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伙一看就挺灵的,为人也不错!大凡有活干千万别在这干活,这块啦不是啥好地方,老板驴操的血抠!”
    老头左右看了看直接把季东青招呼进入门卫室,屋子里有电暖气比较暖和。
    “怎么说大爷?”
    听到抠门两个字,季东青想到了自己在山东学习时候的遭遇,暗道弄不好一个德行,老板抠门,员工抽条操作,产品好了才怪。
    “我跟你说你可别跟别人说,这工厂老板一个山东银不是啥好揍!工人都没有保险和公积金,多半都告唤你工作三年给你保险和公积金!到时候啥都没有,你要是闹腾他就给两个,麻痹就给上一个意外保险,前块啦有一个小伙刚走,咱们才知道!答应的是给养老保险,就不给印上,这帮驴操的!”
    “公积金从来不给,他们家养了一个律师,工人基本上打不赢官司,就是打官司也给你拖黄了,血待人恨!”
    老头看得出在这工作的事情不短了,季东青又摸出一盒黄鹤楼,自己点了一根剩下都给老头了,老头更高兴了。
    “大爷,那你咋没走?”
    季东青貌似不经意的问道,目光在厂内划拉。
    “我?他们不敢让我走,我儿媳妇管着他们家大客户的库房了,我不在这块库房那边他们就弄不明白,我工资他们也给不两个钱,等我也快不干了,这驴操的坑工人咱们就看不过去。你看没就是那个老灯,今天心情不好一会肯定开会,我这块有一套工作服等会你去听听就明白了,到哪别吱声,他们都以为你是新来的,也别抬头,开会完事你就到我这来,谁也不知道!”
    “好嘞,谢谢大爷!”
    季东青暗道幸亏来得早,这种工厂内部肯定存在严重问题,真的把订单给了弄不好产品就会出问题。
    季东青好在是大众脸,皮肤比较黑,谁看都是一个农民出来找工作的。
    “嘶嘶……”
    “诶?这是干啥?”
    院子里忽然想起哨子声音,季东青抬头,
    “歌功颂德,这个老灯手下的一帮管理都是小学没毕业的逼崽子,老灯从十来岁一直用到现在给升官了,啥水平没有,这不是从哪学来的驴操模式,早晨唱歌,你听着就知道了!”
    望着一帮员工穿着统一的衣服从各个车间走出来,季东青一阵奇怪,大小个排好了,每个人拿着一张纸,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子出来点名,然后回去放歌。
    “……要苍天知道,我不认输,感恩的心感谢有你,伴我一生,让我有勇气做我自己,感恩的心感谢命运,花开花落,我一样会珍惜,我来自偶然,感恩我们的刘董事长……”
    音乐声响起,季东青差点吐了,对方播放的是《感恩的心》,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刚刚上去的那个老头站在二楼的阳台上,开着窗户,嘴里叼着烟,微笑着俯视下方。
    而且特么的把歌词还给改了,明显夹带私货,这尼玛也太恶心了,季东青都快吐了。
    伴着一曲结束,刚刚带着眼镜的那个管理者转过身。
    “感谢我们的刘董事长,感恩有你……”
    季东青这次真的有点压不住了,急忙压制住内心的酸味。
    楼上的那个老头心安理得的接受下面一片员工的鞠躬致意,摆摆手人消失在窗户上,员工们走进办公楼大门。
    门卫老头赶忙让季东青换上工作服,季东青十分不情愿混在这帮人里面,心道尼玛真特么恶习啊。
    当然季东青低估了,在一个大屋子找了个角落坐下,季东青低垂着脑袋,所有人坐定,刚刚那个老头,按照门卫的说法是这个公司的总经理,单手夹着香烟走近屋子。
    季东青看了一下这个屋子的结构,应该是这个公司的食堂,东北角是厨房,不大,大厨正在做早饭。
    “都静一下,有请我们的刘董事长讲话!”
    “哗哗……”
    季东青暗道卧槽,这真尼玛正式,比体制内弄得都厉害。
    “我削过,工厂内一定要读绝浪费,看看这些天我们的食堂水桶里,一桶一桶的饭菜,那都是粮食,花钱来的!吃不了那么多为什么要打那么多,猪狗不如……”
    对方的话季东青只能够大约听懂一半,主要是说工厂内浪费东西,季东青有些意外,身边一个小伙扁扁嘴。
    “麻痹天天吃白菜,谁特么愿意吃,还有萝卜,我特么在家也没吃,到这还得吃,等我不干了,曹尼玛!”
    小伙小声骂道,周围几个人同样面色不善,季东青一阵咂舌。
    “都别说话,领导说话的时候安静不懂么?给你们惯的!”
    戴着眼镜的男子再次站起身子,朝着小伙的方向扫了一眼,季东青一直低着头,小伙此时明显不满,但是并未发表意见。
    “……还有,我们厂内三令五申,工厂内不允许在非吸烟区域吸烟,看看车间门口的那个地方,全都是烟把子,听不懂中国话还是听不懂人话,也不允许流动吸烟……”
    老头说着自己抽了一口烟,下面员工直咧嘴,尤其刚刚说话的小伙更是直嘟囔。
    “麻痹,满厂子就你制定制度,然后夹着香烟走到哪抽到哪,而且还尼玛的在配料车间抽烟,然后你妈不说自己!每天嘴巴浪迹的骂工人,什么玩意,曹尼玛给俩逼钱然后就觉得自己了不得了……”
    工人用自己和周围人能够听到的声音小声嘟囔,上面那位山东老者还在各种宣讲,季东青想起了村里生产队,大队书记在开会的场景,一点都不差。
    当然季东青更想到了早起红色剧中,地主老财,周扒皮给长工们开会的场景,就是一个字:骂!不拿人当人看!
    “咱们厂现在的浪费十分严重,必须杜绝,中层管理干部必须肩负起自己哲任,不能够胜任哲任的都要撤职,滚……散会!”
    老者重重的吸了一口烟,目光四下巡视,现场始终保持安静。
    第571章 一个公司的刘邦
    “顾总,你有什么补充的没有?”
    “没有了,董事长说的就够全面了!”
    “你们几个部长呢?”
    ……
    季东青一脑门子黑线,这个屋子面积不大,总共就那么点的人,五十人?还没有自己的修配厂人多,部长?卧槽!
    还有总?一个总领导几个主任?特么的一个班长管理这么几头蒜绰绰有余,怎么弄的全是草头王?
    “我说两句,董事长岁数这么大了,在上面讲话是这阶段我们的工作重点,下面还有不要脸在那说话的,你们怎么想的?董事长一天工作多忙还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视察,对咱们公司管理上的不足给予指导,你们还不听?觉得自己行了么?如果下次再这样不要让我指出来,自己去离职,你提出来我就批了,真是惯的毛病……”
    刚刚戴着眼镜的男子站起来,冷冷的目光在下面扫视,着重看了一下季东青身边的小伙,季东青暗道这又是哪个总。
    “郭部长说得对,不懂得长幼谆卑以后不要在我们工厂工作,工厂是我的,我就说了算,真特么……”
    后面是对方的家乡话,季东青没听明白,但是肯定不好听。
    散会结束,季东青到门卫把工作服还给门卫。
    “怎么样?”
    “长见识哈哈……”
    “诶,小伙你是来找工作的?”
    季东青点着香烟,刚刚在食堂里面讲话的眼镜男从门卫室这边你经过,门卫看看季东青,季东青知道走不了了。
    “啊,对啊,我看你们这贴着招工,我就过来看看,现在不是没工作了么!”
    季东青说着拿出香烟给男子一根,对方摆手。
    “干过么?”
    “我以前在开发区那边电子厂,就是马达干来着,觉得没意思!”
    “啊,那正好,跟我到车间看看吧!”
    对方示意季东青掐灭香烟,季东青跟着眼镜男走进生产车间,顿时一阵咂舌,心道这特么不就是山东工厂的翻版么。
    灰尘弥漫的炼胶车间,大功率风扇在那里嘶吼,几个工人戴着简易的一次性口罩在那边忙活,没有任何防护措施。
    其中一个人穿着棉背心,另外一个穿着工作服。
    翻斗密炼机没有工作,两台55寸开炼机正在压片,时不时发出气泡爆裂的声音。
    挤出颗粒机上面灰尘很厚,地面都是已经附着在地上的炭黑,里面配料车间更是与季东青在莱芜那边看的一点都不差脏乱差。
    仓库与加工车间混在一起,一台两百吨的平板硫化机在墙边。
    另外一部分是刷胶车间,隔着老远季东青就闻到了甲苯的味道,工人们没有任何的防护措施。
    喷漆车间点着炉子,几个工人在抽烟,见到眼镜男过来赶忙回去工作。
    硫化车间温度相对较高,屋内空气十分污浊,小料的味道十分刺鼻,不用问季东青都知道是哪种东西,这玩意在国内是禁止添加的,甚至橡胶行业也是明令禁止的。
    一方面这玩意能够致癌,引起皮肤病,最重要的是这玩意能够让产品的使用寿命大大的降低,但是能让产品的成型变得特别容易,季东青暗骂这帮孙子胆子真大。
    并且如果在车间能够闻到这么大的味道,那就意味着是过量添加,这加工厂的产品质量和为人可见一斑了。
    “小伙,这边是咱们的模具车间,全都是咱们的模具……”
    整个两面墙都是各种大小模具,季东青嘴里一个劲的惊叹,心里却暗道,这个破厂原来是做杂件的,正常那种大型的工厂做批量件,模具大小基本上都是固定的。
    至于样式基本上也没有大变化,只有这种做杂件的工厂才会开这么多模具,看对方沾沾自喜的样子,看得出这家工厂这种模式已经时间很长了
    “小伙被震撼到了?”
    “呃……对啊!”
    季东青真是被这帮‘干部’雷到了,震撼?!季东青暗骂我的世界观小了。
    “我们这边的工资都是比较高的,在整个开发区这边都是,一千五百块钱你找不到其他地方,如果你过来试用期一个月……”
    “成,我和家人商量一下,然后决定了就找您,看您是管事的!”
    “好,我们这边还有职工宿舍,如果你没有地方住我们这边还有免费住宿!”
    眼镜男指了指门卫的楼上,带着季东青上了楼,季东青望着环境一阵咂舌,心道三炮尼玛你小子真是地方代表啊。
    八人间!墙角堆着各种垃圾,厕所用过的手纸堆起来一米来高,迎面一直老鼠跑过去,季东青强忍着看完环境。
    “咱们的居住环境和工作环境都是一流的,以后你要是来工作就知道咱们公司的整体环境多好了,另外咱们吃的也比较好,所以你不用担心……”
    “谢谢领导,我一定这两天就做决定!”
    季东青强忍着吐出来的冲动沿着路往上走,心道真是什么将带什么兵,并没有着急上车,季东青往前走了几步,然后看对方进了公司这才回身把桑塔纳开走。季东青回到住的地方带着家里的特产去了公司,在周云邦的办公室和许莉君的办公室送了一些,主要是野山灵芝和鹿身上的三宝。
    “东青啊,你小子真能整,你说你给我送这个鹿三件,我肯定能够用到,你给我们的财神奶奶送,她咋用啊?哈哈哈……”
    财务公司那边,许莉君的办公室,朱云,季东青,周云邦,许莉君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周云邦开玩笑。
    这个人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分分钟就能够适应忽然进入的一个人存在,开车那叫一个溜。
    “你这个老同志,间接用也行呗!”
    “哈哈……”
    “嘿,这件事真是不分年岁大小啊,东青不能跟他们两个老家伙学,不务正业的家伙……”
    女同志如果开车肯定是废人那种,季东青现在认识到了,扯了几句闲白,几个人开始讨论下一年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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