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松了一口气,拍了一把胡三的肩膀,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这位公子,该你了。”
    这种情况下,只有同样摇出三个六,孟若虚的手臂才能够保住。季眉裳闭着眼睛不敢看,一只手紧紧拽着夏侯鸢的衣袖。
    “一千两银子,掌柜的,你不会反悔吧。”
    “哈哈哈,这位公子哥儿说的什么话。我赵五爷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只要你能摇出超过十八的点数,一千两双手奉上。”
    孟若虚问完,轻轻打开盖子。在场的无不惊呆,静得鸦雀无声,片刻之后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惊呼。
    “天哪!三十三点!”
    “老|子从来没见过骰子能摇成这样!”
    “……三十三点!三十三点啊!”
    但见孟若虚的面前,三个骰子斜靠在一起,各靠一个角支撑,六点向内,五点朝外,一共三十三点!
    想要靠手把骰子摆成这样已经非常困难,他却是摇出来的!
    夏侯鸢喜得拉着孟若虚的手腕,难以控制自己的激动心情,差一点蹦起来:“你还会这手,吓死我了!差点以为你这只手保不住了……”
    季眉裳听得众人惊呼,这才睁开眼,一见是三十三点,哪里还有什么大家闺秀的模样,跟着大呼小叫起来。
    胡三傻眼了,先前还气势汹汹的赵五爷铁青着脸,张着嘴什么也说不出来。三十三点,那是他们做梦都想不到的。
    “掌柜的,愿赌服输。”孟若虚打了个响指,“一千两银票。”
    这个赌注实在太大了,和孟若虚的通缉令悬赏额度一样大。胡三这双手想要几点便能摇几点,掌柜的哪里会想到,他辛苦寻来的人才,会这样败了。不过是想借这数额不小的赌注赚点眼球,结果却成了一场笑话。
    “快拿出来,大伙都看着呢!”夏侯鸢嘻嘻笑笑,引得众人起哄。
    孟若虚开盖之前特地问过,他自己也承诺了,如今只得乖乖将银票双手奉上,心里是血流如注。
    三人笑逐颜开,拿着银子大摇大摆出了赌坊。一千两银子是个大数目,夏侯鸢从没见过这么多钱。一会儿找个钱庄,换成银子,生活过得有滋有味。
    “咦!车呢?”站在门口却不见马车,赢了一千两的愉悦心情,霎时烟消云散。
    先前让小桐留在这儿,现在不仅人不见了,马车也不见了。
    小桐再怎么不愿意,总不会驾着马车携“款”潜逃。季眉裳着急了,抓着一旁摆摊儿的老爷子问:“老人家,可曾见过刚才停在此处的马车?”
    这老头没精打采地守着摊子,一说这个却来精神了,手舞足蹈地说:“见过,见过!”
    “是否是车上的姑娘赶着马车走了?”
    “不是!”老头摇头,“一群野娃儿聚在一起闹事,刀戳了马屁股,马受惊了,拉都拉不住,直接冲出城门了。”
    “可有人前去帮忙?”
    “那哪儿追得上,躲都来不及。”老头子顺顺胸口,仿佛心有余悸,“我的摊子都差点被掀翻,你们没看到,那个场面,嘿嘿!”
    早知道就该栓好缰绳的,小桐坐在车上,还不得吓呆。
    “是出城了吧?”夏侯鸢问道。
    “是,就从那里出去的。”老头子指着城东门。
    “多谢。”季眉裳等不及了,径直朝城门而去。
    孟若虚从老头摊子上随便捡了个东西,给了一两银子:“多谢老人家。”言罢,也同夏侯鸢追上去了。
    三人到了城东门,犯难了。
    城郊是一片树林,经过的马车不止小桐的那一辆,车轮的痕迹留了三条。其中一条往北,一条往南,还有一条走的是东。
    “我们分头去寻吧。”季眉裳提议。
    “林子里不知有没有猛兽,宁愿一条一条地找,也不可能让你单独走一条路。”夏侯鸢反对,“况且,就算是你找到小桐,也没有办法把她背回来。”
    “那,我们只有一条一条地找吗?时候已经不早了,若是天黑还没找到,小桐一个人多危险。”
    就在两人商量之时,孟若虚果断做下决定。按照他的理论,受惊的马应该只会直线狂奔,最佳寻找路线也就是东边。
    三人顺着车轮印子,走了大约半盏茶的时间。天灰蒙蒙的,加上树叶遮挡,已经开始看不清了。
    “哎呀!”不知踩到什么东西,季眉裳差点滑倒。
    三人定睛一看,地上的不是什么石头,而是一具骨骼一样的东西。不会是什么猛兽吃剩的东西吧……夏侯鸢心颤了一下。
    哎……小桐真的危险咯。
    孟若虚蹲下,仔细看了看,皱起眉头:“是猛兽咬过的,此处有一排压印,看咬合的力度,应该是头老虎。”
    “城郊也有老虎?!”听他这么一说,季眉裳更急了,“都是因为我,非要她一个人留在那儿。她要是出事了,我……”
    “嘘……”夏侯鸢示意不要出声,“听!”
    “救命……”隐隐约约有人在呼救,声音有气无力,略有一些沙哑。
    仿佛看见了黑暗中的星光,季眉裳惊呼:“是小桐的声音!”说着,朝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奔而去。
    三人赶到,见小桐一人靠在树旁,捂着小腿发出痛苦的呜咽。而马车则停在了不远处,受惊的马已经安静下来,悠闲地吃着地上的草。
    “小桐!”
    一看到季眉裳,她哇地就哭了:“小姐!呜哇……”
    “你还好么?”
    “我的脚。”
    她的小腿鲜血直流,已经把粉色的裙子染得鲜红一片。
    “奴婢从马车上摔下来,好痛……动不了了。呜哇……是不是以后都走不了了。”
    “别乱想!”
    孟若虚检查了一下,道:“她的腿摔断了,又被划破皮,需得赶紧找大夫。倒不至于今后走不了路。”
    给小桐吃了这颗定心丸后,三人将她抬上马车。
    为了避免她失血过多,孟若虚赶车赶得很快。马车在林中疾驰,车轮碾在凹凸不平的路上,颠簸得十分厉害。
    虽然已经给小桐垫了块软垫在腿下,但她还是被颠得哇哇直哭。
    进了镇上,孟若虚背小桐进了客栈,照例要了三间房,而夏侯鸢则前去医馆请大夫,顺带把那一千两的银票兑成了银子。
    小桐十分怕痛,被季眉裳按着,折腾了半个多时辰,才弄好伤口。那大夫累得满头大汗,直说要加收出诊费。
    “累死老夫了!我那医馆还有病人等着,被你们这么折腾,我得亏死了!”他喋喋不休,恼得一把白胡须都在发抖。
    孟若虚不仅多付了三两银子,还得赔上笑脸,一路将他送出客栈。
    季眉裳轻轻替小桐擦去额头上的汗,长叹了一口气:“哎……我真不应该把你一个人留在那儿。”
    小桐深感愧疚,哭丧着脸:“老爷把奴婢派到小姐身边,是要奴婢好好照顾小姐的。现在,却要小姐亲自照顾,奴婢实在无地自容。”
    “快别说了,好好休息。你的腿不能碰,这床就你一个人睡吧,我再要个房间。”
    “小姐真好……奴婢这样躺着,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去,怕是老爷要等急了。”
    “我写封信送回去,叫爹安心。你也别急,等伤好了咱们再走。”
    季眉裳安抚好她,开始写信,而夏侯鸢则找掌柜要房间去了。她走到柜台,正好遇上送大夫出去的孟若虚。
    “怎么去了这么久?”
    “我去逛了一圈,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大夫。”
    “有吗?”
    “镇上只有他一家像样的医馆,其他的都是些江湖郎中。往后得三天换一次药,只能安抚好他,多备些银子——你出来做什么?”
    “季姑娘要单独一个屋,她怕睡着的时候碰到小桐伤口——掌柜的,再要一个房间,离天字三号房近点儿的。”
    “不好意思,客官,客房满了。”
    “腾不出来了吗?”
    “小店客房少,都这么晚了,实在没有。”
    “没有就算了。”孟若虚发话了,“把你的房间让给她。”
    “凭什么!”
    “难道要她跟我睡?或者跟你睡?”
    “……”
    好像只能这样了……她是女人,这件事只有孟若虚知道,总不能跑到季眉裳面前说,“没房间了,你和我睡吧”。
    那季眉裳肯定会以为她是流氓。
    夏侯鸢发现,她扮男装,似乎扮得有点多余……于是,她只能垂头丧气地把自己的房间腾出来,搬到孟若虚那里去了。
    夏侯鸢发现,她扮男装,似乎扮得有点多余……于是,她只能垂头丧气地把自己的房间腾出来,搬到孟若虚那里去了。夏侯鸢发现,她扮男装,似乎扮得有点多余……于是,她只能垂头丧气地把自己的房间腾出来,搬到孟若虚那里去了。夏侯鸢发现,她扮男装,似乎扮得有点多余……于
    ☆、第55章 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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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侯鸢向来倒床就睡,在哪儿都能睡着,可是今晚,躺在车中翻来覆去都无法入眠。季眉裳躺在她旁边,睡的很香。
    车帘外传来篝火噼啪爆起的轻响,她坐起来,披上薄毯,撩开车帘。
    月光下,孟若虚独自一人坐在篝火旁,还没有睡。
    “在想什么?”她下车,走到他身旁。
    “这么晚不睡,出来吓谁?”孟若虚开口准没好话。他拍了拍旁边的草地,又挪了挪屁股,示意她坐下。
    “来看看你冻死没有。”
    “还没死呢。”
    “冷?”她在他身旁坐下,把薄毯捂紧,心满意足地嚷嚷,“哈哈……我好暖和。”
    “真是最毒妇人心呀,毯子不分我一半也就罢了,还这般在我面前炫耀。”孟若虚哭笑不得,又丢了几根木柴到火里。
    篝火渐渐烧大,比适才暖了几分。
    “你回答我一个问题,要是我满意了,兴许毯子就分你一半。”她说着,撩起毯子一角,在他眼前直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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