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水瑶怒极反笑,“呵呵呵……玉楼春,你是不是觉得你已经把我给毁了,现在可以用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来取笑我了?”
    玉楼春还未开口,她忽然咬牙切齿的又道,“告诉你,不可能,绝对不会有那么一天!”
    玉楼春随口问,“然后呢?你又攀上什么高枝了还是傍上哪棵大树了?”
    秦水瑶冷冷的笑,“玉楼春,不用瞧不起我,其实本质上咱们俩个一样,是,我是攀上司泽海了,我付出青春和肉体,换取他的钱财和权利,那你呢?你敢说你就没有利用过慕容秋白和向东流?你还不是一样陪他们睡?甚至,你比我还下贱,我好歹只睡了司泽海一个,你呢?左拥右抱,放荡至极!”
    玉楼春嘲弄的道,“秦水瑶,你错了,我和你永远不会一样,司泽海有家有室,你头上永远摘不掉那顶小三的帽子,看来王永香还是没有把你打明白,你搞不清自己的身份,你永远都没有办法正大光明的走在人前,因为不会有人承认你,别人看你的眼光永远都是鄙夷的,而我和秋白、东流,我们是真心相爱,男未婚,女未嫁,走出去,只会被称颂成一段佳话。”
    这番话像是打了秦水瑶一巴掌,把她心里深藏的、不愿触碰的难堪和耻辱都激发了出来,她脸白的像是鬼一样,半响,忽然笑起来,笑声绝望,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堕落,“是,我是小三,可那又如何?钱我有了,身份是个什么东西?呵呵呵……只要有钱,就是乞丐也能摇身一变成大爷。”
    “那就恭喜你了,秦小三!希望你的这个尊号可以伴随你一生一世。”
    “玉楼春,你不用激我,更不用讽刺我,我早已豁出去了,小三又如何?我乐意,你是不是觉得你让王永香来打了我,我就没办法了?呵呵呵,你还真是天真,男人的心你懂吗?就王永香那样年老色衰的女人能留得住司泽海?她以为自己仗着王家的势压着司泽海就可以压一辈子?她更愚蠢,男人永远不会甘心被女人压着,更何况他还是司家的家主!”
    “然后呢?”
    秦水瑶诡异的笑了一声,“你说,司泽海现在最想要什么?钱财、权势他都不缺,年轻貌美的女人也有我了,你说他最遗憾的是少了什么?”
    玉楼春眉头一皱,片刻,平静的道,“儿子。”
    秦水瑶发了狂一样的笑起来,“哈哈哈……”
    玉楼春把手机拿的远了些,等到她的笑声停下,才说到,“秦水瑶,你怀孕了。”
    这一句,她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忍受了她那么多疯言疯语,总算听到一个有价值的消息。
    秦水瑶似乎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玉楼春嘲弄的笑道,“你给我打电话,不就是想炫耀这件事吗?”
    秦水瑶得意的道,“没错,听了之后觉得如何?玉楼春,你说若我生下了儿子,那就是司家的嫡长子,将来司家的一切会不会是我的呢?我还会惦记司家夫人的位子?呵呵呵……”
    玉楼春真心觉得这个女人是疯了,“秦水瑶,我都有点同情你了,真的,嫡长子?呵呵……第一,你怎么就敢确定你肚子里的一定是儿子?若是女儿呢?你以为司泽海会稀罕?第二,就算你怀的是儿子,你就那么肯定他会平安生下来?王永香会给你机会?”
    秦水瑶似乎没受打击,依旧带着几分得意的道,“玉楼春,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诉你,我还真就确定这一胎是儿子,我事先找中医吃了很多调理的药,那个中医最擅长生男生女的秘方了,再者,你说的王永香,呵呵呵,我若是连这点自保的本事都没有敢怀孕么?”
    “喔?这么说,你是有万无一失的藏身之所了?不用担心被找到?所以才敢把这些事都告诉我对么?”
    “呵呵呵,你说的都对,司泽海想要儿子都快想疯了,而我,母凭子贵,他自然的把我护好了,他比我还紧张呢,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你说是么?”秦水瑶的声音里掩饰不住得意和挑衅。
    玉楼春淡淡的道,“是,司泽海好歹也是司家的家主,手里的力量定不会弱了,可是王永香难道就是善茬子?她背后有王家大房给撑腰,大房的势力不用我说吧,肯定在司家之上,他们要是想找个人,难道还费劲?”
    秦水瑶似乎有些不确定起来,却还嘴硬着,“不会的,大房的夫人是司云裳,她怎么会愿意自己的娘家断了根?她一定会制止的!”
    玉楼春嗤笑,“你才是天真吧?女人嫁了人就是以夫家的利益为重,寻常小户人家尚且如此,更何况是王家?司云裳有儿有女,她再看重司家,还能比得过她的一双儿女重要?再者说了,王家大房那边,还是王永义说了算呢,司云裳也只能管管内宅。”
    秦水瑶脸色白了,她原本以为自己被司泽海藏得万无一失,谁也不会找到,所以她才敢嚣张的给玉楼春打电话告诉她这些,她一个人在这个地方实在寂寞了,她若是不找个人说点什么,她怕自己等不到孩子出生就能憋疯了,可现在听了玉楼春的话后,她忽然怕了!
    玉楼春说的没错,王家的大房势力绝对在司家之上,若是他们真的对自己出手,司泽海是不会为了她和王家翻脸的,儿子重要,可能给司家生儿子的也不一定非要她!
    秦水瑶一下子慌了神,声音都颤起来,“玉楼春,你是不是要去给王永香通风报信了?”
    玉楼春不屑的道,“还用我跟她说么?你以为她就不知道?她和司泽海是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两口子,彼此什么脾性会不了解?上次闹过以后,你觉得王永香就会收手了?她明白的很,司泽海不要个儿子是不会甘心的,她指不定在你身边安排了多少人看着呢,你那里一有动静,她可能就猜到了。”
    “不,不会的,我什么把柄都没露,我连医院都没去查,她怎么会知道?”
    “你突然消失,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
    “王永香肯定要让人查过你的秉性,你可不是打一顿就能长记性的人,你有野心,又擅长隐忍和伪装,若非是有必须要躲起来的理由,你是不会甘心放下司泽海那块肥肉的,所以……”
    秦水瑶忽然笑起来,笑的悲愤而哀伤,“玉楼春,最了解我的人果然是你!”
    “秦水瑶,我却宁愿不了解你,甚至,最好不认识。”
    “可惜,我们认识,从小就认识,从小我就看你不顺眼,我们注定是敌人,不死不休!”
    “好自为之!”
    挂断电话后,玉楼春的神色还有些清冷,也有些茫然,一个女人的嫉妒到底有多可怕,会让秦水瑶走到今天的地步?出卖了青春和尊严,就为了能压倒她?值得吗?
    华珊珊见状,开口,“小姐,是秦水瑶那个贱人?”
    玉楼春点点头,“她怀孕了,跟我炫耀一下。”
    华珊珊鄙夷的哼了一声,“她还真是个奇葩,一个小三怀孕有什么好值得炫耀的,能不能生下来还不一定呢,不赶紧夹着尾巴做人,还敢在您面前炫耀,这脑残和无耻的,也真是没谁了。”
    “她其实很聪明的,不过是被嫉恨蒙蔽了脑子,她一直都知道她想要什么,为此不惜筹谋算计,她知道她扳不倒王永香,不可能成为司家的主母,她就退而求其次,想母凭子贵,将来她的儿子就是嫡长子,继承司家是顺理成章的事,到时候她这个母亲不就地位抬上去了?”
    “王永香会允许?”
    “这就要看他们彼此的本事了,不过,依着司泽海想要儿子的那份心思,他一定把秦水瑶安置的很隐秘,不会让王永香轻易找到的,秦水瑶有一点说的很对,一个男人长期被女人压了一头,他心里的反抗情绪早已累计到一个爆发的程度,他是不会甘心的,或许,这一次,他会破釜沉舟了。”
    “那秦水瑶岂不是会如愿了?”
    玉楼春笑了,“我刚刚说的那些话难道是白说的?”
    华珊珊似懂非懂,“您是故意激她,让她不安,引她再另想办法保住孩子,可是……为什么?”
    玉楼春没再回答,为什么?这让她怎么说呢?为了让上一世的历史重演?
    若是她没有料错,秦水瑶一定会想法子给肚子里的孩子一个正大光明的身份,这样才能安全的活下来。
    而那个身份,她最心仪的自然是夏中天!
    门外响起阿武的声音,“小姐,有客人来了。”
    玉楼春正了神色,“请进来吧。”
    “是,小姐!”
    片刻,有人走了进来,脚步很轻,推开卧室门的声音也很轻柔。
    玉楼春抬眸看过去,微微惊艳,很美的女子,有种烟雨朦胧的诗情画意,难怪庄旭有那样雌雄难辨的容貌,有母若此,他不美才是没天理了。
    司明月穿着很素雅的裙子,头发随意的挽着,柔美的脸上挂着温温的笑,手里捧着一个花瓶。
    玉楼春的视线从她的脸上落在花瓶上时,又惊艳了一把,花瓶是用陶土做的,拙朴却又透着一股雅趣,里面插着几枝花,还配着清脆的枝叶,让人眼前一亮。
    “玉小姐,冒昧打扰了。”司明月走近床边,声音温柔。
    玉楼春笑道,“您太客气了,您能来看我,我不知多高兴呢。”
    话落,她对华珊珊吩咐,“珊珊,搬一把椅子过来。”
    “是,小姐。”华珊珊把椅子搬过来,“司女士请坐。”
    司明月道了声谢,把手里的花瓶放在床头的柜子上,有些不太好意思的道,“这是我自己插得,羞于拿出手,玉小姐不要嫌弃才好。”
    玉楼春笑道,“怎么会?很漂亮的插花,您好手艺,我喜欢的很。”
    司明月笑的有些腼腆,“真的吗?”
    玉楼春点头,打趣了一句,“当然是真的,不过,插花再漂亮,也没有您漂亮,我总算知道为什么z国的男女老少都是庄旭的粉丝了。”
    闻言,司明月脸都红了,“玉小姐过奖了,玉小姐才是真正的花容玉貌、让人惊艳,我早就听旭儿说起过您,说您不但长得模样好,更是聪慧无双。”
    玉楼春揶揄道,“原来庄旭背后都是这么夸我的啊,我还以为他只会挤兑我呢。”
    闻言,司明月听出人家其实是在开玩笑的,不过还是解释到,“那孩子,就是别扭,当面嘴上说不来好听的话,可他心里对您可是仰慕的很……”
    “啊?”
    “咳咳,不是仰慕,是崇拜,敬佩……”
    玉楼春见人家都紧张起来了,笑着打断,“我明白的。”
    司明月松了一口气,可神色还是很不自在,“我今天来,就是想感谢您。”
    闻言,玉楼春忽然起了逗弄之心,没想到庄教授喜欢的青梅是这么害羞的性子,快五十岁的人了,还像小姑娘一样动不动就脸红紧张。“喔?谢我什么呢?”
    果然,司明月听到这话,脸上更红了,“谢谢你帮旭儿。”
    玉楼春无辜的笑,“帮庄旭?没有啊,我不记得我帮庄旭什么了呀。”
    司明月垂下头,说不出话来。
    玉楼春见她这样,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再继续了,“我只是帮庄教授把婚离了,好吧,这也算间接帮了庄旭了,他还真就是个别扭的性子,明明想亲近庄教授,却偏要装出一副冷漠的样子来,我看的出,他其实是很想认下庄教授这个父亲的,庄教授在报上发了那个声明,他心里该是欢喜的吧?”
    司明月迟疑着点点头,“嗯,旭儿嘴上不说,可我是他母亲,这点倒是也看出来了,小时候,他就常常问我他父亲是谁,那时候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好骗他,说他父亲过世了,直到后来,他无意中发现了我收藏的一张照片,然后就……”
    玉楼春接了下去,“然后他就猜到自己的父亲是庄教授了对不对?”
    司明月的眸色有些黯淡下来,“对,可是他那时候早就结婚生子,旭儿知道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我都不见,后来他就再也不说父亲这个话题了,我知道,他心里有恨了。”
    玉楼春心里也有些复杂,“那您心里呢?也痕庄教授吗?”
    司明月沉默了半响,才苦笑道,“我也不知道,要说没有一点怨恨是不可能的,可当年的事,我知道也非他所愿,他不过是被人陷害,为此也痛苦懊悔了二十多年,可我又无法全然做到没有一点介怀,我……”
    玉楼春打断,“庄教授好福气,有您这样善良宽容的女子喜欢他,我知道,您现在心里很矛盾很纠结,您不要着急,您已经做的很好了,真的,若是换成我,说实话,我是很难原谅和释怀的,哪怕他有一千个理由,可到底当年是庄教授放弃和背叛了你,还有一段婚姻,现在虽说他离婚了,可想要一切重来,您还没有勇气对不对?您心里还是无法全然接受对不对?”
    司明月怔然的点头,“对,您都懂?”
    玉楼春笑着安抚,“是的,我都懂,因为我们都是女人啊,坦白的说,我是很支持您狠狠虐一下庄教授的,把这些年受的委屈都发泄出来,最好您再找一个比庄教授更好的男人,让庄教授看着折磨一辈子。”
    司明月瞪大了眼,“你……”
    玉楼春呵呵笑起来,“若是别的男人,我就一定会这么支持您的,可谁叫那个人是我的恩师呢,我可不敢背后拆教授的台,我还是很期待能喊您一声师母的。”
    闻言,司明月咬着唇,脸上又红了。
    玉楼春又笑着道,“所以啊,为了这一声师母,我还是得怂恿您原谅接受庄教授才是。”
    司明月摇摇头,有些茫然的道,“可是,破镜难圆,我不知道……”
    “我理解,您心里有一道坎很难迈过去,这就需要您自己认真想想了,到底您想要什么?什么才是您认为最重要的?是怨恨委屈,还是想找一个人幸福的过下半辈子?您心里其实一直都忘不了庄教授对不对?庄旭也看出来了,所以,他才让我帮庄教授把婚离了,就是想给你们一个机会,您和庄教授也已经彼此错过了二十年,难道还想继续孤独下去么?”
    司明月无力的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觉得在我们无措的时候,应该屈从自己内心的感受,您现在愿意见到庄教授吗?”玉楼春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个红娘兼心理医生的角色。
    司明月的眸子里泄露出几分幽怨来,“他又没来找我,我怎么知道……愿意不愿意见?”
    闻言,玉楼春愣了一下,然后,差点喷笑了,用力的克制住,才问道,“庄教授难道一直都没有去找过您?”
    司明月摇摇头。
    玉楼春扶额,“庄教授一定是太紧张,太害怕了,他这叫……近乡情怯。”
    司明月轻哼了一声,“那他就害怕紧张一辈子好了。”
    听到这么使小性子的话,玉楼春心里倒是放心了,看来两人很有戏,只是缺少一个催化剂,庄教授那里再烧把火,这事多半就成了。
    不过此刻,她可不能当着人家的面就去鼓动庄教授去追,于是,她轻咳一声,转了话题,“那个,您来找我还有别的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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