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容锦抬头的刹那,大殿外忽然就响起一声太监的唱诺声,“皇上驾到!”
    容锦不由便朝南楼看去。
    大内皇宫,除了御赐的带刀侍卫,谁能挟兵器而入?就算是带刀侍卫,那也是在御前行走,这后宫……南楼对上容锦疑惑的目光,眨了眨眼,她肯定没听错,她确实听到刀剑出鞘的声音啊!
    没给她二人多想的机会,外面响起一道陌生粗厉的嗓音。
    “启禀圣上,臣等已经将大殿围住,为防不测,还请圣上移步,容臣等进殿拿人!”
    围了大殿?进殿拿人!
    容锦看向南楼,挑了挑唇角,轻声道:“南楼,我们怕是被人给包饺子了!”
    “不怕!”南楼摩拳擦掌,不但脸上没有紧张之色,相反很是兴奋,她回头对容锦说道:“姑娘,我好久没放开手脚干一架了,这会子正好让我松松筋骨!”
    容锦看向南楼的目光便多了几分打趣的之意。
    这丫头可真敢说,都说双拳难敌四腿,她难道就想凭着一双肉手杀出这重重宫围?看着雀跃之情溢于言表的南楼,容锦忽然就明白了什么叫初生牛犊不怕虎!南楼姑娘怕是把这深宫当成了她郡主府后花园的练武场了!
    南楼目光飞快的四处打量一番,最后指着大殿东侧的那张紫檀木的雕花书案,对容锦说道:“姑娘,等会他们杀进来,我可能没法分心照顾你,你就躲那书案后面。放心,有我在,没人靠近伤着你的!”
    容锦抬头看了看南楼,又看了看,那长约一丈尺宽约三尺的雕花书案,想说,你这是打算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但这时,外面响起了永昌帝的声音。
    “容锦,束手就擒吧,念在你救治太子有功,朕会从轻发落你!”
    随着永昌帝的话声落下,寂静的庭院里响起“呛啷,呛啷”数道刀剑出鞘的声音,不同于之前的小心翼翼,这次却是惟恐不被发现!
    南楼挡在容锦跟前,扯了嗓子便要骂,但容锦却是先她一步朝殿门口走了出去。
    大殿外。
    永昌帝远远的站在华盖之下,他的身前是面目肃沉手持兵器的侍卫,侍卫在看到容锦的刹那,不由便紧了手中刀剑,目光动也不动的注视着容锦和她身侧的南楼,一脸戒备的样子。
    “皇上,臣女何罪,您要让人擒拿?”容锦翘了唇角,淡笑着看向华盖下的永昌帝。
    永昌帝对上容锦淡笑的脸,不由的便蹙了眉头。
    显然的,永昌帝有着之前同吕皇后一样的感觉,容锦的不羁,骨子里的倔傲,在这一刻使得他异常的反感,反感到,有那么一瞬间,他不想再让这个人活在世上!
    “容锦,楚惟一你可知道!”
    楚惟一!
    容锦不由便哂笑一声,忖道:原以为永昌帝这般兴师动众是为着辰王之事,不想却原来是冲着楚叔来的!对上永昌帝阴冷的眸子,点头道:“知道。”
    “知道?”永昌帝诡谲的眸中顿时便绽起一抹凛冽如冰的寒意,但与眸中寒意不同的却是,他唇角翘起一抹浅浅的弧度,皮笑肉不笑的看向容锦,冷冷道:“既是知道,那可真就是死罪难逃了!”
    却在这时,换了一身宫装的吕皇后由宫女侍候着从偏殿走了出来,一出来便听到永昌帝和容锦的这一番对话,顿时便僵在了原地,只到永昌帝目光冷冷的瞥了过来,她才幡然回神,连忙上前请安。
    “妾身见过皇上。”
    “免了。”永昌帝冷声说道。
    吕皇后站了起来,在永昌帝那冷得没有一点温度的眸子里,低眉垂眼的走到了他的身后站定,目光复杂的看向大殿上姿态闲适,如同看花赏月般的容锦。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不明白,容锦她到底想干什么!
    “皇上,臣女不明白您的意思。”容锦接了永昌帝的话,说道:“为什么知道楚惟一就是死罪难逃?”
    永昌帝冷声哼道:“楚惟一是先帝叛臣,你窝藏他便是图谋不轨,有谋逆之心,你说你是不是死罪难逃……”
    “等等!”容锦打断永昌帝的话,一脸不解的问道:“皇上,您说臣女窝藏楚惟一,这可真是莫大的冤枉,臣女连他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怎么窝藏他?”
    容锦的话声一落,别说是永昌帝就连吕皇后都跟着怔了怔,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容锦会来个翻脸不认帐!明明前一刻,她才说过……永昌帝脸色一沉,看了容锦,没好气的说道。
    “容锦,之前朕问你可知道楚惟一时,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皇上,楚惟一是先帝身边第一护卫,这京都城只怕三岁的小孩都知道,您问臣女知不知道他,臣女若说不知,岂不是欺君之罪?”容锦一脸无奈的看向永昌帝,“可是,若是因为臣女这样说,您就定臣女谋逆之罪,这,这可真是比窦娥还要冤!”
    永昌帝顿时就噎了噎。
    一对古井一样的眸子直直的看向容锦,试图在容锦的脸上看出几分真假来。只可惜,不论他怎么看,是真是假还真就看不出来。然,必竟是做皇帝的人,目光错开的刹那,心头便有了主意。
    “那你能不能告诉朕,楚惟一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府里?”永昌帝淡淡问道。
    “臣女的府里有楚惟一?”容锦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永昌帝,失声道:“这不可能,臣女府护院的男丁也好,厨房烧火的丫头也好,就没有一个姓楚的!”
    “是和不是,稍后就见分晓。”永昌帝冷冷觑了一眼容锦,“朕已经令羽林卫前往你府中拿人,等拿到了人,朕看你还如何狡辩!”
    容锦欲言又止的看了眼永昌帝,默了一默,咬牙道:“行,若是皇上在臣女府里拿到楚惟一,臣女自当以死谢罪!”
    永昌帝微微眯着的眸子间,一瞬闪过一抹精芒,半是讥诮半是嘲讽的说道:“容锦,朕听说,当日你与清平候也是以生死做为赌约,但结果却是不了了之。”顿了顿,话锋陡然一转,目色霍然一利,直视着容锦,“还是说你胸有成竹,早已另有谋划,深信朕在你府里抓不住人?”
    天子之怒,自是不同凡响。
    也许在场的人,除了容锦和她身侧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有热闹凑不了的南楼以外,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颤了颤。便是吕皇后都不由自主的攥了攥垂在袖笼里的手,脸上闪过一抹惊惶之色。
    “人常说君心难测,原以为不过是笑谈,今日一见,才知何为伴君如伴虎!”容锦摇头,很是无奈的看向永昌帝,一字一句说道:“臣女不过是想一表忠心,可皇上却质疑臣女心有不轨,既是如此,臣女也不多言,皇上愿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吧!”
    话落,果真闭了嘴,安静的立于廊檐之下,一副束手待缚的样子!
    但真的是这样吗?
    永昌帝的目光落在容锦身侧蓄势待发的南楼身上。
    若是他没有记错,这个侍女并不是之前常陪容锦出入宫庭的那个。
    换人了?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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