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邢况在不在外头,她敲了敲浴室的门,清咳了声,叫:“邢况?”
    外面没人回答。她把耳朵贴在门上,还能隐隐听见外面客厅里有电影在播放的声音。
    应该是不在屋里,她裹紧浴巾,把门打开。
    正准备出去,却见邢况朝她这里走了过来,跟她碰了个对面。
    她立刻把门重新关上,生气地冲着门外的人说:“谁让你过来的。”
    “不是你叫我?”
    “我叫你,你不会答应吗。”她好气。
    过了两秒,外面的邢况:“欸。”
    一个单音节,以此回应她刚才叫他的名字。
    徐未然要被这人气死:“你怎么不等明天再答应啊。”
    他好心情地笑,问:“叫我干什么?”
    “你先去客厅,我忘拿衣服了。”她说:“我要出去穿衣裳。”
    “行。”
    在这个字后,她听见邢况往屋外走的声音,顺带着把门关上了。
    她打开浴室门,往外探头看了看,确认他没有骗她,出来把衣服穿上。
    外面客厅里的电影声不见了,应该是邢况关掉的。
    她担心他夜里会冷,在屋子里找出了一床被子,拿出去给他。
    “你晚上睡觉记得盖上。”她说。
    邢况看了看被放在沙发上的被子,迟疑过两秒后,突然起身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他抱她进屋,踢上门,把她搁在床上。
    他伸长胳膊在墙上按了下,屋里的顶灯熄灭,只剩了盏柔和的壁灯。
    “这两天感冒了,”他脸不红气不喘地撒谎:“你就忍心让我睡沙发?”
    “感冒了?什么时候的事?严重吗?”她担心地跪在床上,软软的手伸过去,搭在他额上:“头疼吗?”
    她还是这么好骗。
    又或许并不是好骗,而是在他面前时,她会失去自己的判断力。
    “不严重,”他把她的手拿下来,抱着她在床上躺下:“抱着你睡一觉就好了。”
    徐未然从来没有跟谁睡在一张床上过。
    她浑身都紧绷,等了会儿,抬起眼睛说:“你是不是在骗我,其实没有生病对不对?”
    “嗯。”他笑了声,倒是简单地承认了,手把她的腰搂得更紧:“不对你做什么,别怕。”
    她不说什么了,安静地在他怀里躺了会儿。
    可他身上很热,温度还在逐步升高。
    她想到他刚才极力忍耐的样子,觉得他这样会睡不好。
    “你别抱着我了,”她说:“你这样……不难受吗?”
    他身上确实很难受,但他宁愿抵受着,也必须要抱着她。
    “不抱你更难受。”
    他把她脸庞的头发别到耳后,温热的唇在她额上吻了吻:“睡吧,然然晚安。”
    徐未然倏忽想到分开的那两年多里,他每天往她旧微信号上发送的信息。
    心里酸酸的,做不到再推开他了。
    她往他怀里蹭了蹭,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闭着眼睛说:“晚安。”
    这两个字像一剂良药,缝补了邢况两年多以来对她发了疯般的想念。
    过去无数个夜晚,他几乎很少能睡好觉。好不容易睡着,梦里总有无尽的噩梦,梦到他把全世界都翻了一遍,每个角落都没有漏下,可就是找不到她。
    她是真的彻底消失了,他再也找不回她了。
    梦醒后,他有种死而复生的感觉。
    还好只是一个梦。
    如今所有噩梦都散去,她好好地待在他身边,躺在他怀里,睡得正熟。
    邢况生怕现在所看到的是一场梦。
    他不敢睡觉,目光生了瘾般始终落在她脸上。
    他像是怀抱着一件独一无二的珍宝,想永远把这件珍宝据为己有,任何人都不能从他手里抢走。
    徐未然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眉头皱了皱,蠕动着嘴唇朝他怀里又贴了贴。
    “邢况,”她无意识地呓语:“我好想你。”
    这几个字含糊不清,但他还是听懂了。
    他低下头,温柔地在她唇上亲了亲。
    “我也很想你。”
    第1章 ??冬雪
    徐未然从来没有睡得这么香。
    刚开始还会做梦,但后面让她不安的梦慢慢消失了,世界变得安全,再也没有让她害怕的东西。
    一直睡到了八点才自然醒。
    她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看到邢况仍旧在她身边,并没有走。
    在她醒后,邢况也睁开了眼睛,靠过来亲了亲她:“早安。”
    她有些害羞,把被子拉过头顶,声音透过被子闷闷地传出来:“早安。”
    邢况笑,隔着被子把她抱进怀里。
    他等她睡醒才出去工作。
    晚上的时候有场慈善晚宴需要出席,他打算把徐未然也带过去。
    周秘书把早就定做好的礼服送过来。
    “你要带我去?”徐未然有些忐忑:“你不怕新闻里会乱写吗。”
    “不会有媒体在,也没人敢写我的新闻。”
    邢况把她带到更衣室前:“今天晚上陈老前辈也会出席,你不想见见?”
    画家陈盛是位德高望重的老艺术家,徐未然一直都很想拜访一下,但是苦于没有机会。
    “他真的也在?”
    “嗯。”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徐未然把衣服接了过去,去更衣室换上。
    换好出来,她明显看到邢况的眼睛亮了下。
    一件浅绿色的礼服裙,清新的颜色极衬她,她就仿佛是森林里可爱又温软的小精灵,美好得不像话。一头长发扎了起来,脸庞落着几缕碎发,发梢低垂,若有似无地轻扫着锁骨的位置。
    邢况盯着她看了会儿,眸光变得深。
    周秘书又送来一个盒子,里面是条流光溢彩的项链,下面坠着颗做工精美的绿宝石,搭配少女这件衣裳刚好合适。
    邢况把项链拿出来,亲手给她戴上。
    绿宝石垂在她锁骨处,在灯下闪烁着耀目的光。
    邢况让她坐下,他半跪在她面前,小心地抬起她的脚,把一双裸色高跟鞋给她穿上。
    做完这一切,他把她拉了起来,手护在她腰间,垂首温柔地在她额上吻了吻。
    “跟我走吧,我的小公主。”
    到了晚宴现场,邢况带着她出现的时候,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以往邢况不管出席什么活动,从来都没有带过女伴。有年轻女孩曾经试着去勾引他,但结果都是自取其辱,没有一个人能成功把他拿下。
    可是今天晚上,邢况竟然带了女伴。
    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地看,都在暗处打量着徐未然。
    女孩娇娇小小的,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长了张清纯可人的脸,漂亮又毫无攻击性,皮肤白得发光,身材玲珑有致。
    确实是男人会喜欢的类型。
    可没有人认识她是谁。他们都是在名流圈子里浸泡惯了的人,不可能会不认识哪家的千金。可是邢况身边的这个女孩,他们谁都没有见过。
    有不少想跟邢氏集团攀关系的人找过来,陪着笑脸跟邢况交谈,顺便问起他带过来的女伴是哪家的千金。
    邢况侧头去看徐未然,她已经跑到了陈老身边,压抑着激动想找陈老签个名。
    一头银发的陈盛和善地问了她几句话,知道了她是在国外很有名的画家阿患,看着她的眼神顿时多了些欣赏,主动跟她说起可以交换联系方式,下个月他可以请她去参加在燕城举办的画展。
    徐未然开心地答应下来,一张小巧的脸上盈满了笑。
    邢况看了她一会儿,唇角勾起来。
    “是我公司里新签的画家,”他回过头,脸上恢复了一贯的淡然:“李总,听说贵公司下一步打算筹备动画电影,但一直没有好本子。我手里刚好有部作品,在国外知名度很高,只是在国内暂时还没有市场。不知道李总有没有兴趣合作?”
    李总受宠若惊,没想到邢况竟然会主动找他聊合作。
    “那真是太好了,我早就想跟邢总您合作,就是一直没有机会。”李总朝那边还在跟陈老聊天的小姑娘看了看:“就是这位画家的作品?邢总旗下果然是人才济济,您放心,宣传工作我们公司一定会好好做的。”
    徐未然并不知道邢况在几句话间为她解决了一个大单子,她依旧在兴致勃勃地跟陈老聊天,讨教画画技法问题。
    她并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只在小的时候,父亲有教过她画画。她很想多认识几个老师,让自己能有些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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