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状态很让阿姨担心,以为他们吵架了,耐心开导。秦谂微笑听着,之后又在阳台上一坐半天。
    秦如是没再联系她,唐文锦也没联系她,三天两头都骚扰她的江承也人间蒸发了,她怀疑手机坏了。好几次用公寓的座机拨打,手机很给面子响起来。
    有一次被阿姨看到了,问:“怎么了?”
    “没事。”
    “是不是想他了?”阿姨了然的表情。
    秦谂无从解释,她和他的关系,阿姨不知道吧,她也不打算解释,就让她误会好了。
    “想他就联系他嘛,哪有夫妻不吵架的。”
    “阿姨,我想出去一趟。”
    半个月来,她第一次主动要求出去。阿姨当然高兴,忙说:“你要买东西吗。”
    “我就想出去走走。”
    “行,你等等我,我去换一套衣服。”
    “我想一个人去。”
    “这……”阿姨为难。
    秦谂的笑僵了,他连自由都要限制吗。经历上次事件,她还心有余悸,对于不能一个人出去没太大失望。她说:“阿姨陪我一起吧。”
    她说想去江边,阿姨陪她在江边坐了一个下午。
    阿姨说:“我看得出他在乎你。”
    她苦笑,风都是一股浓浓的苦味:“他不过是……”怕她出事被牵连罢。
    “两个人的感情哪有不磕磕碰碰的,吵了恼了不就好了吗。”
    “阿姨和叔叔的感情很好吧。”
    “他啊……”阿姨陷入了回忆。
    秦谂望着江面,回想这一路走来所有的心潮起伏。她和他,情都算不上,更何况不被接受的关系。他们需要的都不是爱情,而是时间,她想总有一天为他搏动的心会归于平静。
    她不会去徒劳挣扎,因为他不在乎。可是动心了,又怎么理智的去把握好爱的尺度呢。
    c市。
    秦如是去找蓝时,足足等了三个小时。后来她形容,曾经只要她想,何时何地都可以见到他。她就以为无论他和谁在一起,她和他总会不远不近。动了秦谂,她才知道,不是的,这个世界很大,不知道什么时候想见的那个人再也见不到了。
    蓝时来见她的时候,她才惊觉他们只剩下回忆。她不知道,北斗星移,他的记忆是不是再也没有她。
    他走过来,淡淡地问:“找我有事?”
    她以为他对自己的冷淡不过是因为在乎她,所以用冷淡来掩饰,那天他从她手中带走那个人她才明白不是的。
    “你爱上她了吗。你离婚是因为她对不对?”
    “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关心起我的私生活了。”
    她居然还妄想着他能一辈子记着自己。她说:“你该知道你和她注定不会有好结果的。或许你不愿意相信,故事的因果就是照着既定的顺序发展。我把它称为报应。或许在你的眼中只有巧合。伤害人的、做错事的,总会得到惩罚,即使不是当下。就像……”她笑了一下:“承载别人痛苦的爱情或婚姻,终究不会完美。因为它开始得难堪,结束也不会太好看。我始终坚信怎么得到,怎么失去。”
    蓝时淡淡地,扯了扯嘴角,笑:“你今天是来说教的?”
    “你别这样笑好不好。”
    “秦小姐,你不要忘了,我们的关系止于前任,还是保持距离的好。你也知道我爷爷不高兴了,什么事儿都能做得出来的。”
    秦如是忽然发现,无论装得多趾高气扬,面对他仍不堪一击。
    她才知道,不爱了可以一般残忍。
    她说:“我一直以为我对你来说是特别的存在。”
    “挺特别的。”
    “你还在为那件事耿耿于怀对不对?”
    “我没那么多闲功夫。秦如是,或许在你看来我所有态度都是掩饰,掩饰对你的喜欢,掩饰对你的爱。那你来告诉我,我对你什么样的态度你才不会误会?我去做行吗。”
    秦如是终于哭了出来。
    蓝时不去安慰她,只冷静地看着,任由她哭得背过气去。
    秦如是哭过了,深怕花了妆,立马用纸巾拭擦眼角。
    蓝时说:“哭也哭了,说说你找我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你既不是我的合作伙伴,也不能替我排忧解难。我不知道你找我还能做什么。”
    “蓝时,我以为即使我们没了承诺,我们也是彼此回忆里的唯一。他们都说我对你不厚道。是,我对不起你,没有不顾一切的勇气。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在一起了,又真的能幸福吗。你知道吗,在国外这几年我都不去想你,我害怕我忍不住就回来找你。我知道自己不配,可我有法子吗。”
    蓝时沉默,她走后他有去找过她,她看起来很好,他独自回来。
    秦如是回想着那些过去,还是会心痛。她说:“我一直以为你会和我一样,即使不能在一起,也会在心里为对方留一个位置。有人告诉我,爱着却逼着自己假装不爱是非常痛苦的事儿。对于我来讲,更痛苦的事是明明想着你却不敢明目张胆思念你。因为想念没有结果,所以我不去做无谓的挣扎。”
    “既然知道,又何苦为难自己。”
    “蓝时,你怎么能这般冷静。”
    蓝时皱了皱眉,站起身:“对于我来讲那些都已经过去。我没忘记我的世界你来过,也不去否认你曾带给我愉悦的痛苦的回忆,因为那些都已经过去。”
    “我今天找你是希望你能理解一下我的心情,我弟弟他耽误不起。”
    蓝时嗤笑:“敢情这半天你打感情牌来着。”
    “没用的不是吗。”
    “我还是那句话,她救出于道义,不救也不会有人说她道德败坏。”
    “说来说去你就是舍不得。”
    “我为什么要舍不得?”
    “因为她是你的人,你从来都很护短。”
    “既然知道,就该知道我的态度。”
    “如果是你弟弟,你会袖手旁观吗。”
    蓝时顿了下:“如果我是秦院长,我都没脸去见她,其他的看造化。”
    秦如是讥笑:“那是你没孩子,如果你有孩子,你不会这样想。”
    蓝时笑了笑:“也许你没错,不过谁又能知道,因为我毕竟没有,所以假设不成立。”
    秦如是哭着回去的,裴绍元安慰她说:“别着急,总会找到的。”
    “她太狠了,她怎么能这样。”
    裴绍元想了想说:“她没有义务,你别去勉强她。”
    前一秒她还哭得伤心,裴绍元的话狠狠刺激她。她推开他,质问:“你也帮她说话对不对,你也认为我做错了对不对?我有什么错,我不过想救我弟弟,我错了吗。”
    裴绍元轻轻叹气:“总会想到办法的。”
    “办法?当我小孩呢。”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是她,你会毫无怨言吗。如是,曾经我以为分手对她对我都好,我还能找到更好更适合我的。这些年来,我也遇到一些人,也和他们有过短暂的纠缠,最后都不了了之。我似乎走入一个怪圈,总拿她们去和她作对比,不是少了这儿就是缺少那儿。”
    “说到底你没忘记她。”
    “也许吧,这个问题我不太想知道。”他自嘲:“你爸爸也不会赞同你的做法。”
    “你也欺负我。”秦如是哭诉。
    裴绍元无奈,遇到这位大小姐,他毫无办法。
    裴绍元去找唐文锦,唐文锦刻薄他:“裴大医生,真不知道你还有什么脸来找她。”
    “对不起。”
    唐文锦冷笑:“对不起?你对不起谁呢,我吗。别跟我开玩笑了,我和你非亲非故,你也没对我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儿,怎么会对不起我。”
    “我知道当年我伤害了她,但是……”
    唐文锦打断他:“别但是,你一但是我就膈应。再说了,谈恋爱吗,本来就是合则聚不合则散。我不知道现在你为了什么一而再去找她,别说你忘不了她想和她破镜重圆。”
    裴绍元苦笑:“我知道我不该打扰她。”
    “知道你还打扰,故意的吧。”
    “我只想知道她最近有没有和你联系。”
    “没有。”唐文锦没好气。最近她自己都顾不过来,也就不谈秦谂了。裴绍元提起了,她才惊觉她和秦谂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联系了。
    “如果她联系你,能不能帮我转告她,我找她。”
    唐文锦一点面子也不给:“你放一百个心,就算她联系我,我也不会转告她。”
    裴绍元苦笑:“我很担心她。”
    唐文锦翻白眼,担心?如果真担心,早干嘛去了。
    她撇嘴:“谢了。”
    裴绍元离开后,唐文锦沉不住气,骂骂咧咧一阵才给拨打秦谂手机,提示关机。
    裴绍元给秦谂手机发了不下十条信息,均石沉大海,他非常担心。他不赞同秦如是的做法,又无力阻止。秦谂被伤得很深,他知道,所以才躲起来一个人疗伤。
    他知道自己没立场去关心她,仍沉不住气。
    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他只得去找蓝时。蓝时不见他,说不在本市。裴绍元很沮丧,不知道该怎么办。又经过几番周折他才知道秦谂和她母亲闹翻了,内疚和心疼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去质问秦如是,秦如是问他:“你还爱她吧。”
    裴绍元的回答还和往常一样:“我不知道。”
    “那就是爱了。她有什么好,叔叔不让我去打扰她,现在你也认为我做错了。”
    裴绍元扶着额,深感无奈。回国后,秦如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情绪喜怒无常,还和周至牵扯上了。这些他都不发表看法,毕竟这是她个人选择。绑架秦谂做得太过分了。
    “你的事我不管了,你好自为之吧。”
    秦如是情绪失控,朝他吼道:“我是小人,你们都是君子。”
    裴绍元瞪了她半天,无奈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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