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二人相继倒在桌上不省人事,安茯苓真想掏出刀子来将这二人给凌迟千遍,可是她不能,她不能在这个地方杀人,一切都太显眼了,而且这二人虽恶毒,她却终究没法跟这二人一样恶毒。趁机她搜光了二人身上所有的银钱,又意外的发现在陈天师的身上竟然有一本往来账目,账本有些泛黄,页纸都有些被翻烂的痕迹,安茯苓打开随便看了一眼,这本账上记载的是多年来他行走江湖所干的所有的缺德事,每到一个地方哪些人给他银子做过些什么亏心事,他都记着。
    而跟罗村长这前前后后的一笔,上面也清楚的记得很明白,安茯苓眯了眼,这就是这二人陷害自己跟相公的铁证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做完这一切,安茯苓又小心翼翼的出去了,好在院里头里外三屋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人不胜其数,也没谁在意她一个小丫头进了哪个屋做了什么事。即便是被发现她也会咬死了说自己是来寻百卉的。
    不过进去的时候那陈天师已看见了自己,醒来发现身无分文肯定要被妈妈暴打一顿扔出院儿去的,但陈天师肯定会要求查看院里所有的丫头以分辩自己,所以,最迟在明早之前自己就必须要逃出去,不然要么是被妈妈吊着打死;要么是被陈天师罗村长带回去折磨祭天。
    哪一个都不是她要的结局。
    不过好在傍晚的时候小厮又在楼下扯着嗓子叫了一句:“百卉姑娘出局。”
    出局也是这儿的行话,意思是有人出大价钱请了百卉去他家里弹琴作戏,当下妈妈便给百卉准备了金光闪闪的好看衣服,一番精心打扮妆饰便让马车接着人去了。
    原本是要珍珠跟着去的,珍珠也一直说安茯苓自己白天说的脸过敏见不得人,安茯苓哪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啊,她在珍珠茶水里掺了点巴豆,结果妈妈也不得不让安茯苓跟随伺候了。
    这次叫百卉姑娘的局的是城南的张家,富绅一个。在马车里的时候百卉就一直一个劲儿的埋怨:“那陈天师中罗村长了真是没趣极了,竟然我才去了一会子再回来就醉倒了,哼,真是无聊,就让他们在屋里躺一天吧,本姑娘也懒得跟他们周旋。”
    安茯苓在一旁附和着,然后便笑着给百卉倒了杯酒:“姑娘提提神儿,一会儿到了张家他们肯定还得让姑娘唱个曲什么的呢。”
    百卉不疑有他接了酒就喝了,又看着安茯苓:“你学得怎么样了,能唱不?”
    安茯苓扭捏的笑了笑:“比姑娘还差远了呢。”
    “那是,这可是日子堆起来的工夫,哎呀,我这头怎么这么晕啊……”正说着话百卉就倒了下去。
    安茯苓呼了口气,这千日醉果然厉害。接下来就是外面赶马车的一个车夫跟妈妈派来的一个打手了。
    安茯苓倒了两杯酒挑了车帘子露过脑袋出来递给二人道:“两位哥哥喝杯酒醒醒神吧,这是姑娘赐的呢,姑娘说慢慢赶不着急,她也好眯一会儿。”
    两人都是粗汉子,姑娘们也常赐东赐西倒也习以为常了,于是接了酒就囫囵下了肚,安茯苓淡淡一笑拿着酒杯坐回车厢内去。
    “一,二,三。”安茯苓默默数了三个数,果然外面一声轰倒,马车莫名停了,安茯苓挑帘一看,两个大汉果然被放倒了。
    好极了,安茯苓跳下马车拍了拍手,原本想把百卉身上那些值钱的金钗银簪也顺走的,可想想也不太地道,百卉一个妓女一身的行头哪一样不是靠自己的血肉换来的,她也有难处也不容易,且跟随百卉她从来没有刻意为难过安茯苓,想到这即便是安茯苓眼下急需于用钱,还是没有下手。
    道了一句后会无期,安茯苓跳进了夜色逃去了。
    ……
    用从罗村长二人身上搜来的钱安茯苓重新置办了身普通平凡点的衣服,毕竟再穿从倚兰院里穿出来的那一套,太过招摇,且也不是她所喜欢,还容易被人盯上发现。
    但如此一来身上的钱就不多了,安茯苓摸了一下头上的簪子,这支银簪虽然不值多少钱,想来即便是当也只能当一二两罢,但这是宁承烨买给她的,他们第一次卖宠物,大获全胜,宁承烨买来哄她……
    她不想当,可当下她还能想到什么办法呢。
    罗村长跟陈天师气急败坏了,一觉睡到大天亮,结果却拿不出钱来结局账,百卉当即就翻了脸,原本在外面就受冻了一夜若不是妈妈不许说她都想骂娘了,于是乎妈妈也不认人了,叫了几个打手当即将二人暴打了一顿扔出院去。
    鼻青脸肿的二人被当街扔出,那个老脸丢得也没谁了,而最可气的是陈天师一摸身上,连着多年账本儿也不见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可当着罗村长的面他也不好说出来,不然罗村长知道了还不得说他防着自己么。
    “那个死丫头我一定不会饶了她。”
    而倚兰院的妈妈也气得不轻,安茯苓跑了,还让百卉给冻了一夜生了病连着好几天接不了客,这得亏多大的钱啊。最重要的是从罗村长和陈天师嘴里得知这个小玲竟也是假名,也就意味着那张所谓的卖身契也不管用了。
    打落牙齿和血吞,双方都有苦难言,只能默默认了,只是别叫再遇着安茯苓。
    罗村长跟陈天师后来又去了一趟县衙,结果得知还是没有安茯苓的消息,二人又只好去了牢里,想看一看宁承烨,他们都很清楚只要宁承烨还在他们手上,安茯苓就迟早会露面的。
    宁承烨虽然在牢里这么久,囚衣脏乱,但头发还是梳理得很流光,稳稳坐着并没有一点犯人的颓废样,反而给人一种别样的气质,有的人就这样不管把他扔在什么环境里,他总能绽放出不一样的光彩,让人不能移目。
    这些日子宁承烨也是想尽了各种办法想越狱,可是他发现县令把他看得格外的紧,好像就料定他一定会越狱似的,这儿铜墙铁壁他实在半点办法也没有。
    要是有一点他却很心知肚明,那就是祭天一定没有成功。如果安茯苓真的死了的话那罗村长跟陈天师会迫不及待来对付他,至少不会再把他关在这儿还看得这么严,毕竟他原没犯什么法,一直这么关着他们向县令行的贿也不会少吧。
    所以他断定只要安茯苓真死了他就一定会被放出去,原本抓他就是因为怕他阻止安茯苓祭天的。想到这一点宁承烨倒是安心不少,不管如今安茯苓在哪儿在做什么,只要她是平安的,他心里也镇定些了。
    “你那小娇妻都死了大半个月了,也难为你竟然还能这么镇定啊。”陈天师冷笑,在安茯苓身上吃下的暗亏,总要找个人补补气的。
    宁承烨不理,若安茯苓真死了,他们才不会跟他这么闲情逸致的说这些有的没的的话。
    罗村长冷哼:“是关傻了吧,宁承烨你也真是可惜,原本在村里也算是个五好青年,却摊上这么个女人,啧啧,不过还好,现在她死了,你也可以清静些。”
    宁承烨眸光一偏冷冷的望着二人:“让我猜一猜,茯苓逃走之后你们一直四处搜查,但苦于一直没有发现。于是只能想法把我给看得牢牢的,因为你们都知道安茯苓一定会来救我,不管用什么方法,这县衙都是她肯定会来的地方,对不对。”
    “我若猜得不错,应该连安家也有你们安插的暗哨吧,毕竟这两个地方是她最容易也最会出现的地方。只是看你们这鼻青脸肿的样子,应该是被人才打了一顿吧,啧啧,不会是在哪儿发现了她,但结果还是被她溜了还惹了自己一身臊,于是乎你们气急败坏,便想来把气撒到我身上。”
    “不然,你们怎么可能会到这阴暗潮湿的牢里来呢,对不对。”宁承烨挑眉冷笑。
    两人面面相觑,一切都被宁承烨猜得严丝合缝,若非他们一早抓了宁承烨入狱只怕都要怀疑这些事宁承烨也有参与了。
    两人的面色都很难看,陈天师冷喝:“等着吧,我一定会将你们夫妻碎尸万段的。”
    两人趾高气扬的来,又添了一肚子火气的走了。
    而宁承烨却深深松了口气,刚才那些是他猜的没错,但他也是在试那二人,毕竟猜测永远只是猜测不是事实,他若能从那二人口中证实安茯苓的安全那才能真正安心。
    而陈天量最后那一句无疑是给宁承烨侧面的吃了一颗定心丸,果然安茯苓是逃走了,暂时没事了,她冰雪聪明一定什么事都能化险为夷的,一定的。
    后来陈天师跟罗村长出来县令也告诫二人说这段时间还是少出现在这地方为妙,上面青州知府要下来视察,他也得夹着尾巴做段时间的人。
    青州下辖好几个镇县,大源镇就是其中之一,之前安茯苓他们所去过的乌龙县也是其中之一。
    县令的顶头上司要来他自然要乖几天,不过他也知道这个知府只要有钱,再送几幅字画也没什么做不成的。
    而此时的安茯苓戴了一顶大大的斗笠帽进了一间当铺,她实在无法了,希望宁承烨可以原谅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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