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晚上吃的的确少,姚若霞是从来不会怀疑姚若溪,就相信了,说是晚上调豆腐皮儿,让姚若溪多吃点饭再睡。
    姚若溪点头,吃了饭,赵书阳过来。家里气氛很不好,他留在家里照顾爷爷喂猪,没看到发生了啥事儿,可也知道大哥要纳妾,所以忙完家里的活计,急忙就溜出来了。
    姚若霞看到他,皱了皱眉,心里膈应,却又不好赶他走。
    姚若溪布置了课业给他和丁显聪,小四,就回院子里把萧恒墨拿来的袋子打开,招呼了姚满屯帮忙,组合压面条机。
    姚满屯奇怪的不行,“你啥时候弄得这些东西?”
    王玉花和姚若霞,姚若萍也都奇怪的看着姚若溪。
    “早几天就弄出来的。”姚若溪不准备解释,这事儿根本也不能解释的清楚。总不能说她救了个变态,半夜三更偷她图纸弄来的吧!?
    见她面色无恙,家里人又一向对她放心,也就没多问。
    姚若溪教给姚满屯用钳子和活口扳子,然后又让他打了一个木架子,把压面条机装了起来。
    王玉花听她早先见她擀面条累就琢磨了,心里很是感动,也不顾大着肚子,看她和姚若霞捣鼓压面条。
    姚若溪又磨了青菜汁和苋菜汁,和在面里,压好又叠放在一起,切成一条一条,然后再放在压面条机里压出面条。
    “这个面条…这个花面条…”王玉花稀奇的瞪大了眼,不知道咋叫。
    “这叫彩虹面条,小四不喜欢吃面条,做成这样,她能多吃点。”姚若溪微微笑着解释。
    “三妹真是太有心了!”姚若霞由衷的感动又窝心。三妹虽然学东西快,可要学的东西也多,还净花心思在家人上。
    王玉花也揉揉姚若溪的头,转而瞪了眼无所事事的二闺女。
    姚若萍从被打过那一顿,老实了很多,见王玉花瞪她,后退了一步,眼里却闪过恼恨之意。
    晌午煮的彩虹面条,欢喜的小四舍不得吃。姚若霞哄着,丁显聪也哄着要跟她比着吃,直接吃了一大碗。拉着姚若溪明儿个还要做这个吃。
    姚若霞现在也动脑子了,看着压面条机沉思。这样的东西肯定是她们家独一份儿的,要是卖出去,定然能卖一大笔钱。再者一个,擀面条实在是个累活儿,很多人家舍不得吃白面,都是杂面条,煮出来就断了,要是她们压面条在村里卖,谁家吃多少就买多少,回去直接炒点菜花儿,烧滚了水就能下面了,农忙的时候也方便的。这也是一条财路。
    想好,姚若霞就找姚若溪说了自己的想法。
    姚若溪之所以没提,就是要给机会,让家里人动脑。听了姚若霞的提议,微微笑起来,“大姐离才女又近一步了。”
    以前姚若霞指定认为,过日子学成才女又有啥用,可现在想法完全变了,有了学识,过起日子来也会轻松惬意很多。丰富的是自己的内涵,人也会觉得更加充实。
    于是姐妹俩商量了,决定把压面条机租出去,让谁家在村里压面条卖。而且压出来的面条可以风干存放,还可以往外卖。也算是一个营生。
    姚满屯和王玉花也觉得好,王玉花还想着自己做,可看几个闺女都忙着学东西,自己又大着肚子,就打消了想法。
    姚满屯通知了村里的人,又把压面条机搬到院子里,不少人都开看。
    见直接和成面絮子不一会就能压出面条出来,宽窄随便选,都惊奇的不行。
    “想压面条的,回去和了面絮子来,先试一下。”姚满屯看围的严严实实的人,让王玉花小心的坐到外面去。
    几个妇女一听,忙回家和了面絮子,姚若霞又告诉压面条机不费力却不太快,让几家轮换着来。
    不大会,四五家人都端着面絮子过来,一家一家的排队压了面条。
    姚满屯这才说了打算,“这个压面条机,如果谁家要是想的,就租了。也是一个营生,也方便咱村里人。压的面条也不愁卖,咱两个村,天天吃面条的人家也不少的。能提前把面条压出来,风干了,谁来买直接就买走了。干的啥价钱湿的啥价钱,随你们定个合适的!不过只有一个,也就是一个小营生,都不要争不要抢,商量着来。”
    当下就有几家喊着要干的,姚满屯又放出条件,“家里没在啤酒厂做工的,有在啤酒厂的,也忙不过来。”
    顿时一大片人遗憾叹息,随后又议论纷纷。听姚满屯解释,都觉得合理。本来啤酒厂赚这钱,再做工拿着工钱,还要霸占这个压面条机,那还让村里其他人怎么活!?
    朱氏听了这消息,心里是十分想接下这个活儿的。当初闹着要宅基地,虽然是被挑拨的,可他们家先开的头,最后开啤酒厂,姚二兴也舍着脸皮交了二两银子,啤酒厂选工,却没有选他们家的人。连姚大兴一家都没选中,对他们很是怨怪。
    姚二兴听她提这事儿,顿时拉了脸,“你有脸跟人说,我还没脸呢!”都怪这个没眼色的女人,非要跟林凤娥一块好,还听她挑拨,跟王玉花闹翻。要不是借着换宅基地的关系,他们家也跟姚满屯家交好,那好处绝对少不了。搞得现在钩衣裳都不好卖,也赚不几个钱了。
    朱氏听他怨怪,气的心口疼。明明当初她是犹豫过,是姚二兴说王玉花施舍她赚的钱本该就是他们家的,现在出事儿又来怪她。
    她气的不行,出来串门。
    村里都在议论谁家要做这个营生。
    姚满仓跑过来,说是他要做,让姚满屯把压面条机给他。
    “大哥已经在啤酒厂做着工,家里又该做新的豆瓣酱,那么忙活了,还跟村人争这份利就不好了!”姚满屯开始就没打算给自家人做。
    “我是你大哥!”姚满仓又要摆大哥的架子。
    姚满屯斜着眼看他,“我是里正。先公后私,理所当然为村里谋福!”
    姚满仓憋了一肚子气,被姚正中知道了,直接喝了他一顿,“眼皮子那么浅,家里这些营生还不够你的!?与民争利,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毛氏听说的时候就劝他不要去,看他又被姚正中训了一顿,回屋就跟他说了一通。不能引起众怒。
    村里很快有人知道,三五成群说八卦的时候,对姚满仓多有鄙视,看姚满屯的面子,见面还是跟姚满仓打招呼说笑。
    很快一家姚姓的夫妻上门来,当初选啤酒厂做工都是不光看人品,还选的都是身强力壮的,姚壮实却天生的跟名字不符,是个细长条,说话声音也很细,她媳妇儿刘氏倒是个利索的,只是啤酒厂都是重活儿,不收女的。
    还有另外两家,姚满屯了解情况后,姚壮实爹早死,寡娘把他拉扯大落了一身病,底下三个孩子要养活,地又不多,就决定把压面条机租给了姚壮实和刘氏夫妻。
    刘氏个不高,长了一脸的蒙脸沙,却是个大嗓门儿,很爱说笑,知道自家没有关系,能租下来这压面条机,全是看他们家日子艰难,两口子红着眼特意过来谢过,然后就回去借了二两银子拿来交租金。
    “这二两银子拿回去在挨着大门墙加盖一间屋子吧!门开在外面,专卖面条。不用担心租金的事儿,压出来的面条不光卖咱村里,还能往镇上卖,往别的村子卖。”姚若霞又把银子推给了她。
    刘氏咽了下口水,为了卖面条就再加盖一间屋子,这样手笔有点大了,她家里实在有些吃不消的。连啤酒厂的银子都是记账,到现在还欠着一两多呢。
    姚壮实却看看媳妇儿身上打着补丁的衣裳,又想想仨孩子,咬咬牙,细声道,“盖!等卖了面条,咱再慢慢还!”
    刘氏看着姚若霞微微笑着,笃定能赚到钱的样子,也是心动了的,听姚壮实说话,也用力的点头。
    二两银子盖一间砖瓦房,下面多用点石块,也已经差不多了,两口子当即就回家找了人,买了砖瓦回来。银子不够,又跑过来姚若溪家借了一两。
    没几天就盖了一间屋子,拾掇的干干净净的,朝外开门,朝里开了大窗子。
    这几天间,不少人过来试用过了压面条机,即使不喜欢吃面条的,也为了套套关系露个脸,和了面絮子过来,坐着说说话,套套近乎。
    姚壮实和刘氏准备好了面,姚若溪又把彩虹面条教给他们,刘氏也是个会动脑子的,见姚若溪用有颜色的汁水和面做彩虹面条,头一天开张,也做了豆面条,杂面条。
    彩虹面条被一抢而空,大人都买个稀奇,小孩子更是稀罕,闹着吵着一定要买。
    头一天开张生意就好,姚壮实和刘氏更是感激姚若溪家教的方法。
    进了八月天气凉起来,王玉花现在不伸手干活儿,也是闲不住的,在家里做衣裳鞋袜。刚把姚若溪的新裙子做好,让她去试穿,“看是不是胖的,拿来我再改。”
    姚若溪应了声,放下笔,洗了手去试穿了裙子。
    这布是严如卿送来的一匹料子,王玉花也不认识这是啥料子,知道姚若溪喜欢素色的,就拿来做了。牙白色带暗纹,姚若霞绣了鹅黄色撒花。
    姚若溪穿出来,王玉花招手,左右扯了扯,“正好不用改了。就是这颜色看着鲜嫩,太素了。”
    “这样就挺好的。”姚若溪转了圈,让她看。
    王玉花突然抓住她,“三丫头!你腿好了!?”
    姚若溪一愣,“左腿好了啊!”
    王玉花狐疑,让她放下拐杖走几步。
    姚若溪眸光微闪,看她坚定的眼神,只好放了拐杖,走了几步给她看。她确实能走了,只不过右腿还经常有力弱的时候。
    王玉花看着她的走姿,虽然能走几步,却坡着脚,眼泪突突落下哭起来。
    “娘!师父也说要一年半载,让不能操之过急。现在才一年我就能走成这样了,等明年后年,我肯定跑起来的。”姚若溪眼眶也有些酸涩,微笑着上前来劝王玉花。
    姚若霞也高兴的擦眼,劝住王玉花,“娘不能大喜大悲,三妹腿好是好事儿。相信再过些日子,一定会全好的!”
    “那是当然!”王玉花横她一眼,理所当然道。
    姚若溪松了口气,前些日子她就发现了,这段时日虽然还拄着单拐,却多数都只是装饰,只有右腿力弱的时候才用到。师父来信让她千万不能急,筋脉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补全的,要是伤着更不好。她只能慢慢的慢慢的来。
    见王玉花眼泪还流个不停,姚若溪忙转移了话题,“师娘下月过寿辰,我想给师娘送点寿礼。”
    “你想送啥,三妹?”姚若霞抬眼问她,她们家的境况不咋好,可她知道三妹肯定不会送拿不出手的东西。
    王玉花的心思果然一下子就被转移了,姚若溪过个生儿,都送了那么多东西来,她们家能拿出手的东西却没有的。
    “自己做的才用心,我想酿酒。大姐跟我一块去摘桂花吧!”这个时节,很多桂花都开了,山上虽然少,不定哪有一棵,家里也移栽了些,可却显然不够的。
    姚若霞当即应下,问姚若溪要准备哪些东西。
    “江米就够了。”姚若溪微微一笑。她要酿桂花稠酒,前些日子打听过了,虽然有米酒,却不是稠酒。酿这个出来,也算她孝敬师娘的一份心意。
    姚若霞听了,就跟着姚满屯出门买了几百斤的江米回来。
    江米其实就是糯米,这边叫法是江米。
    买回来米,姚若溪把先前做的酒曲拿出来。爷几个就忙活了起来,王玉花在一旁看着。
    稠酒的酿制很是容易,只要泡发了江米,上锅蒸的软而不烂,又不夹生,再用冷水冲凉降温,晾一下。均匀的拌上酒曲,贴着缸壁装在缸里,中间成空漩涡,盖上即可。
    几百斤的江米都被酿上了,姚若萍被打发出去没让看,却夜里起来偷偷看了几次。
    姚若溪知道也不吭声,即使稠酒酿制再简单,光看那些缸也学不会。姚若萍,她会找机会狠狠收拾她一顿。让她永远记住教训!
    家里的稠酒刚酿上,就到了姚文昌娶亲的日子。
    因为是在新宅子里拜天地,所幸酒席也在这边宴请了,空地大,也能摆的开。
    毛氏和许氏连着忙活了几天,王玉花因为怀孕没参与,更怕有个啥事儿。姚若霞和姚若溪姐妹出面,姚若溪剪了很多红双喜,带花样的,不带花样的,窗棂上贴了,喜堂也贴了不少。
    许氏对王玉花的偷懒很是气愤,阴阳怪气道,“真是会挑日子怀孕,赶这个时候,连露面都不用露面了!怀个孕就娇贵的跟老夫人一样,啥事儿不伸手了。”
    “三婶也可以歇着不干,让自己闺女来!”姚若霞笑看她一眼,自己闺女除了吃,懒得推不动,还怪别人。
    许氏被噎了一通,又看几个帮忙的媳妇子嘲笑的眼神,更是气恼的不行。摔了东西也不干了,可东西刚摔下,就见苗氏过来了,脸色一僵,又蹲下来继续干。心里不停的咒骂着。
    看着的人更是笑个不停。
    毛氏给她个眼色的眼神,继续忙活。
    苗氏到处看了一遍,见姚若溪也穿着围裙拿着拿着刀在案板一旁忙活,抿了嘴又去看别的。
    宴席的菜单子都是提前定好的,请的是县里的两个厨子来做饭,姚若溪没啥事儿,就拿了刀子把胡萝卜,白萝卜刻成了花儿。
    她手快,又坐了一下午,等晚上两个厨子过油的时候,姚若溪已经刻了一筐子的简易小花儿。
    帮工的人看着都夸赞姚若溪手巧。
    姚文昌笑着过来,“早知道你这么闲,给你找点事儿干!”
    姚若溪看着他笑笑。
    正日子这天,一家人早早的就起来了,连王玉花也起来过来。小四被叮嘱了不得离了姚若溪和丁显聪的视线,王玉花是不能离了小四和姚若溪几人的视线。
    姚文昌是村里的秀才,又是姚满屯的小弟,所以村里来的人很多,帮工的自然也很多。姚若溪就不掺和了。
    因是离新安县的远,赶驴车跑得快也得一个时辰,所以借了马车来,把马车装扮成花轿的模样。姚文昌骑着从于家借来的马,一路吹吹打打到县里迎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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