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子的亭子里擦着栏杆的时候花月就忍不住心里的不满跟其他的婆子们一道说三道四了起来。她道:“你以为能在屋里伺候夫人就真是件好差事么,在主子名下工作可不比你们主子看不到的地方,反正只要做好自己的就行了,我们可不行的,谁知道你做的哪一件事不如主子意了,她就要对你严词厉语。”
    “我见夫人待你倒是挺不错的啊。”有个婆子张口道。
    花月却只是冷哼:“你知道什么,那不过表面工夫做得好罢了,你们根本不知道我暗地里受了多少闲气,夫人的脾气也根本不见得你们平日里看到的那样温和,真正发火的样子你们是没见过呢。”
    “哎,我最近啊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得罪了夫人,这不天天被夫人变着法的排挤,我们夫人啊就是厉害,她不打你也不真正骂你什么,反正就阴你,让你有苦也说不出,说出来吧还让别人觉得是你自己矫情,哎……”
    花月一阵阵长吁短叹直把那些婆子也弄得懵了,在宁府做事也有一段时间了,对宁家的两个正牌主人他们还是挺有好感的,特别是安茯苓很好说话啊,可是从花月嘴里说出来怎么夫人就成了这样的人呢,难道真是人不可貌相。
    花月嘴上说着心里却是暗笑,她就是要让所有下人都暗地里痛恨安茯苓,只有安茯苓失了人心,她以为当了二姨娘才能更加的稳坐泰山,管她安茯苓如今怎么为难于自己,等她当了姨娘就有得安茯苓好受的了。
    她这样想着便又继续跟那些婆子乱嚼着舌根,总之是该怎么黑就往黑里头说安茯苓,却不想这时候陈如雅在自己丫头的伺候下出来如厕,偏巧过花园时就听到了花月的张扬和无理。
    她立在远处听了许久,越听越觉得火大,她问身旁的丫头:“那个女子不就是茯苓之前身边伺候的那个花月吗?”
    “是呢。”
    “茯苓不过让她出来帮帮忙罢了,想不到她就这么多的怨念,一个下人却妄议主子是非,这要是放到我们刘府早将她扫地出门了。”
    陈如雅说着便大步朝亭子那边走了过去,花月背对着正亭自然没看到陈如雅过来,她还在跟那些婆子们张牙舞爪口沫横飞的说着安茯苓的坏话,倒是那几个婆子见着来赶紧都退一步躲身行礼:“刘夫人好。”
    花月愣了一下,转头却见陈如雅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冷盯着她,她混身寒毛倒竖赶紧跪下行了一礼:“刘,刘夫人好。”
    “你们似乎很闲啊,你们主子让你们打扫亭子,可你们却还有闲情逸妄论主子的是非,怎么,对她的安排不满意?”
    这话明显是冲着花月来的,其他婆子忙摇头否认接着就拿首自己手里的帕子赶紧干活去了,抬水的抬水,端桌椅的端桌椅,一时间大家都找到了自己的定位有事可干了。
    花月也赶紧跟着去想避开这儿,可陈如雅哪里肯放过她,她一个眼神丫头便将花月给拦在了亭子里,花月怔愣了一下,陈如雅看着她道:“我向来知道茯苓待你不薄,可却不知你竟是个如此不知好歹的东西。”
    东西?!陈如雅竟然骂她是东西,花月满脸涨得通红,可她能说什么,陈如雅不仅是宁家的客人,更是县令爷的媳妇,最最重要的一点是花月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罢了。
    “若是放在刘府你早就被驱逐出府了,也就是茯苓性子好容得你这么胡为。”陈如雅挑了下眉,“我若是没遇到便也就罢了,既然是让我遇着了这一就过不去,你刚才说的那些混账话现在就跟我到屋里,再去茯苓跟前原原本本的再说一遍去,走。”
    “刘刘夫人饶命啊。”花月终于知道了事情闹大了,她赶紧跪下求情又哭又可怜的,“我不过是一时嘴快胡说了两句,那并不是我的本意的,我知道我该死,我以后不敢了。”
    说着她倒也是有些性子伸手就往自己嘴上打了两三个大嘴巴子,啪啪大响的几声直听得其他做事的婆子心有余悸。
    可是陈如雅却不饶她:“我不是你正经的主子,可作不得主让你体罚。你还是自己去给茯苓说清楚,怎么罚那是她的事。”
    说着便要让丫头扭了她进屋去说话,正这时安茯苓跟慕容珍也出来了,见这场景忙跟着过来,安茯苓道:“刚才在屋里就听端茶果的小丫头说你在院子里发了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可别动了胎气。”
    且不先论事情的经过,陈如雅怀着孩子又是安茯苓再要好不过的朋友,自然没有去关心一个正在自打嘴巴的丫头的道理,当然是关心陈如雅的身子要紧。
    不过这却让跪在地上一个劲儿自打嘴巴的花月越发记恨上安茯苓了,她扑上去揪着安茯苓的衣裙便是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夫人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无心的,你原谅我吧。”
    慕容珍皱了一下眉,她看着陈如雅:“这丫头又说主子坏话了。”
    一个又字让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安茯苓眉头也皱了起来,对花月越发的喜欢不上了。正好这时宁承烨归来:“哟,怎么这么热闹都挤在院子里呢?”
    陈如雅道:“宁爷倒是回来得及时,这丫头背底里说茯苓坏话,半点丫头的样子也没有,还是交给你处理吧。”
    安茯苓倒也正有此意,人是宁承烨买回来的,花月的歪心思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只怕是之前买她们回来就出了什么岔子,所以她也想看看宁承烨是什么态度。
    宁承烨行过来只见花月可怜兮兮的跪在地上梨花带雨的样子好不惹人怜爱,她咬着唇期待的望着宁承烨:“宁爷,我不是有心的,我我……”
    “行了,我知道了。”宁承烨叹了口气,“这丫头向来做事是个机灵的,只是人嘛难免犯错,今天大家都聚在一处不必为一个丫头坏了兴致,且我见她也自罚过了,依我的意扣一月工钱就好了,茯苓也不是那种会刻意为难人的人,是吧。”
    宁承烨是想轻描淡写将事情带过,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坏了兴致反而不好。却不想看在安茯苓眼里却是走了味儿,他竟不肯重罚花月,如此姑息于她却是何意,安茯苓压下心里不满也只好跟着宁承烨的话说了一句。
    却又道:“今天你就不必来伺候了,回屋好好反省吧。”
    终归是没有被逐出府去,花月暗暗松了口气,还是宁承烨回来得及时救了她,她就知道宁承烨待她是有些不同的,所以她当二姨娘的希望还是很大的,虽然是被下令闭屋反省可花月却开心了起来。
    虽然一整天安茯苓都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但是直到傍晚人们散尽,宁府重归于宁静之后,安茯苓沐浴完便上床睡了,许久没有抱着雪团子竟有些不习惯起来,她揉着小狸猫那雪白柔软的身子毛发却是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全无睡意。
    宁承烨收拾好一切也上了床,他伸手去提开她怀里的猫便要朝她压下来索吻,安茯苓却别过头去,只淡淡地说了一句:“今天身子不利索,先睡了。”
    说罢就闭了眼去也不把猫给他,也不再理会他。宁承烨分明看出了她不爽,他愣了一下,问道:“怎么了?”
    安茯苓没有说话,说到底那也只是一件小事,可是安茯苓内心就是不太舒畅,宁承烨揉着她的肩头只道:“那好吧,今晚好好睡,不过我可告诉你明晚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原本以前这种话都会被安茯苓怼的,可这次安茯苓却半点反应也没给。
    却说另一边的蔺府,蔺傲寒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见到安茯苓了,不过他这两天却没有忙了,不因为别的只因为这两天他穿的是白衣服。
    他忙着生意人也比之前平和了不少,毕竟大家都明白主子一穿上白衣服性情就会大变,大家都喜欢白衣服的他。
    沈小蝶因为收了蔺傲寒的礼,第二天就做了好吃的糕点回赠蔺傲寒,白衣蔺傲寒对沈小蝶一向照顾有加,自然不会拒之门外,他笑着将她迎进了书房门,尝过糕点之后对沈小蝶的厨艺也是赞赏有加。
    沈小蝶看到蔺傲寒换回了白衣也很高兴,两人在书房从一大清早便一直聊心聊到了中午,蔺傲寒又留沈小蝶在书房一起用了午餐,和谐的一切就像是一对老夫老妻一般。
    沈娟秀中午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书房之内的圆桌上沈小蝶在给蔺傲寒夹菜,她不打一处来,正想冲上去扇沈小蝶两个耳光的时候却被丫头吟荷给拉住了。
    吟荷低声道:“小姐,你现在要是去发火岂不是让表少爷更加嫌恶你吗?”
    沈娟秀一想也对啊,自己似乎每次在表哥面前发火表哥都不曾帮过自己,难道真是因为自己太爱发火的缘故吗?
    可她还是不甘心啊,她瞪眼:“那怎么办,看着那个小贱人勾引表哥吗?”
    呤荷俯头在沈娟秀耳边说了两句,沈娟秀这才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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