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来!快起来!”见到大儿子,俩人眼里也含了泪光。
    柳絮搀着王玉花,两眼红红的。
    王玉花摸摸姚若阳,抓着柳絮的手宽慰她,“你爹娘那里听说也没事儿,他们现在暂时都在南边避难,很快就会过来了。”
    “我知道爹娘他们没事儿,还多亏了三妹教给十一的避难常识。”柳絮感激的抓住姚若溪的手。
    柳十一在家里住的时候,姚若溪和对小四姚立几个一样,先教了他们不少常识性的东西。他又有半夜里起夜的习惯,见很多小鸟惊慌失措的朝南边乱飞。想到姚若溪教他的,灾难来临,动物先知,预料到可能有灾难发生,当即就叫了柳五老爷和柳五夫人起来,四房的四太太和柳乃湘对姚若溪的话也很是信任,他们只拿了银钱和一点吃的,随着朝南乱飞的小鸟,一路喊着话狂奔。跑到山上庙里避难,却是看到了洪水,逃过一命。
    姚若溪笑着握握她的手。
    姚若阳跟王三全和程氏见了礼,邀请他们和王祖生住到自己家来,“新安县那边的洪水还不知道啥时候退下去,既然来了京都,就在京都好好住一段。等新安县重建,姥爷姥姥想回家的时候再回家。”
    王玉花一听这话,脸色就不好了,给姚若阳使眼色。见他看不见,正要说话不让程氏他们去家里住,柳絮按她的手,微微摇头。王玉花狐疑,那边程氏已经阴阳怪气的拒绝了。
    “我们哪敢上你们家去住啊!我这乡下老婆子遭人嫌弃,遭人打的,我要是过去住,岂不是自找苦吃!?我有好好的闺女家,当然是去住我好闺女家了!”说着,程氏哼了一声。还恼怒王玉花推她一把的事儿。
    跟着的人虽然觉得闺女打老娘不应该,是不孝,但这一路行来,他们也都了解了程氏的德行为人,看着她被打才好呢!只是她还有大闺女家,那赵艳萍当了宫里的娘娘,人家照样能风光,实在羡慕不来!
    “既然如此,哥就派人送姥姥去吧!我们还要在这边待两天,等着看村子建好。”姚若溪跟姚若阳说。
    姚若阳沉吟了下,看看王三全和王祖生。
    王三全暗叹口气。王祖生想说他跟着姚若溪,以前不太明白,这一路走过来,他仿佛明白了,啥叫有意义的事儿。那个姚立,这一路走过来,竟然还在记笔记,不知道搞啥东西,他总觉得自己已经被甩在后面了。
    王铁花也想跟着姚若溪一块,只要姚若溪答应的事儿,她就一定会办到,别看赵艳萍当了娘娘,她也恼恨姚若溪家,可她不得不承认,姚若溪要比赵艳萍靠谱。
    张志权却想跟着程氏一块,那可是娘娘家,还有啥比皇亲国戚更威风的!?给王铁花使眼色,让赶紧跟着走。
    “送就送!可别碍着你们的眼了!”程氏怒哼一声,催促姚若阳快一点!
    “那好吧!既然不愿意去我家,那我送你们去月妃娘娘家里!”姚若阳说着,招呼了马车过来送程氏几个。
    王铁花看着姚若霞一家子,还有别的人,怕是她去也分不到多少好处,还受白眼儿挤兑,就拉着儿子张俊卓随程氏上了马车。
    那边苗氏和姚正中也正跟儿子见面,苗氏哭的撕心裂肺,痛彻心扉,好像一路上就她受了委屈,“……连死了好几回,差一点就不能活着再看见你们了!”
    姚若溪转头跟众人道,“今天的时间已经不早了,你们是到旁边的田庄休息一晚,还是现在就开始?”
    “趁热打铁,咱们现在就开始吧!”有人干劲十足。
    “还是先歇一晚,商量一下,明儿个再开始吧!”也有人年纪大的,还有小孩子,实在有些体力不支。
    “那好!我们就休整一晚,明儿个再开始!”姚若溪带着众人往小田庄去。那小田庄有百十亩地,是她上次回新安县的时候买下的。新打的粮食肯定没有卖,也能支撑一段时日。
    只是众人已经习惯了风餐露宿,不少人说不去了,就在他们开荒的这个地方歇息一晚,明儿个就开始忙活了。
    姚若溪就让芍药带着王玉花和姚若霞先去安置,折腾了一路,姚若霞纵然有武功底子,身体也有些吃不消。
    孟凯和孟康自动自发到山上去打猎,都到了京都了,再有不长眼的胆敢朝世子夫人下手,实在是不想要身上的那层皮了!
    姚若溪让潘令茹回家,她就不走,非要跟着姚若溪。
    潘令尘带着一辆马车快速奔过来,是安国公夫人。
    “二哥!娘!?”潘令茹嘴上说不回去,看到安国公夫人,还是眼泪哗哗的往下掉。
    “我的儿!”安国公夫人简直担心死了,要知道会出那么多事儿,她是说什么也绝对不会同意女儿跟着姚若溪南下。
    “娘我好想你!”潘令茹哭的眼泪直流。
    潘令尘上前来跟姚若溪和萧恒墨道谢,“多谢你们护着小妹回来!这一路实在给你们添麻烦了!”
    萧恒墨冷声回了句,“不必!”看这样子,还不知道心里怎么排揎他家小乖乖没有照顾好潘令茹。
    姚若溪也微微屈膝,“潘二公子还是带她回家吧!”
    潘令尘错开身,不敢受她的礼,再次道了谢。
    潘令茹拉着安国公夫人要跟姚若溪说话。
    姚若溪见了礼,同样的话,让潘令茹回家。
    安国公夫人客气了两句,就带潘令茹走了。这一个月,女儿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凌武给凌风使个眼色,让他看萧恒墨。
    凌风瞥他一眼没有看。世子夫人就是主子的心尖尖,安国公府不说感激涕零,这个态度对世子夫人,要遭小心眼儿的主子整治了!
    姚若溪已经姚若阳边商量边走向山脚下的地方,“先建一排简易房子住,等村子建好,再让大家搬到各自家里去住。开荒的地,按人数分。”
    “朝廷的救济还是得要的。这么多人,在粮食收下来之前,总要吃饭的。”姚若阳点头。
    “那是必须的,不要就白白便宜朝廷了。”姚若溪笑着应声,这一笔粮食和银子,她可是一点都不会少要。
    凌风让人带了帐篷来,“先不盖棚子住,盖帐篷吧!迁就些天也就是了。”
    “那就先住帐篷吧!”姚若溪想了下,应下声,让人搭帐篷。
    不帮忙的人就自发的准备石头垒灶生火做吃的。
    姚文昌过来跟姚满屯和王玉花说话,问她们回城里不回。
    卢秀春安抚了苗氏几句,也过来问她爹娘大哥的情况,听是跟柳五夫人和柳五老爷他们一块,就放下心,听王玉花暂时不回城里,说了会话,就告辞回走了。现在苗氏和姚正中来了,她总不能不管不问,把俩人推出去。
    众人忙活到天黑,众人围坐在一块说着话,吃着饭,虽然现在他们啥都没有,可是他们的心是充实的,希望是满满的,已经有人跟家人商量,等村子建好了,他们还做老本行,磨豆腐打铁养猪啥的。一直说到大半夜,这才都散了,到帐篷里歇息。
    次一天起来,有不少人竟然睡在帐篷外面,说是睡帐篷不习惯,大热的天,睡外面更舒服一点。就是有不少蚊子,让闲着的人到山上采点驱蚊虫的草晚上点上。
    姚若溪让他们在村子的房前屋后种些防蚊虫的草木,这样夏天里即便有蚊虫,也会少很多。
    村子划分好,众人开始忙起来,因为再做模具浇灌墙体可能不太结实,他们既然跟着姚若溪过来,就有在京都安家的打算,新安县那个地方,可能还回去,但京都也是他们另一个家了,手里也都拿着银子,就想买砖头盖牢固点的屋子,住的时间也长些。
    姚若溪让众人先做准备工作,而那些跟着他们一块逃荒来的难民,他们也是要住,能活命已经不容易,哪还有银子买砖瓦盖房子,就先给他们盖土坯房住。姚若溪回一趟城里,先把赈灾的粮食和银两要过来。
    柳絮留在京郊田庄照看王玉花,家里只有几个看门守院的下人。
    姚若溪刚到家,洗漱过换了衣裳,正要去拜见毕温良和严如卿,绿梅已经过来。
    到了神医馆,只有严如卿在,毕温良和于晋然被召进宫和太医院商量赈灾药品和对付疫病的方法,“丫头!”看姚若溪精神还算好,整个人却瘦的一把骨头,严如卿心疼的搂着她。
    “我这不好好的,没事儿的,师娘!”安抚了严如卿,姚若溪问明毕温良的事儿,坐了一小会,就出门,直接到了户部。
    听姚若溪来要赈灾的粮食和银子,户部的官员以女子不插手政事和赈灾银子已经发下去为由拒绝了姚若溪。
    姚若溪没有多做纠缠,到宫门外要求进宫觐见皇上。
    昭武帝倒是想见一见姚若溪,被几个大臣阻拦了,说姚若溪是从疫病村出来的,又在难民中间混迹那么久时间,皇上龙体为重,要见姚若溪可以,先把她隔离,观察上一段时间再见她。
    这边还没有决定,那边就有人到宫门口引姚若溪进宫。
    姚若溪过目不忘,对走过一遍的路非常清楚,看那小太监引的方向,目光发冷,“不知道这皇宫大内什么时候轮到除皇上之外的人做主了!你的主子胆子不小!”
    那小太监脸色变了一瞬,笑着道,“宁安县主说的什么,奴才不懂。皇上还等着奴才回话,县主快请吧!”
    “你是自己解决还是由我来动手?”姚若溪冷冷的抿着嘴。
    “县主这是何意?”小太监面色僵硬,讪笑着。
    “你若是自己解决,给你个痛快。若是由我动手…相信皇上开恩也会给你个痛快。”姚若溪目露杀意。
    小太监这下害怕了,急忙跪下哭着求饶命,“求求县主开恩,饶奴才一条狗命吧!求求县主大发慈悲!饶过奴才吧!”
    “自己解决!”她姚若溪不是回来发善心的。
    那小太监见姚若溪不饶过他,面露绝望之色,咬咬牙,不过片刻,就七窍流血而死。
    姚若溪冷嗤一声,朝着皇上执政的勤政殿过来。
    怀兴公公看姚若溪已经进宫了,愣了下,“哎呦!皇上正让奴才引县主进宫,没想到您已经过来了。”
    “刚才被引错了路,烦劳怀兴公公了。”姚若溪没有多解释。
    怀兴能作为昭武帝的心腹,在尔虞我诈的宫里稳坐总管大太监的位子,那是人精里的人精,听姚若溪这话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笑着引姚若溪去了偏殿。
    严如卿和于晋然还有不少大臣都在,就是为商量这次对付疫病的问题。姚若溪进殿恭敬的拜见了上座的昭武帝。
    立马有人站出来说,“宁安县主从疫病村出来,即便她自己身有医术,但医者不能自医,还是请太医院的太医给宁安县主把脉检查一番,以免造成无法挽回的事儿来!”
    “还有那些宁安县主带来的那些难民,他们多数是疫病村的人,这一路就不说,还在京都安置,唯恐不妥!”
    “宁安县主你有何话说?”昭武帝沉声问话。
    姚若溪低眉顺眼的回话,“回皇上!两位大人如此关注臣女,关注我们乡下小山村,臣女实在受宠若惊,一时云里雾里不能自已,有些头晕。”
    一旁的于晋然忍不住弯起嘴角,师妹是不吭声,但她可不是吃亏的性子。
    听到有人笑出了声,说话的两人脸色僵紫难看。
    昭武帝想到那一盒提神醒脑的糖豆,在看姚若溪一脸波澜不惊的模样,那是一点受宠若惊的假表情都没有,忍不住嘴角也抽了下,“听户部人回禀你是来要赈灾粮食和银子的?那些难民跟着你,不都已经安置好了吗?”
    姚若溪跪着没有起来,“回皇上!即是难民,需要安家过活,朝廷拨款赈灾,自然所有难民都有份儿。为民请命臣女不敢,臣女只是来问个话儿。”不是插手政事。
    “合着你是没打算要?”昭武帝挑眉。
    “臣女就不要了,但那些难民还是需要的。在地里粮食收上来之前,他们总要果腹生活。”姚若溪抬起头。
    户部尚书站出来回禀,“启奏皇上,新安县的赈灾银两已经拨下去了。”
    “拨下的银子臣女不知道,臣女只想问个话儿,城外的那些难民,还救吗?”赈灾银两由秦隶带兵押送南下的,能到难民手中多少,已经可以预想到了。
    昭武帝目光冷了下来,“城外那些难民除了粮食果腹,关于疫病,宁安县主有何办法?”
    “回皇上,臣女是和师父师兄研制了一批应急药,路上已经用完。再制作这种药不仅需要药材,还需要时间。”姚若溪料定,赵艳萍手里,定然存了不少。
    “有人说这场疫病是你们村的人一路传染给那些难民的?”昭武帝皱着眉,冷脸问话。
    先前说的两个大臣也应和,说疫病是姚若溪那个村带出来,传播给众人的。
    姚若溪跪的笔直,“回皇上!臣女和村民的确传染给那些难民了!不过我们传染的不是疫病,疫病我们也有人得,我们有药,自己能医,逃难出来的村民没有一个是因为疫病而死的。我们传染给那些难民的是活下去的信念,是应对灾难的紧急对策,是自力更生的办法,是努力活得更好的希望!”
    偏殿上的大臣都不说话了,这次洪灾,各地递上来的折子的确都说到,那些难民自力更生,很是配合官府,只有少数不配合的。可这样一来,就比以往遇到灾害时轻松容易了很多。
    “你做的很好!”昭武帝摆手让她起来,“疫病这件事儿就交给你们师徒,太医院协作!”
    姚若溪应声,和毕温良于晋然一块出宫。
    看姚若溪瘦了一圈,毕温良捏住她的脉象,体内瘟毒倒是清完了,小胳膊瘦的咯手,没好气的咒骂,“那个老秃驴不是说你福星高照,逢凶化吉!?全是糊弄人的鬼话!”说的是一空大师。
    “师父!我大难不死,不就是逢凶化吉吗!多少人想减成我这样还没有办法呢!”姚若溪笑着挽住他的胳膊。
    毕温良哼哼着白了她一眼,“跟纸片一样,一阵风就刮跑了!”
    “瞧师父说的,我又不是风筝!”姚若溪笑。
    于晋然笑看着没有接话。风筝有线,可以牵着。师妹不是风筝,是幸福鸟儿。走到哪里,就能给人带来幸福的幸福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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