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书双手紧攥,额角跳出青筋,看着面前对古裳十分温情的苏玦,心情已经不是‘复杂’两字能形容。
    跟以往比,苏玦是有了微妙的变化,但还是他熟悉的那个苏玦,坦诚讲,仅仅只是留古裳一条命,这个条件不高,因为古裳个人,从没有对他、苏玦、甚至陛下,做过什么恶事,也并无解不开的仇怨。
    虽说陛下一贯作风是斩草除根,他要除了古涛,也不会放过古裳,但她如果有苏玦求情,又是另一回事了。
    不管其他人怎么看陛下的嗜血残暴、六亲不认,他却是知道,陛下对倚重的下属,一向不吝啬,只要有功,基本是求什么给什么,凭苏玦在陛下身边的地位以及积攒下的功劳,提出救下一个小小的古裳,陛下十有八九不会拒绝。
    总的来讲,苏玦所求没有什么难度,不会出什么事。
    墨书心底一叹,只愿能如想象中一样顺利。
    苏玦是他的好兄弟,他希望他前途无量,平安顺遂,可不要被情所困,为古裳做出什么傻事,那真就……
    墨书止住再往下想的念头,极力说服自己要相信苏玦!
    墨书表面上渐渐恢复冷静,语重心长道,“你心里有数就好,我不想看到你让陛下失望。”
    苏玦看墨书一脸忧心忡忡,忍不住摇头失笑,从古裳身边站起来,“她和陛下孰轻孰重,我自然看得清!在你眼中,我是色令智昏的人?墨书,你当知道,我们其实早就没心了,只有对陛下的信仰,我对古裳的特别,也不过微不足道。”
    墨书凝视着苏玦,见他还是那副沉稳可靠的样子,渐渐放下心来。
    但还是在他肩膀锤了一拳,笑骂,“祝你心想事成……既然有这个打算,陛下在去荒月的路上先不说,娘娘就在宫中,你可要先打声招呼。”
    苏玦颔首。
    就在此时,自暗处传来一道声音,“主子,言妃娘娘和无隐来了,管家将他们带到了花厅等候。”
    苏玦周身温和的气息渐渐变得幽冷,眼中飞速闪过狰狞的狠意。
    他毫无预兆转身,衣袍甩过凌厉弧度,走出轩室,脚尖一点,飞身离开!
    墨书慢了一步,紧紧跟上,暗暗摩拳擦掌,打算大干一场,为好兄弟苏玦报仇!
    ……
    花厅内。
    另一边,青杀给迟聿递了信,从下人口中得知言一色和无隐在花厅,想着苏玦和墨书一定会过去,便没有再进竹林,而是径直朝花厅走去。
    还没走近,就察觉到花厅周围埋伏了不少人,空气中流动着恐怖的冷煞之气,凌厉凶悍,威压如山,让人不寒而栗。
    青杀不用想,就知道全是招呼无隐的,这些苏玦手下的人都不必吩咐,就知该怎么做,毕竟自家主子在无隐手中吃了如此大的亏!结果他还敢正大光明地来尚书府!既然送上门,就没有放过的道理。
    青杀敢打赌,若不是言妃娘娘也在,早就打起来了!
    他若无其事走入了花厅,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言一色,脚下一顿。
    言一色穿着一袭鹅黄绣兰花的衣裙,一线一扣都精致华美,轻靠椅背坐着,散漫慵懒,风华无声绽放。
    她一双漆黑的水眸,剔透如琉璃,闪着晶莹的光,明亮而洁白,耀眼得仿佛夏日正盛的午后炽光,让人不敢直视,无端心生敬畏。
    神色带笑,温柔从心散出来,看见她的这一刻,仿佛瞧见了沃野千里春暖花开,奇峰幽谷水流潺潺。
    言一色察觉来了人,侧目瞥过去一眼,注意到他背后的箱子,微一挑眉,“你是青杀?”
    她声音脆亮清婉,空灵飞扬,宛如天籁。
    青杀缓缓回神,深吸口气,压下心中触动,这是他第一次见言妃娘娘,要问什么感觉……
    想跪。
    不仅仅因为她的外表,更因她不显山不露水的内敛气势!爆出来,只怕都不输陛下!
    他垂下眼睑,弯身,抱拳一礼,恭敬道,“见过言妃娘娘。”
    “客气,坐。”
    “是。”
    青杀依言,走到言一色对面的一排椅子,这才注意到无隐也在。
    他神色更冷,隔了一个位置,坐在他旁边,要不是言一色在,他定会出言骂上几句,先解解恨!
    他跟苏玦虽然关系一般,但同是一个阵营的兄弟,兄弟被欺负了,他当然要帮着报仇!
    青杀不找无隐说话,无隐倒是先跟他说了话,宛如妖孽的俊脸上,笑容华丽毒艳,“听说你出手治了裳儿脸上的伤口,将伤害降到最低,多谢。”
    青杀冷声,“无隐少主今日怎么不说蛇语,改说人话了,听着真让人别扭。”
    言一色单手托着腮,瞅着对面两人,目露玩味,又是有素日恩怨的。
    言燕和盼烟站在她身后,一个神色冰冷,一个表情木然,皆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人,心中不约而同猜想着,这两人要动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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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更十一点多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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