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突如其来的动作,把雪燕后面的话,全都打断了。
    “您这是……”
    丁琬摇头,调整心态,扭头看着竹叶,道:
    “你跟翠珠下去休息吧。我与雪姑娘有事要说。”
    “是。”
    竹叶抱拳,跟翠珠一前一后,出去了。
    丁琬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两杯后,说:
    “雪燕姑娘,喝茶。”
    雪燕颔首没有接,笑吟吟的看着她,不说话。
    丁琬把杯子的水都喝尽,然后道:
    “是这样,当年斗酒会我也有参加,不过前夕就被廖玉恒还有李朝阳送走了。接着辽东府内凤城,发生了什么事儿,相信雪燕姑娘也有所耳闻。我想跟姑娘了解一下,廖玉恒当年的死因,到底是什么。”
    直截了当,没有任何弯弯绕。
    廖玉恒的死,一直让她意难平。
    虽然事后她竭力帮忙,可相比较廖玉恒当年对她的照顾,根本不足一提。
    廖家母子四个,在没有爵位之前所承受的,也是水深火热。
    她必须得给廖玉恒讨回公道,还要给廖夫人母子四人,一个交代。
    目不转睛的盯着雪燕,见其不说话,又道:
    “我同廖玉恒,曾一起合作开过作坊,做蒜香花生、果脯等物,关系很不错。斗酒会期间他就死了,没多久他姐夫李朝阳调任京城,廖家遗孤获封,这些种种……”
    雪燕深吸口气,没让她往下再说。
    “丁乡君,您要表达的意思,我已明白。但当初的事情,错中复杂,即便现在也说不清楚。不过乡君放心,首领跟主子,不会放过一个恶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不然,西北回京销案的犯人里,也就不会有李袁杰了。”
    “什么?!”
    “对,就是您口中李朝阳的儿子——李袁杰。”
    丁琬蹙眉,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抑制不住的紧张。
    没法子,前世的死,是他所为。
    她这种紧张,是本能反应。
    握紧拳头,丁琬强迫自己平静,道:
    “他,他怎么放了?不是流放五年呢吗?”
    讲道理李袁杰跟周子旭,先放的应该是周子旭,不该是他李袁杰。
    雪燕见她这般,试探性的问:
    “丁乡君……认识李袁杰?”
    “不认识。”丁琬摇头,轻声又道,“只不过当年冯家屯民窑出事,有人说李袁杰白天去了。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他所为,可他判罚的时候罪行是公布的,难保那事儿,不是他做的。”
    雪燕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
    “丁乡君,关于李袁杰放回来的事儿,上面自有定夺,您别着急。我今日过来,是因为客栈掌柜做的过分,我来给乡君一个交代。至于其他,还是等乡君入京后,自己去问吧。”
    丁琬见状,只能点点头,不好再问。
    雪燕站起身,走到门口时又道:
    “对了,驿站的耿娇娥丁乡君还是少接触的好。如果我们的消息没错,她应该跟岳汉明有纠葛。回京路上小心,我也会安排人手护你们周全。”
    丁琬诚恳的说了句“多谢”,便将雪燕送出了房间。
    刚才的一番谈话,信息太多,她得好好消化。
    耿娇娥的事儿不简单,但能跟岳汉明有瓜葛,想来鹰卫也放不过他。
    至于这李袁杰……
    万寿节前,西门映给的那张纸,提了周氏、提了周子旭,独独没有李袁杰。
    如果猜的没错,那个时候,李袁杰应该就被带走了。
    而这个套,应该老早就在他们的计划范围内。
    或许在李朝阳另娶向氏女的时候,他们就……
    “娘,想什么呢?”
    徐致远的声音传来,丁琬下意识打个激灵。
    看着不知何时进屋的儿子,纳闷道:
    “你从哪儿回来?”
    “从我奶那。”徐致远笑眯眯的回答,“我看娘跟那老板有事儿说,就没过来打扰。咋样,咱打尖儿、吃饭的银钱,是不是给便宜了?”
    丁琬笑着点点头,道:
    “应该不用给了。”
    “哇,这么好?不错不错。”徐致远不住点头。
    能省一笔是一笔,祖母刚才说了,等到京城,一个馒头都得五文钱,比县里可贵多了。
    丁琬看着儿子的样儿,淡淡的说:
    “等到了京城,跟府城一样,你自己一个院子,每个月有例银,自己随意支配。”
    自从家里开了酒坊,徐致远就不缺零花钱用。
    不过提及例银,小家伙主动蹭到跟前,说:
    “那娘得多给我一些。祖母说了,京城一个馒头都得五文钱呢。”
    丁琬本来心情阴霾,但儿子这般努力逗她,倒也缓解许多。
    轻戳他额头,笑着道:
    “这个我做不了主,你得问你二爹,他是一家之主。”
    徐致远见母亲笑了,也笑嘻嘻的道:
    “娘笑了就好。例银我不担心,就算二爹是一家之主,他也得听娘的。刚才,我已让人盯着驿站的耿娇娥。只要她过来,咱们这边就能得到信儿。”
    看到儿子这般懂事儿,丁琬欣慰的叹口气,说:
    “耿娇娥那边不用理会,有人会去安排。明天赶路途中,你要小心谨慎,多跟竹叶学,明白吗?”
    徐致远点点头,满口应下。
    见丁琬有些疲态,徐致远体贴的起身,拉着她到炕上,说:
    “娘,您躺着歇会儿,跟我讲讲二爹跟我爹的事儿,成不?”
    丁琬坐在炕上,看着跟自己平视的孩子,道:
    “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徐致远耸耸肩,脱鞋上炕,说:
    “他们走的时候我才三周半,一点印象都没有。要论关系远近,我倒是觉得跟小舅亲。”
    丁琬把枕头放好,娘俩一起躺在床上。
    “你跟我弟弟感情好,是因为你们总在一起。你是你二爹的亲侄子,叔疼侄儿,实打实,你们会相处的很好。”
    “我不怕相处,我就是……就是想多了解一些。”
    丁琬颔首,闭着眼睛说一些徐大可跟徐二年的事儿。
    大多都是讲他们兄弟俩在村里的事儿,至于军营方面,她知道的不多,而且这些还是由徐永涵来讲得好。
    说了一刻钟,丁琬就沉沉睡着了。
    徐致远小心翼翼起身,把被子给她盖好,穿鞋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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