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琬见状,看着柳汉生,道:
    “这样,一会儿我那个朋友来了,让他给想想办法。他在府城有铺子,认识的人不少。三舅你知道的,就是安辰。”
    “啊,安辰啊,我见过。”柳汉生点头。
    说完扭头看了眼父亲。
    柳老汉深吸口气,淡淡的说:
    “就听你外甥女的吧。这种事情,谁也不好说。万一真如冯家屯民窑,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柳母不住的点头,看着三儿子,说:
    “是啊生子,咱还是别犟了。琬儿不是外人,你姐夫也不是外人。想想你媳妇儿,想想涛哥儿。”
    原本还想坚持的柳汉生,终于长叹口气,双手捂着脸,道:
    “当初让我念书,我咋就那么不争气。但凡有个童生傍身,也不至于被人欺负成这样。”
    都说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
    世间最难买的就是后悔药。
    丁琬看到三舅这般,心中不落忍。
    往旁边凑了凑,轻声说:
    “舅,你别这样,我爹是举人,不照样奈何不得济阳伯?”
    “可耿家不敢跟你们咋样啊!你爹把那姑娘买走,耿家知道不也没去吗?”
    柳汉生这话说完,柳父、柳母全都愣住了。
    柳老汉是个火爆脾气,一听女婿买了个姑娘,而且还是耿家相中的,当时就不干了!
    “生子,你说啥?!”
    中气十足的声音,吓了丁琬一个激灵。
    柳汉生看着父亲发火,突然想起他说了不该说的话。
    丁琬抿唇,出声道:
    “姥爷,你别恼,这事儿跟我爹没关系,是我买回来的。”
    “你?你买的?”柳老汉惊讶,难以置信的追问,“你要干啥啊?”
    柳母见状,推了推老伴儿,说:
    “你急啥啊,让琬儿慢慢说。她又不傻,能给自己找个小妈?”
    举人中有不少都纳小的。
    柳家一直担心的就是这事儿,所以在听得柳氏怀孕后,二老全都松口气。
    可怎么都没想到,外孙女竟然去买了个人回家,还是个姑娘。
    丁琬明白他们俩的担心,轻叹口气,道:
    “这也是碰到了。我买的这个人,的确跟耿家有仇。可我没有资格,只能透过我爹那边买。这姑娘的来历,我不方便跟您们说,但姥、姥爷,你们放心,她不会是我娘的威胁,她一直都在我那边住。”
    柳母松口气,怼了一下老伴儿,说:
    “你看吧,我就说孩子不傻,你老急啥。就不容空,让人家好好说呗。”
    柳老汉没有放松,瞅着外孙女,追问:
    “你确定那姑娘没有歪心思?”
    “没有,肯定没有。”丁琬不住摇头,“我爹的年纪都能做她爹,咋可能嘛。”
    柳老汉听到这话,撇嘴没吱声。
    这种事儿可不少,那么多老不休,专门找年轻的小姑娘。
    当然,这话没说出口,他还是相信女婿的。
    又聊了一会儿,安辰跟丁槐到了。
    柳汉生听到院子里的声音,急急忙忙迎了出去。
    安辰把一篮子鸡蛋递给他,拱手说:
    “来的匆忙,准备不得礼物。这是丁二哥让我给带来的鸡蛋。”
    “丁二……哥?”柳汉生有些惊讶。
    安辰点点头,大方的说:
    “是啊,柳三哥过年好。”
    柳汉生跟安辰算熟识,都把他当成丁琬那个辈分的。
    如今这声“柳三哥”还真是让他不知所措。
    木讷的“啊”了一声,算作回应。
    把他往屋里让,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儿。
    上次见他,他可没叫过自己三哥啊。
    进屋后的安辰,一顿“伯父”、“伯母”的叫,弄得二老都莫名其妙。
    丁琬无奈,轻叹口气,解释说:
    “我二叔跟他投缘,说啥都让他叫我二叔为‘二哥’,弄得他长辈,我成了晚辈。”
    这番解释,柳老汉尴尬的“呵呵……”笑出声。
    上下打量着安辰后,咂舌一下,道:
    “琬儿,你这位朋友是本着你小姑姑来的吧。”
    屋里没外人,索性柳老汉直接把话挑明。
    丁琬听到这话点头,冲着亲姥爷竖起大拇指,道: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眼力,佩服!”
    安辰也不害羞,坦然的颔首、承认。
    丁琬没再客气,跟他说了蛟阳县耿家的事情。
    全都说完,丁琬突然察觉不对劲了。
    “……哎,不对啊。当时你回来跟我提及,让我跟萧逸帆、谭迁一起做酒坊,你是不是当时就知道了?”
    安辰瞅着后知后觉的丁琬,耸耸肩,道:
    “自然是知道。不过要买柳伯父家的山跟地,不是耿家人所为,是他们府里的管家,私自行为。”
    丁琬一听这话,“呵呵……”讥笑,说:
    “咋,拿着鸡毛当令箭?”
    安辰看着她的样子,轻声提醒:
    “你先别这么乐观。耿府管家发现这个赚钱的门道,如果没拿下,势必不会告诉主家。以耿家现在的家底儿,他们应该会对这山下手。”
    果木虽然廉价,可秋收的时候,也是一笔不菲的进项。
    而且这进项每年都有,是个好买卖。
    丁琬手指轻敲着炕,呢喃着道:
    “就算我跟他们合作,又有什么用?萧逸帆人在京城,谭迁在平阳县,而且是我跟他们,不是我舅舅家,不是我姥爷。”
    安辰无语,翻个白眼,道:
    “我那天跟你说的,你是不是没听全?宫里的淑妃,母家姓谭。”
    “啊,我知道。”丁琬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这话,“姓谭又咋了,姓谭她……她……姓谭?!”
    安辰瞅着惊呼的女子,无语的摇摇头,道:
    “啊,姓谭,明白了吗?如果你跟他们合作,你让谭迁出面,一个是济阳伯,一个是宫里的淑妃,谁牛皮啊!”
    “那肯定是宫里的娘娘啊。”柳老汉下意识的回答。
    安辰好笑的看着丁琬,戏谑说:
    “你瞧,伯父都知道的道理,咋就你啥也不知道!”
    “我……”
    “丁琬,咱们的关系,我不会坑你。你的酒坊,南疆一个靠山不够,明白吗?”
    安辰这话说完,丁琬没有吱声。
    外面又传来马车的声音,接着就听到——
    “爹,娘,你们没事儿吧。是儿子错了,儿子就不该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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