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琬说的认真,徐永涵听得也认真。
    伸手握住肩头的柔夷,郑重道:
    “我跟你保证……”
    “你还是别保证了。”丁琬打断他的话,哀怨的叹口气,“咱俩和好的那天晚上,我数过你身上的伤疤。你当时就跟我保证,不会再多一条,可现在呢?”
    承诺还在耳边,可事实却非如此!
    徐永涵脸热,但又不好辩解,只能乞求般的看着她,无声撒娇。
    丁琬也没有不依不饶,帮他洗好后,看着干爽的伤口,道:
    “不用换药啥的吗?”
    “不用了,都结痂了。”徐永涵说着系上衣袋,生怕她看到再“触景生情”。
    丁琬帮着他绞干头发,轻声的问:
    “明天上朝吗?”
    “上。”说完见她手上的动作明显一顿,忙不迭又道,“明天我不去武学堂,上完朝就回来。”
    丁琬原本怨怼的脸,听完这话,阴转晴。
    “明儿二叔让过去吃饭,我们吃完早饭就去,你下了朝去那边。二叔又去酒坊了,他说商队不许他去充数,他想做些实在活儿。”
    说白了,就是不想在儿子手底下做事。
    毕竟是做老子的,被儿子管着,他心里那关过不去。
    但在侄女手底下他不觉得有问题,毕竟是酒坊,他可不会酿酒。
    徐永涵笑看着铜镜里的媳妇儿,说:
    “二叔到底跟大现‘分道扬镳’了?”
    “肯定的,不然他们俩老是干仗!”
    老子的决定,大多是错误、多余的,儿子说了又不服气,自然就闹腾起来。
    徐永涵笑着起身,拥着她朝外,边走边说:
    “二叔就是典型的爹最大性格。其实很多时候,他说的不对,可就是拉不下脸。分开也好,对于他们家庭和睦有助益。”
    “我也是这么想的。再说酒坊这边现在供给的地方太多,能外出的不多,二叔正好可以。”
    其实外出能赚不少,而且还能捞些油水。
    这都不可避免,但要是被查出来,那就不一样了。
    丁文海为人本分,从来不占这个便宜,所以有他比对,曾经那些或多或少捞油的人,就收敛许多。
    夫妻俩回到主院,徐致遥都不知道抻脖子瞅几次了。
    见双亲回来,一路小跑过去,扑到徐永涵的腿上。
    母亲不能扑,肚子里有妹妹……
    ……
    徐永涵回京没多久,灾区两州的所有贪官、恶霸,就宣判了。
    情节严重的判斩首,不严重的流放边境修防线。贪图的钱财全都充公,至于家眷,无一幸免,女的为奴,男的去盐场充苦役。
    当地百姓在得知全都判了后,据说鞭炮足足放了一个时辰。
    也不怪百姓反应这么强烈,实在是贪官贪财,女人暴虐。
    有几位女眷,跟着盘斩首,原因是她们做的太过分,把良家女子送去窑子,折磨致死。
    受害者的兄长、父亲、丈夫去寻,那也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乱棍打死。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留命!
    当他们的罪行全都公布于众的时候,老百姓全都自发的去到刑场,烂叶子、臭鸡蛋,扔了一通。
    丁琬特意在行刑这天去了武学堂,给来到这边的孤儿们送衣服、鞋袜,顺道告诉他们坏人已经伏法。
    从武学堂出来,她直接去了新建区的酒坊,情绪不高,有些低落。
    程林从库房回来,见谈事屋就她自己一个人坐着,不禁愣了一下,问:
    “咋了?”
    “啊?没有。”丁琬摇头,揉了揉眉心又说,“就是心里难受。”
    “去武学堂了?”
    程林试探的问。见她颔首,心中了然又道:
    “坏人都已经受到惩罚,你就别自己难为自己了。二年哥那伤咋样?没事了吧?”
    丁琬长叹口气,看着她颔首说:
    “他是驴子托生,伤势无碍。武学堂有个叫小花的,年纪不大,是个女孩儿,非要去武学堂。”
    “女孩子不都是要去医学堂的吗?”
    “她不干,非要去武学堂,说要学些功夫,以后不被人家欺负。她当初是被她姐、她爹娘等人塞进地窖,才幸免于难。据说她姐……唉,一群畜生,处死都不值得可怜。”
    小花的姐姐长得漂亮,被一户少爷看中,少奶奶自然不愿意,就趁着丈夫出门,让人把小花姐姐拉去窑子,折磨致死。
    程林听到这里,嘴角狠抽,难以置信的道:
    “哎哟,这也太缺德了,都是女人咋能这么狠?”
    话说到这儿,紧抿嘴角为当时自己可笑的想法,觉得惭愧。
    当初判女眷斩首,她还觉得有些过分,如今看来,根本不是。
    同为女人,被看上又不是那姑娘的错,可这媳妇做的那么狠辣,别说斩首,鱼鳞剐都应该。
    哪有这么缺德的,她不是女的?
    起身给她倒了杯水,轻声安慰又道:
    “你也别太难受,我相信经过这次的事情,大家都会有个警惕、不敢乱来了。”
    “但愿吧。”
    话落,外面传来——
    “鸿哥儿媳妇啊,我回来了。”
    丁文海热络的声音传来,丁琬忙放下杯子,看着门口。
    片刻后门开,外出好几日的丁文海,拎了两匣子糕点回来。
    “哟,琬儿也在呢?你家那份,我让人给送回去了。”
    说着,把糕点递给程林,又道:
    “滨州那边的特产,软糯好吃,还有种花香。这两匣子都是你们家的。”
    “多谢二叔,您出去就给我们带东西,都不好意思了。”
    “哎,这有啥的,谁让我是你二叔呢。”丁文海边说边从怀里掏出银票,交给程林。
    她是酒坊的账房女先生,有些提前要货未给钱的,丁文海出去跑生意,顺道要钱。
    清点后,程林装起、入账。
    丁文海挨着侄女坐下,道:
    “最近有个昉州有个舛阳县新开了间商铺,我打算过去瞅瞅,看看他们要不要酒。”
    他是闲不住的,就怕自己白拿工钱,占了侄女便宜。
    丁琬闻言笑着摇头,说:
    “不急,才回来,搁家陪陪我二婶儿跟玥姐儿。过些日子中元节,等过了中元节咱们把爷奶接来,你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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