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琬不否认他这话的意思,不过……
    “是啊,举人跟伯爷的确不足一提。可伯爷也不能强买强卖吧。更何况还是一个旁支的耿家!”
    话落,丁槐掰着手指,发出“嘎巴,嘎巴……”的声音。
    众人包括柳汉生,听到“旁支”二字,全都傻眼。
    一直以为是一脉相承,而且他们也是这么自称。
    没想到,还有反转?!
    “哎哟喂,猪鼻子插大葱——装象啊!啧啧啧……原来就是个旁支啊。”
    戏谑的声音传来,让丁琬不禁扭头看了过去。
    不认识,但瞅着样子,应该是个敢说的主。
    耿春辉气的鼻子都快歪了。
    不敢怼丁琬,可一个村民他还是敢的。
    “你算个什么东西。就算是旁支,我们也有这门亲戚,揍你也活该!”
    丁琬侧身让路,比划个“请”的手势,道:
    “来,你动个手我看看。”
    丁槐就站在那里,耿春辉看着村民,又看了看丁槐,冷“哼”一声,甩袖,说:
    “徐娘子,你最好认清一点。耿家要买地,谁也阻拦不了。甭管是不是旁支!俗话说一笔写不出两个‘耿’,我们怎么都算本家。你只是去参加个斗酒会,还没混得名次,不如朗月明坤有名,你觉得能护住他们?”
    硬来不成改迂回!
    “徐娘子,一百两银子真的不少了。如果你觉得不够,那这样,我回去跟我干爹说,再加一百两,如何?”
    丁琬轻叹口气,瞅着眼前没搞清楚状况的男人,说:
    “你听不懂人话,还是我表达不明?这不是钱的问题,我三舅一家不卖,你懂吗?”
    “二百两还嫌少?”耿春辉怪叫!
    “人家说不卖,不卖!不卖!听懂了吗?”刚才说话的那人,再次开口。
    他是个聪明人。
    刚才耿春辉要揍人,这柳家的外甥女明面是请人过来,可那小伙子没有让路,姓耿的也不敢来。
    故而他敢说话了,丝毫不怕。
    耿春辉咬牙,瞅着柳汉生,又看了看丁琬。
    食指凭空虚点几下,气的不行。
    丁琬嗤笑,淡淡的说:
    “二百两的确不少,可这座山能给这个家带来多少个二百两,谁也不好说。但凡不赚钱,你们会这么死乞白赖的买?”
    “你——”
    “我什么?我说的是事实不?”丁琬冷笑,凛冽的看着他继续说,“都不是傻子,赔本的生意,谁都不会做,所以你也别在这儿打主意。”
    “好,你,你等着!”
    耿春辉心知今日没有动手的机会。
    他带来的人,跟徐娘子身边的人,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愤恨的拂袖离开。
    随从见状,也都纷纷撂下狠话转身。
    丁槐起先还不搭理,最后一个朝地上吐口水,真是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飞身一脚——
    “噗通——”
    那人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该!”
    “好——”
    “漂亮?!”
    村里人无不拍手叫好。
    耿春辉转头,看着刚刚爬起的人,气的直接又是一脚——
    “要你们有什么用!平常一个比一个能耐,到了正经,啥也不是!”
    几人全都低头,一个两个消停眯着。
    丁琬等他们出村之后,这才看着柳汉生,问:
    “三舅,他们从什么时候开始过来的?你咋不跟我说?我二舅知道不?”
    柳汉生叹口气,摇摇头,示意她暂时不要问。
    丁琬想了下,看着村里人,道:
    “你们应该听说过我。我三舅这边的果子,就是送到我那边的作坊。这次的事情,我希望大家能同心协力,我能做的有限,可咱们所有人的力气凝聚,那就不一样了。”
    村民们彼此互看,随后点点头。
    柳老汉跟蛟阳县耿家,他们自然信任前者。
    虽然收果子之后,他们倒手又赚了一些,可都赚的辛苦钱,村里人都理解。
    但若是交给旁支耿家,后果是啥,谁也不清楚。
    里正走上前,抱拳拱手,说:
    “早闻徐娘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信得过。我是本村里正,徐娘子打算怎么做,吩咐就好。”
    刚才全程不吱声,如今又以“里正”自居?
    丁琬嗤笑,扭头走到唯一一位仗义执言的人的面前,微微福身,说:
    “刚才多谢你了。”
    “徐娘子客气,举手之劳。”那人忙不迭拱手。
    看了眼柳汉生又道:
    “我在柳哥的果园做事,自家有事儿,当然要开口说话。”
    “哦,原来是一家人,鼎好。”丁琬笑着颔首。
    柳汉生走过来,拽了拽她,说:
    “先回屋吧。”
    “好。”丁琬说完,冲着丁槐吩咐,“把车赶过来。”
    柳汉生冲着大家伙儿抱拳,客套的说:
    “今儿劳烦大家伙儿了,实在不好意思。”
    众人闻言,纷纷摇头。
    里正满脸不悦。
    族长倒是哆哆嗦嗦的走到跟前,道:
    “汉生啊,不是,不是老头子不吱声,实在是……难啊!”
    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喘的很厉害。
    柳汉生忙不迭摇头,看着他身边的人,道:
    “二哥,扶大伯赶紧回去吧。今儿实在不该惊动大伯的。”
    “别这么说,我们也没帮上啥忙。”
    柳汉生并不在意,急忙催促着说:
    “快回去吧。天冷,大伯容易呛到。”
    “好,那我们回去了。有啥需要就说,要真是去公堂,我们一起去作证。”
    话落,村里不少人全都附和。
    丁琬见状,心里有底。
    这么多人一起作证,相信就算耿家有势,也不能不顾民声。
    真的闹起来,对谁都不好。
    等把所有村民都送走后,丁琬挽着柳汉生的胳膊,边走边说:
    “三舅,发生这样的事儿,我二舅知道吗?”
    “知道一些,不过也管不了。”柳汉生长叹口气。
    丁琬蹙眉,追问着:“二舅咋说呢?”
    柳汉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帮着丁槐把马套卸下,淡淡的道:
    “他问过县令,卓大人那边的意思是能避开尽量不冲突,到底要顾着京城的面子。”
    柳汉生这话说完,丁琬眉头直接就要拧成了疙瘩。
    怎么,卓大人那么奉公守法的人,竟然还会惧怕济阳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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