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铃兰身子一僵,险些脱口骂他想得美。
    “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陆之珩声音淡淡的,似乎夹杂着几分失落,又像是嘲讽她这点小事都不愿意做。
    戚铃兰一咬牙,接了乔茱的手帕,从后边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这么高我够不到,好歹低个头让我擦。”
    陆之珩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去,当真弯了点腰把额头递到与她齐平的位置。
    “你动作快些,我还要继续施粥的。”
    戚铃兰将手帕糊到他头上抹了一下,没好气道:“擦好了。”
    陆之珩却是得寸进尺,扭过脸又将另一侧朝向她:“还有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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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硬了拳头硬了.jpg】
    【现在太子知道女主重生吗】
    【啧啧啧啧啧啧啧啧】
    【那个婢女是不是僭越了?总感觉不舒服】
    【啧啧啧】
    【啧啧啧】
    【啧啧啧】
    -完-
    第28章
    ◎疾苦◎
    好个蹬鼻子上脸的男人。
    戚铃兰的好脾气用尽了,将手帕揉作一团往他侧脸上拍去,“还要擦吗?”
    “好了,谢谢。”陆之珩看她面有羞恼隐隐有发火的迹象,于是见好就收。
    面前受灾村民双手捧碗接了热腾腾的白米粥,感激地向陆之珩道谢。后面的妇人排着队走上前来,目光忍不住看向戚铃兰。
    即便隔着面纱她也能看得出女子貌美若天仙,心里由衷羡慕,叹道:“官爷和夫人真是郎才女貌、相当般配啊。”
    被夸赞般配的两人皆是一愣。
    后边老汉也感叹:“官爷在外边赈灾施粥,夫人出来帮忙擦汗,真是恩爱!”
    谁想同他般配?
    面纱下戚铃兰脸色泛红,心底懊恼不已,她就是早晨青团吃撑了闲的才出来找不痛快。
    “我不是他夫人,你们误会了。”
    陆之珩低着头,唇边微微显露几分笑容。
    老汉听得戚铃兰出言否认,表情不由得一怔,看看她又看看陆之珩,见着戚铃兰头发散下来并未全部挽成发髻,才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小人眼拙,官爷与姑娘不是夫妻,那想必是兄妹吧?”
    这下轮到陆之珩心梗了。
    戚铃兰乐得接受这样的误解,眉眼一弯笑而不言,在民众眼中便是默认了。
    下一位领粥的是一名中年妇人,她面色蜡黄眼圈乌青一看便是几日没有休息,妇人个头不高身形也瘦削,这样娇小的身躯上还压着两个孩子。
    前边绑的这还是个婴儿,瞧着不过五六个月大,头顶黄毛稀疏,不像富贵人家的孩子圆润可爱,小小的孩子已是一身骨头架子。
    再看背上背着的那个,应该是两岁左右,脸上五官看着十分狰狞,似乎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妇人颤颤巍巍把磕碎了边角的碗递上去,身上的负重让她使不上力气,两条胳膊不断打着哆嗦,手里的碗抖个不停。
    “我帮你拿着吧。”戚铃兰棚里绕到外边,主动提议帮助这名妇人。
    “谢谢贵人,贵人真是心善……”
    妇人感激不已,说着要向她弯腰鞠躬,戚铃兰连忙拦下她来。指尖触碰到背后那个孩子垂落下来的小手,眼中神色停滞了一瞬。
    很烫。
    这孩子身上像是点了个火炉一般,肌肤滚烫。
    想到后边还排着长长的队伍,数百名受灾村民饿着肚子等救济,她没有立即询问孩子的情况,接下碗盛了粥便递回给妇人。
    妇人千恩万谢地走了,戚铃兰目光还随着她的身影远去,只见她在不远处墙根下席地而坐,先把碗放在一旁,然后将两个孩子放下来,十分小心地给孩子嘴里渡米汤。
    “我过去看看。”她同陆之珩知会了一声,一不管人同不同意,便带着乔茱向那妇人走去。
    妇人专注喂孩子喝米汤,不曾察觉身旁有人走近。小孩小脸通红,一口米汤顶多吃进去半口,剩下的从嘴角冒着泡又吐了出来。
    妇人着急地捏开孩子的嘴,试图将米汤再拨弄回去,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方才我碰到这孩子的手,似乎是正发着高热,这样灌是灌不进去的。”
    温柔的声音蓦然在头顶响起,妇人怔愣了一瞬才抬起头。
    眼前女子蒙着面纱,露出一双明眸,眼中闪烁着关切。仅从她露出的部分来看,女子肌肤细腻如脂、嫩白无暇,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富家小姐。
    妇人连忙向后躲了一下,惶恐道:“姑娘可别离得这么近,若是过了病气给贵人,草民万死也担待不起!”
    尊卑之分是许多人刻入骨血的东西,越是卑微之躯越承受不起僭越所带来的后果,所以眼前妇人会谨慎、会惊恐、会慌乱,这种拘束并非只字片语能解开,即便解开了,对她今日之后的将来未必是好事。
    戚铃兰心下考量一番,没再往前靠近,与她隔着一两步的距离说话。“大娘,我就站在这儿不靠近你,你别紧张。”
    “这孩子发着高热,若是不及时医治恐怕有性命之忧,官衙内有朝廷派来的太医,我去叫太医来给他看看吧。”
    “这……”妇人仍有疑虑,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才道:“姑娘也看得出来,我家里穷的很,老汉说是出去挣钱,结果大半年没给家里来信了。平日就我一个人四处接些杂碎活儿拉扯两个孩子的吃喝,我实在是看不起病、也买不起药啊。”
    戚铃兰瞧她虽然憔悴,可眉眼之间仍然紧致,最多不过二十来岁。这般年轻便遭了这么多罪,谁见了都不免唏嘘。
    她闻声安抚道:“大娘你放心,不用你花钱。朝廷派钦人来赈灾就是为了救百姓于水火之中,你的孩子发高热有性命之忧,太医自会全力医治,怎么可能要钱为难你呢?”
    “真的?宫里的太医能白给我儿子看病?”妇人不可置信的眼神中难掩欣喜。
    “是真的。”戚铃兰再一次肯定地说,伸手指了指不远处正在搭建的另一个棚子,“官府原先就安排了两位太医今日午后在那儿义诊,这孩子烫的厉害不能再等了,大娘先过去占了第一位,我进去叫太医出来。”
    “好好好,多谢姑娘!我这就过去!”妇人喜不自胜,放下碗站起来连朝戚铃兰鞠了两躬。
    戚铃兰看她手忙脚乱将孩子背回身上的样子着实狼狈,转头吩咐道:“乔茱,你帮大娘把粥端过去。”
    …
    这一日县衙门前两个棚下挤满了百姓,陆之珩和两名随行太医都忙得焦头烂额抽不开身。
    贺林包扎过烫伤伤处之后几次想回到粥棚领回自己的差事,都被陆之珩挡了回去。
    后来看着来打粥的百姓越来越多,县衙里又找了一口大锅,在陆之珩边上新添了个档口。两人一起施粥,速度快了不少。
    傍晚时分,夕阳将雨后的云霞灼烧地炽烈通红。县衙走回各个村落路途遥远,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马上就要彻底黑下去,受灾的百姓才意犹未尽般陆续离开。
    陆之珩手里的大铁勺握了一下午都没松开过,此刻放下重担才感觉到指骨有些僵了,手掌中被木质手柄磨得火辣辣的疼,手腕也肿了起来、酸胀不已。
    梁太医看完百姓的病,回到堂上还得给两个伤员上药,不禁长叹一口气,语重心长地劝道:“太子殿下今日亲力亲为,确实是贤明之举,可敬可叹,但您也要顾及自己的身体,量力而行啊!”
    陆之珩低头扫一眼自己的右腕,道:“孤眼下倒也没有缺胳膊少腿,正是量力而行的结果。”
    梁太医进而劝道:“力已经尽了,那殿下明日便好生践行巡查监督之责,将这些差事交还给旁人。”
    陆之珩默了。
    县令见太子没接话,跟着附和道:“太医说的是,太子殿下对百姓的爱护之心已是人人尽知,百姓对殿下亦是感恩不尽,若是您积劳成疾病倒在三青县,微臣与县中百姓必然愧疚至死啊!”
    陆之珩闻言皱了眉头,没好气道:“别动不动将生死挂在嘴边,不知道的以为人命在你眼中如草芥一般。明日施粥由贺林负责,我随端信伯去各个村子巡视一圈。”
    县令忧心忡忡道:“殿下,村里刚刚遭了灾那是一片狼藉,道路不通畅,处处有淤泥,走上一趟连鞋袜都得磨破了,您是千金之躯怎么能如此劳苦啊!”
    陆之珩轻嗤一声,说:“孤要是想靠在房中寸步不行,就不会跟端信伯来到你三青县。”
    县令终是拗不过他,低头应了是。
    待太子上完药回房去休息了,姓黄的县令才从堂上出来,抬头看一眼天上皎皎明月,长长叹了一口气。
    真不知这些个金尊玉贵的主儿是怎么想的,就非得折腾这么一通,是折腾自己呢,还是折腾他们这些人。
    这时前边一名小吏匆匆提灯走来,在县令面前停了下来。
    “何事?”县令瞥他。
    小吏又贴近一步,以左手遮挡着小声低语了一番。
    县令渐渐眯起了眼睛,若有所思。直到小吏话音落罢退后一步,才轻轻扬起嘴角,笑了一声。
    “你是说,太子今日命人去了三青酒楼,让厨子折腾了两个时辰,就为了搓出几个绿团子糕点?”
    小吏低下了头:“千真万确,这都是掌柜的亲口同我所说。”
    县令笑意更盛,抬起右手捋了捋胡须,叹道:“还以为他真是顽石一般,原来也是个依赖享乐的主儿,才吃了两日粗粮寡水便熬不住了……有口腹之欲好啊,就怕他无欲无求。”
    小吏问道:“大人,那咱们明日早膳是不是该添些花样?”
    县令摇摇头,显然是不赞同他的话,“那怎么行,传出去让人觉得太子殿下养尊处优吃不得苦,那岂不白费了今日施粥的辛苦?”
    “那依大人之见……”
    “让人再探探,看太子殿下喜好吃什么。过两日救灾结束他们就该回长安去了,咱们再设宴为太子与端信伯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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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章太奇怪了,跟现实不太符合,作者可以查一下古人是怎么施粥的,都是有讲究的。
    洪灾是天灾,瘟疫,会死很多人。所以一般的施粥只施给妇人跟老人,计算好家庭人口,派妇女为代表来领取,否则他们的口粮会被儿子丈夫抢走,早就被成年男人抛弃了。就算施给成年男人,也不会跟女人老人一起排队,因为踩踏儿童事件非常多,这些都是史书有记载的,所以古人施粥,是分不同人的,因为不可能存在秩序井然的排队】
    【好】
    【??】
    【等更】
    【自作聪明,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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