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太后严词厉声,慕容珍也只得垂下头,她嗫嚅了半天,才问道:“太后,你当真要把我嫁给那个病子加疯子吗?”说舒克仲是病子加疯子,倒真是贴切的比喻,其实太后也早就查明了一切,忠义侯府里的这个嫡子是个什么情况还真能在她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不成,自然是不能的,当然,这样一个嫡子比起安靖,太后自然也清楚把慕容珍嫁给谁才最为合适。
    只是,太后看向慕容珍:“你啊,就是太容易相信人了,虽说你跟那安靖相识于微时,即便不知你身份仍是对你百般的好,但是长乐啊,你敢说他当真就半点心机也没有,一点都意识不到你的身份,能在一年之内把官做到御史台的有几人?你也不打量打量。”
    “安大哥的为人我是信得过的。”慕容珍不服气的鼓起腮帮子来。
    太后摇头,瞧瞧,这喂了多年的姑娘,到底是偏心给一个才相识不到两三年的外人了。
    “你信得过,哀家却是试一试的。”太后冷着声音道,“反正打算赐婚的事情哀家已经当着他的面儿说出来了,他若当真是有意于你想给你正大当明体面的幸福的话,自当会竭尽全力去阻止这件婚事,若是连这么一点小磕小碰都解决不了,那也算不得能给你幸福。”
    原来太后是这么打算的,但只要她不再阻止慕容珍跟安靖,慕容珍便是开心的,她忙亲手剥了一颗莲子塞到太后嘴里嘻笑道:“我就知道还是太后最疼儿臣了。”
    “你别高兴得太早。”太后却是不以为意,“毕竟是忠义侯府,他能不能扛得住还不一定呢,哀家可丑话说在前头,这位安大人若不能顺当解决了这些事,那哀家可是要另给你寻他处的,你到时可别在我面前哭啼。”
    “哼,太后你就请好了见吧,安大哥一定能解决的。”慕容珍这会倒是底气十足了。
    太后又加了一句:“哀家会派人把你死死盯住的,你要是敢在这期间出去见什么人,特别是那安靖的话,那哀家今日所说一切作废,就是把你嫁给那忠义侯府的废子也不会成全你跟安靖。”
    这话可是有些重了,但也是为了阻止慕容珍通风报信,慕容珍咬着嘴,这不是意味着她还是见不着安靖么,真是的。
    瞧她不开心的样子,太后又笑了,只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如此信他,他若又真有那般的本事,自然也不在乎这么个小局了。他有能耐真把你娶进府去了,到时候你们天天腻一块还有谁说什么吗,现在给哀家摆脸子却是怎的?”
    慕容珍一听这话却是中听,直笑了,拉了太后的手道:“太后,人家哪有嘛。”
    却说另一边安靖回去也是寝食难安,坐卧不立了好几天,好在宫里一直没有旨意传来,看样子赐婚的旨意还在拟当中,可是过一天时间就会减少一些,他不能坐以待毙,得想法子解决才行。
    说什么私奔的话自然也是一时气头之上的话罢了,他也清楚不能真带着慕容珍私奔,即便是他可以不顾忌名声,可慕容珍呢,他不能让她背负着不忠不义不孝不贞的名声跟他走。
    这天回到家安靖换了一身夜行衣,晚饭都没吃便悄然从后门出了门去。
    夜深人静,忠义候府里一片静谧安宁,回廊拐角的各个地方都挂着灯笼。安靖一路潜进府去,舒克仲的院子里还亮着灯,他伏在屋里,揭开一片瓦,屋中的光亮透进来,从上而下正好对着那屋里的大床,而此时的大床之上两条身影交缠,帷帐虽然遮下便他还是能若隐若现看到里面那两个赤裸纠缠的人影。
    安靖蹙眉,这个忠义侯嫡子,老子死了这么多年眼看着忠义候府就要垮掉竟还不思进取,却还天天这般吃喝玩乐,虽然没犯病的时候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但听闻犯病的时候可怕得很。
    他压下心惊赶紧转身走了。
    第二天,他便上了平南王府,后院花园里,渐渐入秋的凉意袭来,有些浸人的冷。
    宁承烨出门做事去了,因为不是什么要紧的宁胜并没有跟着,但倚在一边跟春江说说笑笑。
    而安茯苓在亭子里接见的安靖,听安靖压着声音仍是震惊有余的把昨晚看到一切合盘托出地,安茯苓也陷入了沉思,她道:“没想到到这一步了太后还是不愿意把珍儿嫁给你,看样子我们是得做点什么让太后知道忠义侯府非珍儿良选。”
    “茯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张俊光在京里的事了。”安靖皱着眉问,就在刚才安靖说了那么多,可对于张俊光的出现安茯苓并没有表现得太过惊讶,所以安靖才会奇怪。
    安茯苓点头:“他之前是左尚书府的从事,是骚扰过我,但我跟宁承烨成亲后他也知道检点,没敢再上门,大抵也知道有些人不是他能撼动的,对于这点张俊光倒是有自知之明。”
    “只是左尚书倒台后我也一直忘了他这么个人,估计失了左尚书这棵大树他虽用力保全了自己到底是没有大人物敢用他,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走上这么一条道,跟忠义侯夫人搅到了一起。”
    张俊光想要的无非就是体面富贵荣华这些,没有大人敢用他,他便盯上了后院,忠义侯夫人守寡多年其实不用想这样的女人只怕暗地里面兽也不会少,他年轻长得也不错又体态建硕,稍加勾引便能水到渠成。
    况且搭上忠义侯夫人这条船,他将来即便是不能大成大就,但富贵荣华还是少不了的。
    安茯苓眯眼想了想,突然道:“大哥,那嫡子是什么样的人倒不必我们去费口舌,只要太后多问几个人自然就一目了然。所以想以此为借口推翻婚事怕是有些费力,我们得另辟蹊径。”
    安靖点头。
    “你立刻着人暗中去查一下张俊光现下的住所,还有,他以前在村里能显达全是靠着他那媳妇吴家的帮衬,他进京吴氏不可能不跟着,那也是个贪慕虚荣的人,也许我们这次倒能靠着他一举成事。”
    安靖一怔,随即立刻明白过来:“还是茯苓你的心思剔透些,我这就立刻着人去查。”
    安茯苓点头:“大哥既然已经知道怎么做那我就不参与了,毕竟珍儿的事也是你的事,你想娶人家总得自己出些力的,我就只等着喝喜酒了。”
    安靖一笑,不知为何见了安茯苓这些日子的阴霾也一扫而空,他点头:“一言为定。”
    查张俊光当真不是什么难事,他一不是什么显贵二不是什么达官,即便是跟忠义侯夫人有些牵扯,到底也是见不得光的事情,是以表面上还是一个一穷二白的平头百姓。
    所以五六天的时间安靖就查了个通彻。
    果不出安茯苓的料,张俊光根本无法休妻,毕竟自己有今天还是靠着吴氏的帮衬,所以吴氏是跟着张俊光进了京,住在一住二进的院子里,倒是有几分风光,只是吴氏端的一副大家夫人的样子,却根本不知道自己男人在外面做的事情。
    安靖着人给吴氏暗中送了一封信,信中写明了今天傍晚张俊光会跟一位夫人在客栈里风流快活。
    信中自然没提这位夫人的身份,不然吴氏顾忌起来也是难事。
    安靖查吴氏的时候自然也把张俊光是怎么把忠义侯夫人勾搭上的一切一切都调查了一通,因着张俊光到底是有家室,加上忠义侯夫人不敢明面上养面兽,所以他们有时是在府里私通,有时也会在外面,总之怎么方便怎么来。
    送完了信,安靖远远的看着呈氏那一脸惊骇羞怒的样子便知道接下来只需看好戏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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