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怒斥,“出去这里有老身照看,无需你在这里聒噪。”
    沈青凡灰溜溜的走开。大夫请来,检查沈静恒的身体。说沈静恒急怒攻心,郁结于心,开了药方。又嘱咐多多开解沈静恒,心病还须心药医,性子开朗了,身体自然就能好起来。沈老夫人听罢,叹气。她就知道沈静恒心思太重,迟早会出事。却没想到沈静恒将得失输赢看的如此重。这样的性子进了官场也不知是好是坏。
    沈静秋悄声退出,回想前世,沈静恒在会试中排名第四名,殿试的时候被皇上钦点为探花,何等的意气风发,何等的骄傲自满。当时的二房又是何等的风光,何等的富贵逼人。如今一切重来,沈静恒失去了那份骄傲,二房也没有了当初的风光。沈静秋淡然一笑,这样很好,慢慢来,一步一步的来,过去的仇怨总有彻底结清的一日。
    沈静恒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中了解元,会试时又高中第四名,殿试更被钦点为探花,身披红绸,风光游街。百姓围观,人人羡慕嫉妒。何等的意气风发。可是醒来后,发现这一切不过是黄粱一梦。沈静恒病了,他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受不了现实同梦想之间的落差竟然如此之大。在无人的时候,沈静恒偷偷的哭了一场,身体却愈发沉重。眼看殿试在即,沈静恒拖着这样的病体,如何发挥出真正的水准。
    沈老夫人担心不已,找到沈青康,让沈青康出面劝解。、
    沈青康也不愿意看到沈静恒就此沉沦。他找到沈静恒,苦口婆心的劝解。
    沈静恒面对沈青康,说道:“非进士不能入翰林,非翰林不得入内阁。本朝有有不成文的规矩,只有在殿试中名列前二十名的人才有资格入选内阁。三叔父,侄儿梦碎,侄儿承受不起。”
    “不入内阁,难道你这辈子就完了吗?除了你,还有好几百个人没有考上前二十名。难道这些人都得同你一般自暴自弃吗?就算不入内阁,你也可以牧守一方,甚至是封疆大吏,文官顶级。为何一定要执着于入阁?做文臣,入阁固然好,可是就算不入阁也算不得什么。”沈青康拍拍沈静恒的肩膀,“赶紧振作起来,眼看就是殿试。会试没考好,至少殿试不能再出差错。你若是再继续这样子,你就不是我沈青康的侄儿。我沈青康没有你这样的孬种。”
    沈静恒表情愣愣的,“三叔父?”
    沈青康笑道,“不要活的那么累。做人不光要赢得起,更要输得起。没有任何人能够一帆风顺一辈子。今日不过是个小小的挫折,就让你如此。那以后进入仕途,遇到政见不合,被人攻歼,被人误会,甚至被下大狱,难道你就要认输吗?沈静恒,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通过沈青康的一番劝解,沈静恒果然振作了起来,不再自怨自艾。然后拖着不曾痊愈的身体,同余少白一起去参加殿试。好在殿试只有一天的时间,要是再来九日,沈静恒都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支撑下去。
    考试完毕,打道回府。在路上的时候,余少白几次都想张口问问沈静恒考得如何。不过想到沈静秋一再提醒,余少白还是将话咽下。
    殿试的成绩很快出来,这一次沈静恒排名二甲二十八名,同会试时候的名次相差不大。余少白三甲六十名,赐同进士出身。数日后,余少白就要去吏部选官,从七八品的小官开始熬资历。至于沈静恒,则要去考庶吉士,进入翰林院。在翰林院待满三年后,再到吏部选官。
    而这一次的状元,是来自江南的一位学子,年过三十,膀大腰圆,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榜眼则是来自西北地区,已经年过五十。谢明远则被点为探花。
    又传闻,本来皇帝的意思是将谢明远点为状元。奈何,头甲三名里的另外两个,一个太胖,一个太老,总不能让这两个其貌不扬的做探花,丢朝廷的脸面。毕竟按照传统,探花向来都要容貌出众,至少也得五官端正,器宇轩昂。于是只好委屈一表人才,风流倜傥的谢明远屈居探花之位,代表朝廷的脸面同状元榜眼一起游街。果不其然,游街过程中,人人都爱谢探花,尤其是大姑娘小媳妇,个个都羞红了脸。反观状元,差点将马匹压垮。再看榜眼,气喘吁吁,让人怀疑下一刻就要呼吸衰竭而亡。
    事实证明,从古至今,这都是一个看脸的社会。
    第90章 杀人灭口
    江瑶拿出一封信交给沈静秋。沈静秋挑眉,江瑶说道:“这是成武郡主写给姑娘的。”
    轩辕蔚给她写信,沈静秋顿感意外。撕开信封,拿出信件,只见上面全是笔锋如刀一样的字迹。瞬间,沈静秋就红了脸。这哪里是轩辕蔚的信件,分明是罗隐的笔迹,假托轩辕蔚的名义送来。
    沈静秋拍拍自己的脸颊,感觉脸颊烧得不行。
    沈静秋见江瑶还在身边,赶紧找借口将人打发了出去。喝了口冷茶,这才冷静下来,细细看罗隐的来信。
    霸道的笔锋,细腻的心思,让人脸红发热的词句,沈静秋竟然生出不敢直视的胆怯感觉。罗隐行事,总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沈静秋将信纸放在烛火上,她本该干脆的毁了这封信,可是心却在犹豫,手却在发抖。最后一声叹息,她将信件折叠起来,小心的放在抽屉里,然后又将抽屉锁上。片刻后,沈静秋又觉着不放心,打开抽屉,拿出信件,抚平,夹在一本冷僻的书本中。如此,沈静秋才算放心下来。只是发热的脸颊热度不曾褪去,她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一定是脸红了。
    沈静秋展开信纸,她要给罗隐回信吗?还是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沈静秋难得的纠结起来,提起笔却始终无法落下。最后沈静秋将一张空白的信纸放进信封里,让江瑶给成武郡主送去。
    定国公府,罗隐打开信封,拿出信纸,看着上面空白一片,顿时笑了起来。眉眼弯弯,从内到外的透着高兴。卫一刀跟见了鬼似得看着这一幕,心道自家世子莫非是人假扮的,否则无法解释一向冷硬的罗世子,竟然会露出如此稚气纯真的笑容。卫一刀擦擦眼睛,好在罗隐又恢复了一惯的模样,这让卫一刀越发肯定自己是眼花看错了。
    罗隐内心充满了温暖,嘴角带着笑意,提起笔又给沈静秋写了一封信。
    次日一早,沈静秋又收到从宁王府送来的信件,依旧是以成武郡主的名义。
    沈静秋一拿到信,就感觉脸上烧的厉害。急忙将江瑶打发了出去,关上房门,有些急切的撕开信封。同样是霸道的笔锋,细腻的心思,却少了让人脸红心跳的词句,多了温暖和贴心。
    沈静秋提起笔,她依旧在纠结。她还没想到要如何面对罗隐一封封的来信,罗隐的来信就如此快的到了手中。该写些什么呢?沈静秋咬着笔头,内心纠结着。难道这一次依旧是回一封空白的信纸吗?
    想象着罗隐看到空白信纸的模样,沈静秋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写下一首小令,又写了身边的几件的小事,这才收起手中的笔。让江瑶将信交出去,沈静秋隐隐的有些期待罗隐的回信。
    这一次总算不再是一张空白的信纸,罗隐笑了起来。看到小令,当即提笔,在小令的旁边写下一首词,同小令遥相呼应。这才命人给沈静秋送去。
    一首小令,一首词,沈静秋又在信纸上写下一首五言诗。就这样,两人两天一封的频率交换着书信。这是一种新奇的体验,沈静秋同罗隐都沉浸其中,只愿意一直这样。就连外面的事情,沈静秋也没了兴趣,不愿意去操心。直到得知沈刘氏将被接回侯府,沈静秋这才回过神来,原来沈刘氏要回来了吗?
    庄子上来人禀报,说沈刘氏生病了,病情很严重,已经认不得人,每天都糊里糊涂的过日子,嘴里叫着报仇还叫着沈静芸的名字。请示沈老夫人,此事该如何处置。
    不料,这个消息率先被二房知道。沈静恒来到松鹤堂,请求沈老夫人允许将沈刘氏接回家中养病。只有在京城,沈刘氏才会得到最好的治疗。
    沈老夫人皱眉,“静恒,你母亲已经认不得人。”
    沈静恒神情悲伤,“正因为如此,才要将母亲接回府中休养。请老夫人怜惜孙儿的一片孝心。”
    沈老夫人想到,沈家第三代还要靠沈静恒,沈家的未来也在沈静恒身上。加上深静恒已经考上庶吉士,正是前程似锦的时候,驳了沈静恒的面子,着实有些不妥。于是沈老夫人点头同意,“既然如此,那就将你母亲接回来吧。”
    “多谢老夫人体谅。”
    沈静恒当天就派人去庄子上接回沈刘氏。庄子离京城有些远,去接人的人在庄子上住了一晚,次日一早才从庄子出发。到了下午才回到侯府。
    沈刘氏被人扶下马车,一样看过去,看不出任何不妥当的地方。
    沈陆氏同余氏交换了一个眼神,莫非沈刘氏生病是假,趁机回侯府才是真。
    沈刘氏四下打量着,突然呵呵的笑了起来,嘴里还发出啊啊啊的叫声。怎么看都有些不正常。沈陆氏走上前,试着叫了声,“二弟妹,你可回来了,屋里已经收拾好了,二弟妹赶紧去洗漱,之后再去给老夫人请安。”
    沈刘氏依旧呵呵的笑着,“你谁啊!对了,你是谁?我的静芸,你们将我的静芸弄到哪里去了?”沈刘氏猛地变了,表情凶狠的瞪着沈陆氏,“还我的静芸,将静芸还给我。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啊……”沈刘氏大叫一声,就朝沈陆氏扑了过去,嘴里一直叫着杀了你,杀了你。
    沈陆氏唬了一跳,沈刘氏难道真的疯了吗?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婆子们赶紧上前,死死的压着沈刘氏,让她动弹不得。其中一个婆子说道,“冲撞了大夫人,还望大夫人见谅。自从开了年,二夫人就一直这个样子,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一犯糊涂就叫着杀人。奴婢们也是没法子了,好在京城有好医好药,相信二夫人迟早能好起来的。”
    沈陆氏拍着心口,沈刘氏这模样好生吓人。“既然如此,那赶紧将二夫人带下去。来人,拿着老夫人的名帖去请王太医过府,替二夫人诊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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