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家刚出生的姑奶奶,没有取大名,只是取了个“巧儿”作为乳名。
    巧姐儿洗三的当天晚上,顾芷伊发作,半夜生了个儿子,七斤八两。
    很难想象那么瘦小的顾芷伊,竟然生了一个将近八斤的孩子,可是把丁文海父子外加丁家二老给高兴坏了。
    先是得了孙女,如今又得了丁家第四代长孙,丁父高兴的合不拢嘴,特意让儿子烫了壶酒,喊上孙女婿、女婿、孙子一起,喝了好几杯。
    丁家这边一片欣欣向荣,京城几个后起高门大户,全都摇摇欲坠。
    负责修路的虽然说是工部,但各地实施的,都是龙骑营的人在督促。
    这些人,很大一部分都是鹰卫,所以不仅督促修路,还会深入农家百姓中,问问有什么不满活着委屈。
    这一问不要紧,很多积压多年的事情,就这么被爆发出来。
    萧逸帆这几日,几乎就算连轴转。处理这桩旧案紧接着就下一桩,还有的甚至这桩没处理完就又来好几个。
    朝廷办人快提拔人就更快了。
    先是西北的谭知府,紧接着就是东洲的姚县令……
    深究之后方察觉,这些调回来的人,都是在外一派数年,走时是小伙,回来已不惑。
    徐永涵每次看到这个的时候,都无比庆幸,岳父出仕的时候,正是主子得势的时候。
    不然,他也会如这些人一般远派、进而埋没。
    丁文江虽然入朝不久,但在蛟阳县为官廉洁,替百姓着想,粮食、税银两把抓,称得上是他们府城内数一数二的县。
    中秋前调任,只要一切顺利,就会留京,但这话只是私下跟媳妇说过,旁人从来没提。
    顾芷伊出月子这天,丁琬、丁翠兰等人全都来府上庆祝。
    丁母抽空找了下孙女,压低声音,问:
    “琬儿,这么多人回京,你爹啥时候能回?”
    丁琬摇摇头,表示不知的说:
    “奶,离中秋还有日子呢,我爹回不来这么早。”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你爹能不能留在京城。”
    “这个不清楚。”丁琬没敢给准信。
    这种事情,不到万不得已,谁能说得准。有可能上一秒还说回来,但下一秒就变卦也未尝可知。
    老太太见孙女这边滴水不漏,长叹口气,不再问了。
    丁家第四代孩子是三个字,按照家谱走是从“广”从“木”。
    丁玮作为亲叔叔,算笔画,查典籍,最后给取了丁广森。
    森哥儿、泽哥儿相差没几个月,但辈分却差的太多。
    丁琬抱着犹如石墩子的森哥儿,说:
    “这孩子可压手,比遥哥儿当时沉多了。”
    刚刚抱过孩子的丁翠兰,深表同意的颔首道:
    “可不是。真难想象咱家芷伊这么厉害,能生如此敦实的孩子。”
    刚刚发过汗、洗过身子的顾芷伊回来,听到这话,说:
    “我也没想到啊。生完他七天了,我肚子里面还疼呢,尤其是肋骨那里。”
    孩子大,她又瘦,给孩子施展的空间有限。
    所以偶尔这小家伙踹一脚,就踹到她肋骨那里,而且总是那么一个地方。
    久而久之,自然就疼了。
    小家伙不太认人,但是能认气味。感受到熟悉的味道后,就扭头瞅着。
    顾芷伊逗他但不抱,森哥儿气性大,直接撇嘴就哭了。
    丁现过来,自然的把孩子接过去,一边哄着一边说:
    “这脾气跟咱爷一样,急性子。”
    安辰闻言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老岳父说:
    “爹,你孙子编排你。”
    一旁的徐永涵笑着摆手,道:
    “姑父,大现没说错,我爷以前的确是急性子。我们小的时候我爷带着我爹、二叔下地干活,永远都是第一个下地,最后一个收工回家。”
    “哟,用你们辽东话叫恨债,是不?”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丁现不住点头。
    丁父闻言不屑的“哼”一声,说:
    “当年我要不恨债,咱家能过那么好,不愁吃喝?”
    丁父现在上来那个劲儿,就跟小孩儿似的,寸步不让。
    丁琬笑呵呵的端茶过去,说:
    “爷,大现就是欠拾掇了。咱家烧火棍子你带了没?带他几下。”
    丁父看着孙子,见其摇头摆手求饶的样子,“哈哈……”笑着道:
    “罢了罢了,也是个当爹的人,不能打喽。”
    大家见状,全都跟着笑出了声。
    满月酒开席的时候,萧逸帆、谭迁、朗名炀他们都来了。
    丁现这人别看念书不多,但交朋好友还是很广泛。
    托了丁琬这位亲堂姐的福,认识了他们。然后经过自己的努力,跟他们打成一片,人情往份啥的,都处的不错。
    再加上他在户部那边认识的朋友,满月酒开了六桌,不算女眷那边。
    丁琬作为亲堂姐,外加酒承司的酿酒师,过来前面跟大家打个招呼,张罗让大家多吃些。
    谭迁趁她不忙时把人拽到一旁,说:
    “忘忧上一次加粮,味道没有变,是不是不用加了?”
    丁琬想了下,轻声的道:
    “一会儿散席我去看一眼。朗名炀那边咋说?”
    “他拿不准主意。在酿酒这方面,他不如你有魄力。”
    丁琬摇头,笑着替朗名炀解释说:
    “他不是拿不准主意,就是我一会儿过去,也得跟他商量着来。忘忧咱们努力了这么久,岂是三言两语就能决定的?”
    谭迁明白这个道理,不过还是觉得朗名炀有些畏首畏尾。
    想当初丁琬刚接手的时候,蓝尾、桑落、柑儿白,不都是她自己弄得?还有更早的高粱酿、葡萄酿,也是。
    丁琬拍拍他的肩头,压低声音说:
    “给他些时间,毕竟才刚刚开始嘛。我也是失败了好多次,才成功的。我的那些经验,不过就是以前失败后的经历,慢慢来。”
    谭迁看着跟丁现推杯换盏的郎明炀,咂舌一下点点头,道:
    “成,那就先这样,一会儿散席直接跟我走吧。”
    “好的。”丁琬没有异议,转身出去了。
    谭迁重新坐回去,跟大家继续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丁文海跟丁现是最开心的,作为孩子的父亲,丁现端着酒杯,郑重的向徐永涵道谢。
    可以说没有他们夫妻,就没有他们二房的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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