还两头论呢。”
    “咋就不能,别浑说了。”丁文江轻斥。
    卫廖笑而不语,这话题就算掀过去了。
    都不是傻得,丁文江突然开口说这些,卫廖岂能猜不到?
    不过他没打算做什么,就是远远看一眼,也就满足了。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谁也没提“丁琬”两个字。
    仿佛这个名字就是禁忌一般,不能碰。
    丁琬也一直没出现,就是丁家摆饭,也没见她。
    只是让程林送了一壶酒,并叮嘱不要贪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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