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翠玉、翠珠几步来到跟前,屈膝行礼,说:
    “夫人,可算等到您了。”
    丁琬傻了,看着徐永涵,一头雾水。
    如果她没记错,昨天鹰爪说了,他们快马加鞭,七天能上京。
    如今这是……
    徐永涵拥着她,迈步进屋。
    孙毅正在屋里泡茶,见他们进来,急忙放下手里的活儿,行礼道:
    “将军!”
    “准备好了吗?”
    “回将军,都准备好了。”孙毅回答,“队伍一路官道上京,预计六月初二进京。”
    “好。”徐永涵点头,撩袍坐下。
    丁琬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坐在他的面前,蹙眉道:
    “咱们跟大队伍一起走吗?你不是说……”
    “我啥时候说跟他们一起走了?”
    “可是你……”丁琬抿唇,满脸茫然的问,“你到底是怎么安排的,可以说一下不?”
    徐永涵见她有些不快,冲孙毅挥挥手。
    孙毅出去,顺手把翠玉、翠珠也带走了。
    屋里只剩下他们俩后,徐永涵这才开口说:
    “我不过是带你来这换张脸,然后咱们继续走。”
    “那我的丫鬟们呢?”
    “他们跟队伍走。”
    丁琬有些看不懂了。
    给自己倒了杯水,小口喝着,呢喃:
    “不过是上京,弄得跟狡兔三窟有啥区别?”
    虽然这词用的不准确,可基本意思差不多。
    一趟京城,用了两支队伍做障眼法,她如今又要换脸。
    那接下来呢?
    丁琬放下水杯,从布包里拿出高粱酿的方子,推过去,说:
    “你让你的人把这儿,交给宫里吧。”
    徐永涵瞅着纸没拿,挑眉问:
    “什么东西?”
    “高粱酿的方子。”
    徐永涵不是傻子,一听这话,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蓦地伸手,握着她柔夷,道:
    “你不信我?我不会让你有事儿,如果有事儿,那就是咱们一起。”
    丁琬往回抽手,奈何被她握的太紧,根本挣脱不开。
    深吸口气,无奈的说:
    “我不是不信你,我是怕万一。这东西原本我是打算自己交的,还能给致远讨个封赏。如今想来,若是我出事儿,宫里那边应该也会善待徐家,我也算尽了心了。”
    徐永涵挪了两个椅子,坐在她身边,深情款款的道:
    “如此,你还说对我没情?琬儿,我们已经错开六年,别再错开了。人生短短数十载,能有几个六年呢?”
    丁琬看着他,讥笑着说:
    “咱们从府城出发到现在,你说的最多便是儿女情长。你可有问过你的侄子、你的母亲、你徐家的亲戚?徐永涵,你是虎威大将军,正三品武官,可你不是石壳儿里蹦的,你有家人,你都不问问?”
    “我知道他们的情况,为何要问?”徐永涵摇头。
    不顾她的挣扎,把人紧紧口在怀里,道:
    “我知道你恼我,你气我,可在给我定罪之前,是不是要告诉我,我到底犯了什么错?就算你要休夫、要和离,也得让我清楚,我犯了七出哪条吧。”
    七出?
    亏他说得出口。
    “堂堂将军,你是不是太没骨气了?”
    “自打知道你恼了后,我就没打算要骨气。”徐永涵不假思索的回答。
    他的态度,他的话,都让她坚定地心,再次动摇。
    站起身,后退两步说:
    “七出是约束女子的,跟男人没关系。我不过是自己孑然一身惯了,不想麻烦。你记得找人把方子拿给宫里。”
    说完,走到一旁,戒备的看着他。
    犹如防贼的样子,着实让徐永涵有些受伤。
    可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化作一声叹息,拿着方子出去了。
    门关上,丁琬也慢吞吞的蹲下身,双手捂脸。
    哟,对啊,都忘了自己变成了什么德行。
    起身看着铜镜,里面的脸还是她,只不过装扮跟平时不一样,有些年轻。
    不一会儿,屋门拉开,丁琬抬头看着门口。
    孙毅走进来愣住了,随后抱拳拱手,说:
    “夫人,耳房备了水,您去洗一洗吧。”
    “多谢。”丁琬起身,路过他身边的时候又道,“你还是叫我‘徐娘子’吧。我的夫君跟你认知的那个,不是一个。”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孙毅纳闷的挠挠头,满脸迷茫。
    将军就是她夫君,怎么还不是一个了呢?
    难道将军真的骗了他?
    ……
    徐永涵二人再次出发,是当天的未时末。
    两个人全都换了脸,这次是骑了两匹马。
    丁琬心里舒坦,策马跟在他身后。
    骑术不精,很明显是拖了后腿。
    不过这样倒也比坐马车快。
    白天赶路、晚上休息。
    有时候歇在客栈,有时候歇在农家。
    除了每晚腿根儿那里难受外,再有就是带着面具,脸被闷得很不舒服。
    这天到了正安镇,徐永涵勒住缰绳,看着她道:
    “歇一歇吧,明儿上午回京就好。”
    丁琬想了下点头,指着脸,说:
    “里面都是汗,我都感觉到淌流了,为啥这个不掉?”
    “这个如果掉了,赤鹰就不用混了。驾——”
    徐永涵凑到跟前,拉着她的缰绳,又道:
    “一会儿到了驿站,还跟以前一样,你先沐浴净身。那处还磨吗?”
    “……磨。”丁琬颔首,面色通红。
    好在带着假脸,根本看不到。
    徐永涵牵着缰绳进镇,打听了一番才找到驿站。
    他是第一次进京,丁琬可以确信。
    正安镇是上京的必经镇子,也是各路官员进京述职必歇脚的地方。
    前世她几次上京,都在这边歇息,对于驿站,她是知晓。
    因为是夫妻,要了一间上房,又要了水洗漱。
    被伙计带到楼上,丁琬打量一番屋子,道:
    “这是……套房吗?”
    “夫人好眼力啊。”伙计忙不迭抱拳拱手,“这是咱们驿站今年刚刚改的,那间是耳房,这两间都是卧房。”
    丁琬心跳越来越加速,激动的上前两步,道:
    “你们怎知道这样的房子,如何改的?”
    伙计闻言,“哦”了一声,说:
    “是这样的夫人,宫里那边下了图纸,让各地驿站全都改。至于是谁给的,那就不知道了。”
    丁琬秀眉紧蹙,没在说话。
    徐永涵见状,忙把伙计打发了,让他抓紧备水。
    等人走后,来到她跟前,道:
    “咋了?你怎知这屋子是套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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