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二娘的右手叫夏月捏住了桡骨与腕骨相连的部分,只觉那面上没有表情的丫鬟手上便跟铁钳一样,疼的泪花瞬间飚出却挣不开。她是见惯了市面上冲突风波的,自然知道什么人可以挤兑几句,什么人得罪不起。只不过眼前的如姒并不像大富大贵,颇有些在“可以挤兑”与“不能得罪”的这个中间地带。但陈润是什么人,胡二娘还是清楚的很,一瞬之间心中又转向了作死频道,她的理由也很简单,哪有什么了不得的人能看上陈润这个无父无母没钱没能耐的小兔崽子嘛!
    “松手,松手!你们要干什么?青天白日的,哎呦呦,你们还想杀人吗!”胡二娘自然也是先拼命挣扎,又骂陈润:“小兔崽子你还不过来帮忙!”
    如姒其实跟夏月只相处了两天,还不知道夏月的武力值到底是多高,也不想真的打伤胡二娘,便点了点头:“夏月。”
    夏月立刻松手,后退半步。
    胡二娘这才松了一口气,揉着腕子,却也不敢上前再撕扯陈润过来打,只是挑眉瞪着如姒:“我自己的学徒自己的外甥,怎么打怎么骂,你管的着么!怎么着,瞧着这小子长得有几分人样,还都心疼上了?”
    如姒冷冷瞪着胡二娘:“你再说一句这样的话,我叫夏月打掉你满口牙,信不信?”
    夏月非常配合地肩臂微动,身形侧转,仿佛随时都能扑上去,让如姒人生中第一句正式的暴力型人身攻击式威吓能量达到max爆表!
    胡二娘本能感觉这个场景是可以发生的,立刻气势就矮了半头,只是还撑着:“你……你别吓唬人来了,这是皇城根儿,有王法的!”
    如姒冷笑一声:“你知道有王法么?他是你店里的学徒,又不是卖身给你的奴才,你凭什么这样伤人!”
    “谁家的学徒还不能管教了?你这个——”胡二娘看了一眼夏月,到底还是改了口,“你这个姑娘家家的少管闲事!”
    “那这件事我能不能管?”沉稳的声音从店门口传来,一身捕快公服的陈濯在腰刀上有意无意地拍了拍,更显得英武过人。
    胡二娘见到陈濯,立刻完全变脸:“哎呦,陈捕头。呵呵,呵呵,您这是说什么笑话呢,不过就是管教学徒的小事儿……”
    如姒转身去问陈润:“你要不要去告她伤人?”
    陈润对如姒自然是有感激的,只是闻言还是犹豫了一些:“上公堂……就不用了吧,我其实也没什么大事……”
    “就是就是,”胡二娘忙道,“不过就是打了两下,哪里就要上公堂了。”
    “打了两下,这是两下吗?”如姒怒道,拉着陈润的手臂给陈濯看了看,又给胡二娘看,“他是你儿子还是你奴才,你凭什么朝他下这样的狠手?要是有什么内伤你能负责吗!”
    “咳咳。”陈濯不动声色地伸手去拉了拉陈润的袖子,陈润其实自己也有些脸红,便顺势将手臂收回来。
    胡二娘看如姒行动也没个顾忌,越发觉得如姒是跟陈润有些什么,只是此刻不只有夏月,还有陈濯在场,她就更不敢胡说八道,眼珠转了转,便敷衍道:“恩,成成成,姑娘说的是,那我不再打他了。”
    如姒哼了一声,又问陈润:“这个掌柜的坏的很,你不要给她做学徒了,我刚好缺小厮,不要你卖身投靠,只要跟学徒一样过来帮我跑腿,将来我若有店铺你就去店里做些杂事,你愿意么?”
    作者有话要说:  有时候反派什么的,都是真相帝~ hoho~
    下一更将有狗血,提前预警!
    ☆、第50章 五十
    陈润自然是十分惊愕,不由望向陈濯。
    陈濯颔首道:“小润,你若不曾给这家布庄写下投靠文书,那换个东家也是使得。”他不愿意当着胡二娘的面说出如姒的姓名,言语便故意放的十分含糊,但他的眼神态度显然已经说明了对如姒的支持。
    陈润的犹豫也不过几息,便点了头,转向胡二娘道:“掌柜的,先前多谢您照顾。您另找个学徒罢。”
    若是没有陈濯和夏月在场,胡二娘此刻心里的画外音大概可以写成一本大盛朝京畿地区骂街方法三十六式。不过陈濯与夏月没有文只有武地在旁边虎视眈眈,胡二娘也只能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恩,好,恭喜。”
    有关【招揽陈润】这个大主线任务就这样轻松完成,如姒心里也是挺高兴的。不过论到惊喜,自然还是比不上采菀。
    从吉祥布庄出来,如姒还扫了一眼陈润的手。虽然左手背上似乎也有一块青紫,但并没有被那簪子戳伤的金属外伤。看来,他的命运真的是要转向新的轨迹了。
    “采菀,你去给润小哥擦些药酒,顺便将文书的事情商量一下。虽然不算卖身,也要有个投靠雇佣的文书。”如姒拿着冠冕堂皇的借口,给采菀使了个眼色。
    陈润闻言更是害羞:“姑娘,我没什么要紧,哪里敢劳动采菀姑娘。”
    如姒笑道:“你有没有要紧,还是我这个未来的东家说了算。既然你将来要给我干活,身体自然得养好了才行。不许跟我顶嘴,让采菀去给你上些药,再将文书写了。你可会写字么?”
    陈润闻言,倒是将心思转到了文书上头:“我会的不多,先前跟着素三婶婶学过一些。要不请采菀姑娘写了,我画押便是。姑娘今天的相救大恩,我一定时时记在心头。”
    如姒笑笑:“也成,总之采菀去跟你商量。你家子在这附近是不是?有没有笔墨?有没有伤药?采菀,总之你去料理一下。”
    采菀此时心里终于安定下来,她经历了这样多,也算是办老了事情的,闻言微微一福:“姑娘,知道了。”主仆二人对个眼色,彼此会意,采菀便跟陈润往百福巷的另一个方向去了。
    如姒给采菀创造了陈润独处的机会,自己带着夏月站在百福巷与永安大街的交口,却陷入了跟陈濯的相对尴尬。
    或许是因为双方都没有什么借口不各自分道,却两个人都没有先挪动步子分别,这相对的气氛就更微妙了。
    夏月身为桓宁伯府里最训练有素的丫鬟之一,此刻也是非常专业地低眉垂目,退后而立,很自觉地不在陈濯与如姒身边做照明设备。
    “陈捕头,还有什么事么?”如姒先发制人,虽然自己也没有走开,却一定要将这个僵持的由头丢给陈濯。
    陈濯看了如姒两眼,便感觉自己心里又跳跳的有些紧张,静了几息,才一本正经地开口:“前番蒙姑娘提醒,近来在城西和城南都查出了与赌坊勾结行骗、放高利印子钱的恶人,多谢。”
    提到了案子,如姒不由撇了撇嘴:“查到了放钱的人,却也不过是顶罪的下人罢了,拿不到首恶,又有什么用。”
    陈濯提这事,原本就有一小半的心思是没话找话,不过见如姒神色似乎很是失望,陈濯便立时会意:“说到这个,有关隋掌柜的案子,如今其实也并没有完全断了线。”
    “真的么?”如姒眼睛一亮,“如今怎么样了?那日石仲琅不是给放回去了?是不是萧二哥真的给说情了?”
    陈濯神情有些复杂:“这事情细说起来,里头倒是还有些曲折。姑娘若是还要等那位丫鬟,要不要到旁边的茶亭略坐一坐?”
    如姒望过去,见十几步外有个凉亭,有人摆摊子卖些简单的茶果,样式格局跟现代社会的小吃摊子颇为相类。虽然坐下来吃茶的女客要少一些,但也不是全然没有。尤其凉亭旁有三四株粗壮茂盛的大槐树,便更让那茶亭看起来有几分清幽。
    如姒算了算时间,还是觉得要等等采菀,便依言与陈濯一同到那茶亭里说话。此刻大约是未时二刻,行人茶客都不太多,茶亭中清净的很。
    二人坐定,陈濯便将隋掌柜那件案子的前因后果给如姒大致说了说。个中前情与如姒先前所知的差不多,只是日子似乎提早了些。因着陈润在隋掌柜铺子里受伤,陈濯便决定亲自到隋掌柜铺子里去扮作个学徒,只说是陈润的远房表亲要做学徒,连隋掌柜本人也瞒了。大约等了两三日,也听了不少有关隋娘子的流言。
    到了石贲将军升迁贺宴的那一日,便由石仲琅的小厮李涯带了人,又去隋掌柜铺子里挑事。至于事情闹大的缘故,便是李涯所带的人中,竟有两个改头换面,有旧案在身的惯犯。那两人明面上的动作不过是寻常街头斗殴的莽撞拳脚,然而暗里却是使了阴劲。陈濯发觉之时立刻出手阻止,不想缠斗之间那两人越发起了杀性,使出了大开大阖的重手,隋掌柜当场便给打死了。当时京兆衙门埋伏在左近的人并不多,当中有一个积年的老捕快,虽然功夫寻常,眼力却好,当场便认出了那两个惯犯。本就是亡命之徒,又见添了新的人命,于是一场更激烈的拼斗当即开展。待得京兆衙门的支援赶到时,又有一个年迈的路人被误伤而死。
    后来的事情,便如同当时在石家贺宴上众人所见,一个惯犯被陈濯亲手抓住,另一个却跟着李涯逃进了石将军府。至于后来燕萧亲自带着石仁琅到京兆衙门,其实也是很严厉地审问了一番,只是到底有石贲将军的面子,并不曾动刑罢了。
    论起作奸犯科,石仲琅或许也算有些天赋。在京兆尹疾言厉色的审问之下,虽然出了不少汗,却咬死了是下人犯事,自己失察不知。李涯那边或许是早就有了默契,只说凡事都是自己的责任,上了大刑也不改口。京兆尹处事精干,铁面无私,对于石仲琅和李涯的口供并不相信,所以才会在衙门里耽搁了那样久。
    但是最终还是如同如姒先前所料到的,这样的口头教唆犯罪实在很难证实。李涯若不改口,就算人人皆心知肚明是出于石仲琅的指使,在公堂上也是没有实证,最终也不得不放人。但李涯既不翻供,便依律判了斩监侯,那两个惯犯则是斩立决,也算给隋掌柜之事中无辜丧命的二人略有所偿。
    如姒听了便点点头,虽然这次的事情没能让石仲琅付出应有的代价,但先斩了一个李涯也是好的。只是隋掌柜到底还是死了,甚至多折进了一个路人,如姒身为引发这许多变故的巨大蝴蝶效应源头,心中还是有种莫名的沉重。
    陈濯也未见得能轻松到哪里去,数日的筹谋与埋伏,自己与同僚皆有受伤,而想要保护的隋掌柜与路人更殒命当场。对于一个真正心怀正义的捕快而言,个中的挫败感想必更强。
    这件事情说完,二人之间相对的气氛就更有些沉重静默。几乎同时向百福巷口看了看,并没有见到采菀和陈润出来,如姒望了陈濯一眼,便又低了头。
    陈濯与如姒对视那一瞬,便又觉得心里痒痒的不再镇定,当即轻轻一咳,不是很自然地换了个话题:“那个,今天柳澄音冒犯了你,对不住。”
    如姒却皱了皱眉,这叫什么话?难不成你俩是一体的?
    斜睨了陈濯一眼:“你何必要替她道歉?你们俩人的事情跟我并没有关系。柳姑娘也没有把我怎么样。你还怕我生令师妹的气么?”
    陈濯立时语塞,忽然发现自己口才其实并不太好。明明并不是这个意思,然而叫如姒连串的话一噎回来,竟有些不知从何解释。
    而如姒仿佛带了些不高兴的神情,却也有一种别样的妩媚,是她灵动活泼的另一面,让他看的也有些入神。
    如姒见陈濯竟是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很快便觉得脸颊有些发热,那半嗔神情便有些撑不住,垂下目光,声音也不自觉的柔和了些:“你倒是说话呀。”
    “我,”一时间陈濯竟觉得口舌都干燥起来,“我只是怕你生气。旁人和旁的事情都不要紧,你不生气才好。”
    如姒听陈濯此时口才能力几乎归零,与叙述案情之时简直是判若两人,不由噗嗤一声笑出来:“那我若是已经生气了呢?”
    陈濯望着她的莲瓣小脸上又换了欢喜笑靥,仿佛漫天皆是花开香甜,只觉自己心神都要沉醉其中,更不知道应当如何应答了。
    便在此时,一句带了些醉意的粗鄙言语却忽然在不远处滑过:“……不就那个姓素的俏寡妇么!”
    ☆、第51章 五十一
    如姒和陈濯同时变了脸色,那声音分明便是石仲琅!
    陈濯霍然起身,立刻便追了过去。
    如姒忽然涌起强烈的不安,忙拉着夏月跟上去。
    陈濯动作快,几步之内便追上了那个说话之人。
    身穿姜黄缎袍,腰垂脂粉香囊,满脸皆是久在风月之中的酒色慵懒,手中还不停晃着一把洒金折扇,不是石仲琅又是谁?身旁还有两个打扮相类的同伴,如姒扫过去还有些隐约约的眼熟,大概前世里也曾见过,是与石仲琅家境差不多的富家子弟、狐朋狗友。
    “你刚才说什么?”陈濯便是平常再冷静沉毅,此刻也变了脸色。素这个姓氏实在少见的很,更何况在这百福巷口说到什么“俏寡妇”,那岂不是正指着素三娘子?
    身为人子,这如何能听不见!
    “我说什么,也劳陈大捕头过问?”石仲琅并无一丝意外,也全无任何顾忌,身上的脂粉气与酒气混在一起,显然是刚从烟花酒色之地出来。他比陈濯矮了半头,此刻斜睨陈濯,挑衅的意味便更重:“怎么着,陈大捕头也认识什么风流俏寡妇?”
    “石仲琅,你说话小心些!”陈濯目中的愤怒与杀气更重,拳头也在不知不觉握紧。
    “哎呦呦,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陈大捕头心情不好啊。”石仲琅笑道,晃晃手中的洒金扇子,甚至向陈濯走近一步,“我说什么了?我不过就是说有个姓素的俏寡妇,拿腔作势的勾搭我三叔那个堂堂的一品将军,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残花败柳——”
    “石仲琅!”陈濯一声断喝,上前一把便揪住了石仲琅的衣领。他怒气之下这一步踏的极快,出手也重,石仲琅便被提起了半尺,几乎要踮脚才能立住。身旁的那两个富家子弟都给吓住了,也没有上前相劝。
    然而石仲琅却镇定的很,便是被陈濯提着也还在嗤笑:“说中了陈捕头认识的什么人?陈濯,你自己又是个什么东西?狗腿子一个!还以为巴上燕家你就能变成人了?”
    “陈捕头!”如姒在旁边站了片刻,便越发心惊。石仲琅是个无德无耻的烂人,但并不是一个鲁莽的傻瓜。这个气势很不对,这个时机太凑巧,如姒心里着急,便顾不得别的,直接叫出来:“陈捕头,你冷静些!”
    陈濯咬了咬牙,额上的青筋都快爆出,然而如姒的这一句到底让他稍稍清醒了些,强忍了片刻,终于放开了石仲琅。
    石仲琅向如姒那边扫了一眼,立刻认出是石贲将军贺宴之时在明绿樱和燕萱身边的少女。石仲琅立刻笑道:“要不然怎么说这攀龙附凤也是能一辈传一辈的,陈濯你有两下子,居然连燕家姑娘也能巴上,倒是我小看你了。不过么,素寡妇那样风骚,想来你也——”
    “啪!”这话出口,陈濯再忍不住,一拳便结结实实打在了石仲琅自以为俊秀风流的脸上。
    “啊!”周围的路人纷纷侧目之外,石仲琅的两个朋友也惊叫出声。
    而石仲琅本人被陈濯这一拳打在脸上,便向后摔倒在地,头脑晕了晕,便觉鼻中有热流淌下,反手一抹全是鲜红,这才觉出疼来。“陈濯,你敢打我?”石仲琅由朋友扶着站起来,甩了甩头,几步冲到陈濯跟前,“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还敢打我?贱人生贱种,你……”
    “砰!”又是一拳,听石仲琅这样句句不离素三娘子,陈濯已经是怒发冲冠,目呲尽裂,不待石仲琅起身便踏步上前,再度揪着石仲琅的领子啪啪啪啪便是四个耳光狠狠打下去,石仲琅脸上便如同开了颜料铺,鼻血一脸都是。
    这时那两个朋友终于上来拉架,一行拉扯一行便叫嚷:“放手放手,捕快打人啦!捕快打人啦!青天白日的,有没有王法了,捕快打人啦!”
    便在这时,长街的另一端有数人快步而来,同样是海青公服,腰佩铁尺,与陈濯的服色一样属于京兆衙门捕快。
    “住手!”那几人大概是听见了这边的叫声,连走带跑,很快便到了跟前。
    陈濯并没有失去理智到冲动杀人的地步,此刻也不用旁的公差真的拉扯,舒了一口气放开石仲琅,退了一步,向此时赶来的几人当中为首的捕头拱手:“乔捕头,您来的还真巧。”
    只这一句话,如姒心里便是猛的一沉。
    陈濯是个思绪敏捷的人,他这句话里的讽刺意味十分明显,那背后的意思岂不就呼之欲出?
    那乔捕头面无表情,只看了看石仲琅,又转向陈濯:“陈捕头,我若是来的不巧,你是不是就要穿着京兆衙门的公服当街杀人啊?”
    石仲琅由朋友扶着起了身,艰难地动了动下颌,只觉得从耳根到牙床都是疼的发麻,嘴里全是血腥味,咳了咳才向乔捕头道:“这位公爷,我要告这个人当街伤人!”
    陈濯冷哼了一声,自己抻平了袖子与身上的公服,目光在乔捕头与石仲琅身上转了一圈,冷笑道:“这位公爷?二位在南城喝酒的时候好像不是这么称呼的。”
    “陈濯,说这些做什么?”那乔捕头大约四十来岁的样子,看着便十分精明老练,对陈濯这句话里的讽刺之意只当没听见,“你当街伤人,知法犯法,全然不顾朝廷和京兆衙门的体面,还是先跟我回衙门里向京兆尹大人给个交待罢!”
    这——这分明就是构陷!石仲琅完全是设计好的!
    如姒不由捏紧了手中的帕子,一时间只觉怒火上冲,然而看着陈濯与石仲琅等人皆跟着乔捕头去了,心中又是突突乱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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