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船的时间地点?景淮北这个猪脑子怎么可能还记得抛船的时间地点方向?
    景怀北愣在那里支支吾吾,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
    那男人等的不耐烦了,抡起拳头就要往景淮北脑头上面攒。眼见那比脚还要硬的拳头就要落在身上,景淮北闭上眼睛呲哇乱叫,正要开口求饶,这时男人身上某个东西突然发出响声,将男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去。
    景淮北捂着脸,从指甲缝之间,偷偷的瞄那个男人,只见男人麻利的从衣领里面掏出一个项链挂坠。
    那项链十分奇特,特别像一种微缩仪器,小小的钻石屏幕上闪着特别的光芒,就像在传递某种讯息一样。
    景淮北自然是看不懂那条微缩仪器在传递什么东西,但那奇怪的男人显然看懂了。
    男人只盯着项链看了一秒,便拔腿向外走去。
    景怀北好奇的小心翼翼的在后面爬,想看那男人是不是离开了船。下一秒,在看见男人离开的方式后,景淮北彻底不淡定了——
    那个男人,那个像幽灵一样神出鬼没的男人,竟然直接跳进了海里,徒手徒脚、速度极快地踏水而行。
    “疯了,”景淮北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简直是疯了。”
    他妈的……好好的逃亡之路,先前被楚留苏那丫头威胁就算了,如今又遇上这么一个怪咖,非要问他楚流苏的下落。
    早知道楚流苏这丫头如此麻烦,他就不该把她掳到船上来。
    被绑在一起的壮汉们见男人离去,纷纷松了一口气,迫不及待的对景怀北说:“景少爷,快救救我们,快给我们松松绑。”
    景淮北的手上也被缠了绳子,他不耐烦的挣扎道:“行了行了,我先自己挣开再给你们解。”
    说完,一边磨绳子,一边嘀咕骂道:“一群没用的东西,耽误老子的事儿。”
    好不容易把绳子磨断,景淮北正要给其中一个舵主松绑,这时,两对不声不响潜上船的警察突然冲进来,举着枪冲着他们大叫:“都蹲下,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警察们看着里面被绑得像几个粽子的逃犯们,不免露出惊讶又困惑的表情:这些人在玩什么?好端端的干嘛把自己绑起来?还是说……有某个做好事不留名的同志,帮他们警队把这些逃犯都控制起来了??
    真是件怪事儿,警察还以为一会儿铁定有一场硬仗呢,没想到事情进展得会这么顺利。
    苍茫的海上,入耳的除了海浪声和风声之外,便只有海鸟们冗长而又清脆的鸣叫。
    然而这种清脆的鸣叫在楚流苏看来,无疑是尖锐的嘶喊,让人听了遍体生寒。
    通过项链发出消息后,她已经彻底失去了力气,无力地靠在船边。
    然而,精神极其虚脱的楚流苏忘了这艘船的船沿极不牢靠。就在他软软的往后背一靠时,一个海浪猛的打来,竟将小船直接打翻。
    “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楚流苏不得不清醒过来,好在魏修离逼着她上过游泳自救课,楚流苏眼疾手快地将胳膊搭在船沿上,维持着身体的稳定。
    她紧咬着牙关,尝试爬上小船,然而,被吊了整整一天的她根本没有什么力气。
    屡次尝试失败后,楚流苏早已精疲力尽,她用着残存的力气扒住船沿,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一点一点地往下沉,意识在一点一点地丧失。
    “阿离哥哥,我恐怕……”
    “恐怕,等不到你了。”
    “对不起啊,我不该乱跑的。”
    说完最后一句话,楚流苏双目缓缓合上,彻底泄力,向海底沉去。
    不知是不是她眼前出现了幻觉,楚流苏在失去意识前,仿佛看见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踏浪向她奔来。
    楚流苏做了一个梦,她梦见自己跌入了海里,四周的大水漫灌让她呼吸滞涩,只想赶紧睡过去,结束这窒息的痛苦。
    可呛水的刺激却又让她不得不在清醒与沉睡的边缘继续挣扎、继续痛苦。
    就在那种痛苦即将达到顶峰时,她看见魏修离的身影向她游过来,将沉向冰冷海底的她捞进他的怀里,水中的二人双唇相贴,为她渡来一口温暖的气息。
    那个魏修离和平日的魏修离不太一样,楚流苏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但她知道——他是魏修离。
    “阿离哥哥!”
    楚流苏猛地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空气中的海腥味依旧浓烈,她茫然地看了看自己身处的环境,惊讶地发现自己正睡在一间简陋的石头屋内,她身下的床也是极其坚硬不平的石头床。但因为铺满了海草和垫絮,楚流苏睡在上面一点也不觉得不适。
    她……获救了。
    “醒了,小姑娘。”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楚流苏闻声望去,就见一老者坐在火炉边,悠哉悠哉地熬制中药。
    楚流苏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老者,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你、您是……中心医院的老医生爷爷?”
    这老医生,怎么会出现在如此偏远的海域?难不成……在水里给她渡气的,是这位老者?
    老医生听了她的话,不含怒意地呵斥道:“都说了我才五十岁,不是爷爷,不是爷爷!我只是长的老而已。”
    “呃。”楚流苏讪讪地抿了抿嘴,正要下床给老医生道个歉,就听老医生说:“你若是不想要你肚子里的孩子了,就尽情的下床吧。”
    听了这话的楚流苏半惊半喜:她没想到肚子里的小宝宝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后,竟还能顽强的活下来。
    楚流苏连忙乖乖地在石头床上躺好,问:“老医生爷、叔叔,是您救了我吗?”
    老医生:你都叫我叔叔了,还非得在前面加个“老”字。
    “非也非也。”老医生将熬好的药倒进大碗里,轻轻地吮吸了一口药香:“是我那哑巴儿子救了你。”
    “您儿子?”
    看来就是在水里给她渡气的人,她竟然把医生爷爷的儿子认成了阿离哥哥……
    本该在中心医院坐堂的老医生莫名出现在偏远的海上,他儿子又酷似阿离哥哥,楚流苏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楚流苏的身体往床边挪了挪:“医生叔叔,那我能见一见哑巴哥哥吗?”
    哑巴哥哥……
    老医生垂眸笑了笑,果断拒绝道:“不能。”
    注定要分别的人,见面和相处,只会让之后的分别更加痛苦。
    既然如此,还不如从未相见。
    “为什么?”楚流苏有些急了,她总觉得这位哑巴哥哥是她非见不可的人,“我想当面谢谢哑巴哥哥的救命之恩。”
    老医生将药端过来,递给楚流苏,道:“丫头,既然没有以身相许回报救命之恩的准备,就别谈什么谢恩了。”
    “我怕你……爱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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