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进入帐篷到走出来,已经过去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
    我现在的脑袋里一片空白,面对默不作声的夜雨和满眼苦楚的疯子,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南爷……神胎……取出来了?”
    大眼儿是唯一开口问我话的人,不过他也问的胆战心惊,因为我的回答可能随时会导致疯子的爆发,但就算他不问我,我也必须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疯子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我,他或许已经猜到了答案,可仍然在心底留有一线期望。
    气氛凝固在这里,安静的可怕,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紧张的表情。
    我没想到最先崩溃的人会是夜雨,她的眼泪瞬间就从眼窝里流了出来。
    “夜雨……我……”
    简单的三个字,连安慰都算不上,可是夜雨却止住了哭泣。
    她抹了一把眼泪,佯装笑意的对我说道:“取出了神胎,你就可以安心和我在夜南斋做一对普通人了。”
    “嗯……不过……”
    我的话并没有说完,而疯子应该只是听到了我回答一声“嗯”,便立刻爆发起来,冲到我面前,抓住我的衣领,瞪着眼睛问道:“你真把神胎取出来了?”
    答案其实很明显,我回答和不回答,他们都应该看得出来。
    我觉着我也没有必要再吞吞吐吐的了,就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咣!”
    疯子的拳头直接打在了我的脸上,这一拳可说是用尽了全力。被他抓住的衣领,在我后退时撕裂开来,我脚下一个趔趄,跌跌撞撞的倒在了地上。
    “牧南!”夜雨急忙扑过来,扶着我坐起来,问道,“你没事吧?”
    我歪头啐了一口嘴里的血沫子,看着疯子,说道:“如果这样能让你心里舒服的话,那就多打我几拳出出气,打完之后,我带你们离开迷魂凼。”
    “你们给我滚!”疯子不客气的喊道,“牧南,从今以后,我们就是陌生人了,我不想再见到你,滚!”
    我完全能够理解疯子的感受,如果换作是我,我也一定会这样愤怒的。
    “海蔓现在没有神胎保护,她很虚弱,你们如果不离开迷魂凼,她会有危险的!”
    “我会带她离开的,只是我不需要你!”
    这时,海蔓虚弱的声音从帐篷里传了出来:“疯子,你不要怪牧南,是我决定这么做的。”
    “小蔓!”疯子几步跑进了帐篷中。
    我看着疯子的状态,着实为他捏了一把汗。
    “牧南,我们离开这里吧,疯子有能力带海蔓离开这里的。”夜雨似乎也不想在这里多停留一秒。
    大眼儿茫然的看看帐篷,又看看我,然后蹲到我身边,问道:“那神胎的?”
    他的话也提醒了夜雨,他们都知道我和海蔓在取出神胎后,阴阳神胎会结合在一起,成为一枚完整的神胎。这样东西先不说它价值几何,在整个事件里,它的作用极其关键。
    说明白一些,完整的神胎在谁的手里,谁就成为了迷魂凼中各方势力的猎物。
    面对这个问题,我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解释了。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支支吾吾的说道:“神胎……在……这个事吧……是这样的……”
    “南爷,你该不会把完整的神胎又吃下去了吧?”
    大眼儿这句话简直就是神算,他说的一点儿也不错,那枚完整的神胎,现在就在我的体内。
    “我是想不让那些势力再找疯子和海蔓的麻烦了,而且我们的人还在上面等着,我有责任把他们平安的带回家,所以……”
    “啪!”
    一声清脆而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的抽在了我脸上,夜雨一脸愤怒的看着我,说道:“你在想什么!你这样做,还不如没和海蔓……那样……你、你会成为各方势力追逐的目标!活靶子!猎物!”
    “夜雨!你听我说!”我知道她一时半会难以接受这个现实,取出神胎就是为了不再遭受追逐,可现在我不但让疯子和海蔓彻底不会现在我们的队伍中了,还把所有势力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这确实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可我却有我这么做的理由。
    “夜雨!你听我说,神胎取出来,拿在谁的手里都会成为一颗定时炸弹,如果我们选择把神胎丢在这里,那些势力也一样会逼着我们回到这里取走神胎的,我们同样会面临很危险的处境!但是现在我把完整的神胎吞下了,首先,疯子和海蔓就是安全的了;其次,有了完整的神胎,它带给我的能量和奇效是不可估量的,这也让我有了和那些大势力对抗的资格!只有真正的让他们绝了夺取神胎的念头,再除掉安期生,我们才能得到真正的安宁!”
    我不敢说一语点破梦中人,但我的这番话确实是有道理的。夜雨也在听了之后,冷静了一些,低着头不再说话,只是徒自神伤。
    “南爷说的有道理啊,夜雨,你仔细想想,我们以后不可能和那些势力老死不相往来的,就算我们说神胎丢在迷魂凼了,凭他们的尿性也不可能放着我们不动,跑到这鬼地方来寻找,到时候一定会拿枪指着我们带路的。”
    关键时刻,大眼儿还真是挺给力的,他的话绝对是我听过从他嘴里说出来最有逻辑性的一段话了。
    我看着夜雨渐渐缓和的情绪,急忙拉住她的手,说道:“你看,眼儿爷这平常糊里糊涂的人都明白这个道理,你总不会不明白吧?我们离开迷魂凼并不代表着事情就结束了,他们照样不会放过我们的。再说了,退一万步讲,我真把神胎扔了,那就冲迷魂凼这凶险程度,我也不敢说能活着出去啊?对不对?”
    道理就摆在这里,我解释的也够明白了,夜雨当然可以听懂,她只是还在我和海蔓做过什么这件事上闹着情绪。
    都说女人是善变的,作为一个三十几岁的人,我怎么可能不明白夜雨的心思。虽然她亲口应允了我可以做这件事,但这说明不了,我做了之后,她就能坦然接受。
    “好啦,既然你说疯子有能力带着海蔓平安离开,那我们就为他把这条路开的更顺畅一些吧,等出去之后,我一定向你好好的赔罪。”
    再冰冷的女人也是女人,夜雨终于肯和我继续说话了,她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看着我,问道:“怎么赔?”
    我一看有转机,立刻把她拉进怀里,说道:“你说怎么赔就怎么赔,陪多久都可以。”
    这话连我自己都觉着恶心了,不过实践证明,对女人还是有效的,夜雨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来,推了我一把,像个小女人一样忸怩的说道:“臭贫什么,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我们两个这应该算是标准的打情骂俏了,这让一旁的大眼儿有些不自在的嘀咕着:“你们俩够了,要腻歪出去再腻歪去,先说说怎么给疯子他们趟路吧。”
    我如释重负看了夜雨一眼,然后又望向帐篷那里,看到疯子也没有什么动静,我想他虽然恼我,但冷静下来也一定可以明白的,就算他不明白,海蔓也会说给他听,我们确实不需要再跟这里给他添堵了。
    于是,我指着峭壁那里的藤蔓,对他们说道:“咱们的人就在上面,等和他们汇合后,就直接去找京古会,从现在开始,他们才是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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