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站出来的墨三看了看抓狂的习煜,摸了摸鼻子,回头和墨二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们怎么就让人有了被羞辱的感觉。
    “这位兄台,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墨一担当起做大哥的责任,向前站了一步,语气平和,带着少有的友好。
    今天他们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他们的主子魔星下了命令,让他们在十日之内回到魏国,把宋无双接走。可不知道是魔星低估了他们的能力,还是他们四人的实力和水平已经有了提升,这才第三天,他们就已经到了陵郡城外。
    魔星在卫国的事情已经快要完成了,只要他一直想要得到的那颗夜明珠到手了,他便可以带着映岚离开卫国。墨一等人觉得魔星那边还要再等上几天才会成功,便干脆放慢了速度,在这景色不错的郊外“春游”一番。
    只不过是刚才墨三在追一只兔子,忽然看见习凛等人,摸不清对方是敌是友,才扔了一只小木棒,想要探一探习凛等人的虚实的,可这怎么就成了对方的人里看上去最不靠谱的人嘴里的“羞辱”?
    既然习煜如此嚣张地让他们出来,墨一等人也都还沉浸在自己三天就赶到了陵郡的飘飘然中,自认为四个人怎么也比对方的三人要强,干脆也就不躲了,落落大方地站了出来。
    习凛比较冷静,仔细地上下打量了墨一等人的衣着打扮,见他们都身着劲装,体格身型都一看就是练家子,看起来又是一副风尘仆仆长途跋涉的模样,心下不由得警觉起来,背在身后的右手从袖中摸出一枚暗镖,夹在两指之间,随时都可超前扔出。
    “我误会?我误会了什么?你们用暗器太阴就算了,还用这种毫无杀伤力的暗器?你以为你是在打兔子,还是打三岁毛孩?”习煜嘴一撇,显然不买墨一打出的友好牌的账,一把将短木棒扔向墨一身旁的树干,“噔”地一声响,短木棒击中了树干,又掉落在了地上。
    “你也太不识好歹了吧!”墨三和习煜一样是个暴脾气,怎么受得了被习煜这么奚落,立马上前一步拉开墨一,目光不善地盯着习煜,毫不客气道:“既然都撞上了,要打就打,别那么多废话!”
    墨一这话一出,墨一和习凛都俱是脸色一变,目光里满含着不赞同的意味。
    习凛心里还记挂着要到日月神宫去寻找宋无双踪迹的事情,而墨一则牢记着魔星一向对他们要低调行事的要求。和不明身份的人遇上就打斗,一定会惹魔星不高兴。
    “打就打,怕你不成!”习煜一点就着,一点不含糊地伸手抽出后背上背着的剑,墨三见状,也立马拔出了短刀。
    “三弟,不可!”
    “三弟,不可!”
    习凛和墨一脸色沉了下来,异口同声阻止,在场的人俱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习凛和墨一叫的不是同一个人。
    “算你好运!”习煜虽然平日比较桀骜不驯,但习凛的话他从来都不会不听,此时尽管他心里再不忿,也收起了剑,退步回到习凛身旁。
    墨三没有继续僵持下去的理由,也只好作罢。
    “各位兄台,今日天气燥热,我们兄弟三人急着赶路,我这位三弟休息少了,脾气就未免暴躁了些,还请多担待。”习凛给了习煜一个略带不满的目光,然后才朝看上去便能让墨二墨三等人听话的墨一说道;话的内容虽似是含着歉意,但习凛的语气却不卑不亢,没有半点示弱的意思。
    墨一等四人闻言,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天,却见天上的云一朵遮掩着一朵,树林里也是一片凉快,不由得有些无奈。
    天气燥热?还真是能睁眼说瞎话!
    虽感到无语,墨一也只能干笑了两声:“在下的这位三弟也是,望多海涵。”
    墨三闻言,不满地瞥了墨一一眼,却见墨一压根就没看自己,只好悻悻地回过头。
    习凛点头,表示自己理解,随即道:“路途遥远,我们就不多做停留了,后会有期。”说着,习凛将右手夹着的飞镖退回了衣袖了,抬起手来略一抱拳,便放了下来,还没等墨一等人再说话,便抬腿朝着前方走去。
    墨一张了张嘴,本打算回答习凛,却见习凛径自走了过去,压根没有半点要听自己说话的意思,只好讪讪地闭了嘴,侧身让开一条开阔点的道来。
    习煜大步朝前走,经过墨三身边时,猛地将头扬起来,从鼻孔里甩出一个对墨三轻蔑的音节,才满足地离开。墨三满头黑线地站在原地,拼命压抑住自己追上去把习煜按住暴打一顿的冲动,愣是死死地站在原地,脸都憋红了。
    直到习凛和习煜、习昊三人都逐渐走远,墨一挂着笑意的脸才忽然垮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极为无奈的表情。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一向少言的墨四眼神还停留在习凛等人离开的方向,摇了摇头。
    “不知道,但是,他们去的方向好像是...”墨二若有所思,却又是一副不敢笃定和确认的表情。
    “日月神宫。”墨一接过墨二的话音,神情变得有些震惊。
    墨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凑上前来:“日月神宫?真的?那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
    日月神宫是魔道傲天的地盘,这一点天下人只要是混江湖的都知道;在平时,根本就没有人会主动去日月神宫那个地方,一来,和傲天扯上关系,等于和整个武林都划清了一条看不见说不清的界限;而来,有流言传说,傲天修炼新的魔功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甚至不惜以人血来维持,在这个时候去日月神宫,岂不是去送命?
    墨一眼神复杂,回头看了一眼习凛等人离开的方向,半晌才出声,道:“走吧。”
    白玲逍位于城西的新宅里,习朗足足昏迷躺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一醒来,便身处于一处他从未进过的房间里,白玲逍坐在他床边的桌旁,整个房间虽物物俱全,但只有角落有一扇两个巴掌大的窗户,整体看起来似乎很正常,却又很不一样。
    “醒了?”白凌逍在看一本兵法,余光注意到床上的习朗有了动静,便放下了书,走上前来。
    “主子。”看见白凌逍竟然在此处,习朗面露惊喜,开口时声音却是比往日要沙哑许多。
    “喝水。”白凌逍注意到习郎的嘴唇干裂,相比是一天一夜没有喝水,只是擦拭嘴唇而导致的,伸手倒了一杯温水,递到习朗面前。
    习郎从床上坐了起来,伸手接过水杯喝了一口,觉得喉咙舒服些许了,才复又开口道:“主子,属下没有想到,竟然还能活着。”
    习朗的确是发自内心地对白凌逍感到感激,从九年前他们兄弟四人被并没比他们大多少的白凌逍发现,并从东家对他们喝血扒皮般的奴役和打骂中解救出来时,他就已经下定决心,这辈子都跟随在白凌逍的左右,即使丢掉性命都在所不惜。但习朗没有想到的是,白凌逍并没有把他们当成手下看待;在他中毒抽搐,意识忽醒忽乱时,白凌逍紧张得眼眶通红的样子,也已经深深留在他的脑海中,无法挥去。
    这已经是第二次,白凌逍救他的命了。
    “不,习朗,你已经死了。”白凌逍却一脸严肃,说出了这句让习朗愣住了的话。
    他已经死了?
    习朗下意识地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清晰的痛感从皮肤传过来,更加让他疑惑不已。
    白凌逍说他已经死了,是什么意思?这么真实的感觉,不可能是梦境。
    白凌逍重新在桌旁坐下,目光严肃而清冷:“蚩沅用了如此剧毒,是想置你于死地,但却不只是要你死这么简单。”
    习朗眼神飘忽了一下,不自觉地弥漫出一阵冰寒的杀意,但很快又收敛了起来:“属下不明白,请主子明示。”
    白凌逍话里的意思太飘渺,习朗懂得蚩沅想要杀自己是为什么,却不知道蚩沅还有什么其他目的。
    “要想杀你,蚩沅大可以让那毒箭一箭命中你的心脏,可为什么,你只是因为擦伤而沾到毒药,在回到府里之后才毒发?很简单,蚩沅这是在向我下战书,想要我亲眼看着你死在我面前。”
    白凌逍的语气很平稳,但却让习朗的后背感到丝丝凉意。在白凌逍身边跟随了这么多年,习朗知道,他这是真的怒了。
    “很可惜,他没能如愿。”白凌逍嘴角微勾,一抹冷笑在唇边蔓延开来。
    “但是习朗,蚩沅并不知道洛皈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你其实没死,这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从今以后,他就会以为习朗已经死了,从而放松对你的警惕,所以,这很有利于你深入打探他的消息;因为他再怎么防范,也不会想到要防范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白凌逍的面容依然平静,说出来的话却让习朗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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