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把那段糟糕的往事讲出来后,就像是把一块压在心底多时的大石头推开了一样,宋芜整个人瞬间感觉到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轻松与快意。
    他缓缓松开紧抱着牙缸的手,含蓄有神的乌眸如一弯倒映在水里的月牙,唇边的笑容恰似一朵徐徐绽开的花,越来越灿烂,不禁令观者也被他的好心情所感染,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就连一向没什么表情的鲸,冷硬的脸庞也柔和了几分,看得凌空啧啧称奇。
    片刻后,凌空单手撑着下巴,望着眉开眼笑的小玫瑰,难得正经道:“逐光联盟以前有句古话,叫做‘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意思是祸福可相互转化,你沦落至此,未必就是一件坏事,说不定有天大的后福在等着你呢。”
    这话老章听着颇觉奇怪,他们脚下的这颗狱星就如同它的编号一样——1314,是要他们这些被判处了终身监i禁的囚犯,一生一世都得呆在这儿的意思。
    所以能有什么天大的后福呢?
    但老章不是没眼色的人,自不会把心中的疑问说出口,扰了众人这会的好心情。
    宋芜没想那么多,只当凌空是在安慰他,便回以一笑,眼睛灿若星子:“嗯!而且我很高兴能遇到并认识你们!”
    凌空正经不过三秒,转脸笑嘻嘻道:“我看是很高兴遇到小王子,而我们这些人只是附带的吧?”
    “不、不是。”宋芜的皮肤本来就又白又薄,被凌空这一逗,瞬间就变得白里透红,像熟透了的果子,掐一下就会流淌出香甜的汁液。
    凌空见状,指着宋芜的脸,笑得更夸张了:“小玫瑰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不打自招哈哈哈……”
    宋芜不由得举起牙缸,试图挡住自个又红又烫的脸,然后用眼角的余光偷偷观察身旁的男人——
    却见沈斜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搭在桌面上的手时而紧握成拳,又时而缓缓松开。但从他抿直的薄唇,可以隐约感觉到他此刻的心情并不美丽。
    宋芜脸色的红晕渐渐褪去,抿了下唇,以为是凌空的玩笑话惹他不高兴了。
    沈斜却在这时抬起了头,问道:“阿芜,你是不是很想参加机甲设计与制造大赛?”
    宋芜一怔,随即点了点头:“嗯。”
    他又不是没脾气的软包子,那林蒲害了他也就罢了,居然还特地申请见他,来当面嘲讽炫耀。哪怕是真包子,也要被林蒲这可耻的行为,气成了金属包子。
    宋芜现在回想起林蒲可恶的嘴脸都一阵反胃,如何能不想在林蒲最在意的事情上狠狠地回击他?
    但还是那句话,他在监狱里一没有材料二没有设备,压根制造不出一台机甲实物,去参加大赛的最后一项环节。
    “嗯,我知道了。”沈斜明白了似的点点头,像做出了什么艰难的决定。
    “?”宋芜满脸疑惑。
    但沈斜却没有为自己解释的意思,只抬手揉乱了宋芜的头发,微笑道:“劳作的时间就要到了,你们该动身去生产区了。”
    而他,从踏入监区的那天起,就从未去过生产区。
    宋芜往窗外看了一眼,果然看见监区广场上的囚犯们陆续起身,三三两两地往监区西门所在的方向走去。他便从凳子上站起来,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牙缸后,把它放在了沈斜身前的桌面上,说道:“那沈哥,这个牙缸你拿着?”
    “交给我就好。”沈斜坐着不动,只稍稍抬头,笑道,“你们去吧,我在这看会书。”
    宋芜几人和沈斜告别后,便一道离开。
    凌空走在最后,朝沈斜挑了下眉,然后无声做了几个口型。
    沈斜微微点了下头,修长的手指握住牙缸的手柄,然后大拇指的指腹温柔地摩挲着杯沿,细细感受着上面残留的温度。
    许久之后,他才拎着牙缸起身离开。
    下了活动楼,穿过空荡荡的监区广场,一路往监区东门大步走去。
    -
    会见室内。
    沈斜把椅子往后拉了一段距离,几乎要贴着墙了,才慢悠悠地坐下。两条长腿随意地交叠在一起,双手捧着牙缸,低着头翻来覆去地把玩。
    不多时,室内正中心的空地上缓缓投射出一抹坐在轮椅上的人影,正是沈斜的双生哥哥——沈衡,桑德罗帝国的现任王储,拟态是只有着湖绿色眼睛的白色长毛猫。
    “阿斜。”沈衡笑道,“怎么突然想见哥哥了?”
    沈斜一顿,片刻后抬起头,漂亮的异瞳里俱是森冷的光芒。他们曾在孕育舱内一同从小小的胚胎成长为健全的胎儿,本该是彼此人生中除伴侣外最为亲密的人,但现在却一人贵为王储,一人沦落成囚徒,处境已是天壤之别。
    沈衡并不介意他的冷淡,犹自笑道:“编号1314狱星上发生的事我和王叔都听说了,这确实是我们的疏忽。不过阿斜你放心,哥哥和王叔已经警告过那些野心愈发大了的王室旁系,所以刺杀的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阿斜以后可以安心了……”
    “别笑了。”沈斜漠然地移开眼,“别用那张和我相似的脸露出这么虚伪的笑,看着恶心。”
    沈衡怔了下,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们两兄弟虽然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但却一人如同色彩鲜明的油墨,另一人则像清淡雅致的水墨。
    他们相似,又迥然不同,任谁见了都不会错认。
    半晌后,沈衡垂下眼帘,用手整理了一下盖在膝上的毯子:“好,听阿斜的,哥哥不笑了。”
    沈斜的胸口像是忽然压了什么很沉很重的东西,令他不禁感到呼吸困难,眼眶发酸。
    但他知道,这些并不是他本身所产生的情绪,而是来自他的半身、他的双生哥哥——双生子之间的奇妙羁绊,令他们有时能感受到对方一些过于强烈的情绪。
    “够了。”沈斜蹙起眉,忍不住喝道,想要拒绝接受来自双生兄弟的奇怪情绪。
    不想他手上的力道一时不察,竟猛地捏碎了小玫瑰的牙缸。白色的碎片哗啦啦地掉在地上,最后只剩个手柄还被他握在手里。
    沈衡听见响声,忙抬眸,却见沈斜冷漠的表情土崩瓦解,略有些无措地望着地上的碎片。
    ——糟糕,小玫瑰的牙缸碎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啊,我怀疑我这手速,要一个人过年了,淦
    ——小剧场——
    深夜时分:
    大猫正要吃掉小玫瑰的时候忽然顿住:!
    晕乎乎的小玫瑰:?
    大猫叹气::啊呜,给我弄个精神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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