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墨寒的生理时钟很准,时辰一到,便醒来了。
    穿戴整齐之后,便与银剑往宫里而去,准备上早朝。
    华筝赖床,不愿起来,哪怕萧墨寒已经下朝回来,她依旧当什么都不知道,直想躺尸。
    黄依硬是拉着她起来梳洗,带着丝紧张,催促道:“小姐,您还是快一点吧,下早朝后,睿王便跟着王爷前来府上了,说是要向您这个皇婶请安来的。”
    华筝懒散不愿动,手脚发酸无力,再看看眼下青淤,一看就是睡眠不足,哪还愿意去应酬无关紧要的人。
    “咋就这么多事儿呢?黄依,你一会可别说漏嘴了,”华筝边打着哈欠,柳眉这下,眼皮子都忍不住在打着架,可该注意的事项,却不马虎,“我叫李依,我叫李华,我是名大夫……”
    嘴里不停的唠叨着,眼皮已以经垂下了,看得黄依直想笑。
    可又怕华筝会责怪,便强忍着,轻声应道:“小姐放心,奴婢都记着了。”
    当华筝出现在前厅的时候,已是接近用午膳的时辰了。
    萧墨寒端坐在上首,出奇的,睿王竟坐在他下首的位置。
    屋内,也没有多余的下人,萧墨寒身后站着银剑,睿王身后也带着个护卫,而华筝入内,也带着黄依。
    若是以往,下首两排椅子后不远处,一定会站着两排下人随侍的。
    可今日却怪了,空荡荡的,让华筝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迈开得仪小步,上身稳如静止,停在中间偏前一点的位置,正欲行礼,睿王便站了起来。
    标准的皇家礼仪,彬彬有礼的态度,让华筝有些受宠若惊。
    甚至还有了想要错开,错过这一礼。
    可萧墨寒的态度却非如此,凝眸一视,直接把华筝定在原地,生生受了这个大安国身份尊贵的皇子一礼。
    “侄儿慕容卓见过皇婶。”睿王长得挺帅的,俊逸中透出文雅,文质彬彬的气质让人甚是陶醉。
    如若不是之前的印象,拿其与萧墨寒相比,睿王还是很符合她的择偶标准的。
    不知不觉看着睿王有些犯花痴了。
    就连睿王都能感觉到萧墨寒的怒气,立即出口赶人道:“见过了,也请过安了,睿王请回吧。”
    华筝很自然地接道:“这都晌午了,用完午膳再回吧。”
    冷峻地眸光落到了睿王的身上,想要拒绝,可董皇后给他的任务还未完成,只能硬着头皮,遮着萧墨寒的眸光,客气回道:“侄儿恭敬不如从命。”
    气焰火速窜起,插入二人中间,直接带着华筝向外而去,“昨日王妃烧了一天的菜,把柴给烧没了,今日没柴烧火,无备午膳,睿王请回吧。”
    也不知道萧墨寒到底在搞什么鬼,一时又非得让自己前来,一时又恨不得立即赶人。
    若真不想让她见,直说便是了,害她从鸿霖轩走到前院的前厅,都快走了两刻钟了。
    同时也抱怨,没事把家建那么大做甚,想出个门还得走大老远,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迷路了。
    睿王也尴尬。
    为了见华筝,等了将近一个时辰,女贞子不容易等到人了,也不过是半刻钟,就被人赶了。
    被赶也就算了,还要被人赶得像是个要饭的乞丐,真的是太污辱人了。
    可偏偏睿王还不生气,笑靥如花,“既然如此,不若侄儿请皇叔和皇婶到聚贤楼用午膳,就当是侄儿替皇婶……”
    “你皇婶不饿,吃不下。”萧墨寒睁眼说瞎话,连眼角都未看华筝一眼,便替她回答了,而且还很绝,完全没有给对方下台的台阶。
    华筝又不是傻子,怎会不知道萧墨寒正在生气呢?
    这气劲,就像吃了火药一样,被他盯上之人,不死也伤了。
    为免连累他人,华筝也只好扯出一丝笑容,礼貌回道:“睿王太客气,本王妃不饿,也不想出府,您与王爷应该还有公务要谈,本王妃便不打扰你们了,告退了。”
    华筝也没有给人挽留的机会,直接转身就走了。
    倒是萧墨寒有些高兴,以至唇角微微勾起了一点,沾沾喜之。
    只不过他掩饰得很好,让眸光随着华筝的背影移动的睿王完全察觉不到。
    睿王知道这是萧墨寒故意而为,可又拿其没办法,故开门见山问道:“皇叔,母后已经知道错了,您看能否原谅她这一次,日后侄儿定让她以此为戒,莫要再干涉摄政王府之事,可好?”
    “你母后做了什么,你会不知?你难道也不知道,本王最想让她做的是何事吗?”
    聪明人谈话就是不一样,打着暗语,却让二人都明白彼此所言为何事。
    睿王吐了口浊气,再次请求道:“皇叔,母后所求,侄儿知晓是强人所难了,可是母后的外家也就余下倾城表妹一人了,若非如此,董家就得绝后了。”
    嗤呵一笑,双手负后,迈开步子,在越过睿王之时,提醒道:“有些人和事,本就不该是她碰的,让她好自为之。”
    “皇叔,侄儿明白,定会让母后……”睿王想替其母应下,并作出相应的承诺,好打消萧墨寒心中的怒火。
    只是萧墨寒并没他这个机会,“莫要再派人前来打听,她不愿让人知晓其身份,本王也不会让人欺其一分,别总把心思放在不该放的人身上,否则后悔莫及。”
    睿王很想问清楚,关于他去打听之人,是否代表萧墨寒知道是何人?
    神情紧张,带着疑惑,拦住了萧墨寒的去路,问道:“皇叔,你是不是知道她是何人?现今她在哪?可否告之侄儿?”
    脸,黑沉,萧然之息瞬然升起,带着斥喝的口吻问道:“在你看来,是你的前程重要,还是一个只是草草一面,一个背影,却让你念念不忘的女子重要?你对得起你父皇对你的栽培,对得起你母后的用心良苦吗?”
    睿王无言以对,再加上他已有正妃侧妃,哪还容他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牵肠挂肚呢?
    有些失落,甚至有些绝望,痛恨自己的身份,也痛恨自己的无能。
    从小便接受帝皇教育的他,绝不允许出现这种神情,这样子的状态。
    虽然有过片刻的迟疑,但很快,睿王便恢复了身为皇家子孙该有的模样和态度。
    低着头,拱手,向萧墨寒道歉道:“皇叔,是侄儿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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