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诗蕊不在乎,弄坏了一件孤品又不是赔不起。
    就算导演知道她在节目里针对谢音楼,还能为了个素人出头?
    此刻外面助理突然推门,潭莉皱眉要骂,却听见说:“有投资人过来探班了……是傅氏那位,诗蕊姐前阵子还差点拿下这个公司品牌的形象代言呢。”
    *
    傅容与会来探班,第一个受宠若惊的是总导演陈儒东。
    这个节目之所以能顺利拍摄,都托了傅容与的福,陈儒东热情地将大佬往别墅里迎接,一路参观着拍摄地的环境。
    旁边,穿着黑西装的秘书微笑:“傅总这次来,给大家准备了些糕点。”
    说是糕点,却是从檀宫会所里订的。
    经常混迹会所的,都知道檀宫里的糕点是名厨做的,要提前三天预订才能吃得到,还从不外送。
    所以当秘书吩咐人把精致的糕点摆在客厅时,陈儒东看傅容与的眼神又变了。
    这现实版的奢靡挥霍,让他感受到了!
    傅容与鼻梁架着金丝边眼镜,镜片下的眸色极为沉静,却透着股难以忽视的压迫,在客厅扫了半圈后,薄唇轻扯:“齐了吗?”
    陈儒东迅速地反应过来,转头让助理去把嘉宾叫下来。
    这时,孟诗蕊一身柔白的长裙缓缓沿着楼梯出现,她重新梳妆过,看到傅容与,丝毫没有迁怒他拒绝自己代言的事,主动前来搭讪:“傅总来探班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陈儒东心想难怪傅总纡尊降贵跑来探班呢,原因在这。
    “你跟傅总认识啊?”
    孟诗蕊看了傅容与俊美清冷的脸孔一眼,他精致骨相不同于温灼那种,得靠化妆师来修饰瑕疵,是真正完美到像精雕细琢过的。
    没有女人不垂涎这张脸,她唇角微翘,刚要说……
    傅容与旁边的秘书却问:“陈导,这位是?”
    顷刻间,孟诗蕊自信的笑容僵住了。
    陈儒东接过话:“孟诗蕊孟小姐,是节目的明星嘉宾。”
    这位秘书姓陈,长得斯文,却是个脾气冷冰的:“我家傅总来探班,跟这位孟小姐说做什么?好大的明星架子,难道还要经过她批准么。”
    在场的人都没料到会是这种场景,连陈儒东都结巴了:“啊这……”
    孟诗蕊身为明星从不畏惧目光,当下却觉得如同刀割,脸色从震惊到恼羞成怒,再也待不下去,最终转身就往楼上走。
    正好与被助理请下来的谢音楼迎面碰上。
    冤家路窄。
    孟诗蕊不敢把气撒在傅容与这边,带着恨意蓦地对谢音楼说:“山寨货!”
    谢音楼莫名其妙,待走下楼梯时,看到客厅里的男人,也跟着怔了两秒。
    助理请她下来,是说投资方来人了。
    傅容与和她隔着不远距离对视,清冷的眼底逐渐有了淡笑,不似刚才那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但是有孟诗蕊的前车之鉴,陈儒东可不敢把女嘉宾往这位大佬身上沾,正经介绍道:“傅总,这位是节目的特邀旗袍设计师,谢音楼。”
    “谢小姐,这位我们节目的投资人。”
    当着导演的面,谢音楼掩饰了对傅容与是节目投资人的惊讶,也假装跟他不认识,礼貌地抬起手:“你好,傅总。”
    几乎是齐刷刷的几道视线,默契地看向陈愿。
    以为战斗力强悍的陈愿又要开撕——
    谁知,傅容与已经自然地握住了眼前女人纤细的手,触感柔软,顺着她手心一路沿着雪白指尖轻揉了下,带着股灼人的烫意。
    被他动作一弄,谢音楼感觉肌肤瞬间被体温浸透,连带心脏的位置都在隐隐发烫。收回手后,指尖微蜷地垂在身侧。
    陈儒东还在没话找话:“对了谢小姐,你把那件孤品旗袍重新绣的事……”
    “什么事?”
    问他的,是傅容与。
    “服装组给谢小姐准备的旗袍不小心脱线,为了不耽误录制,她自己绣了花纹上去……”
    陈儒东不想得罪孟诗蕊的靠山,将她完美摘了出去。
    按理说这孤品刺绣花纹线散了,服装组是可以寄给原设计师重新补救,但是被谢音楼重新绣了,孤品的设计师也未必愿意收回。
    而剧组的昂贵旗袍都是傅容与投资的,陈儒东见他开口问才回味过来,几秒的利益权衡下选择牺牲谢音楼:“傅总,这事我会和谢小姐沟通。”
    “不必。”
    傅容与极淡的语调落下两个字,低眸看向不言不语站在面前的谢音楼。
    “我会亲自跟谢小姐沟通孤品赔偿的细节——”
    *
    陈儒东没想到就这么一说,还真让谢音楼背负上了债务。
    他来不及挽救,就见谢音楼被傅容与请走了,桃溪景区的中式别墅不止一栋,在相隔花林的对面有栋别墅亮起灯,门外还有保镖守着,闲杂人等是进不来。
    谢音楼被带到这里,要说昨晚看到傅容与来景区找她要谢礼。
    还能装傻,不去猜他的行为。
    今天故意劳师动众的跑节目组探班,男人对她居心叵测的心思很明显了。
    “看来谢小姐欠我的东西,是算不清了。”
    傅容与将西服外套随意搁在沙发手扶上,含着调侃的语调拉回了谢音楼飘远的思绪,从字字里,能品出他的故意为之。
    露水情的那夜,她就说过不喜欢欠人情。
    傅容与却喜欢她欠着,薄唇勾起了意味的弧度。
    “我特邀嘉宾的名额,也是傅总给的吧?”
    谢音楼轻声和他交谈,装着甘拜下风的模样,眼睫垂落时格外的柔软:“傅总真是好人做好事……佩服。”
    傅容与微微倾身,眼神锁着她:“我不是什么好人。”
    似有温热的气息划过谢音楼的耳尖,怔了半瞬,见他又一副解开袖扣,恢复正人君子的模样问:“你想吃什么?”
    上次他问,还是湖岛别墅的时候。
    谢音楼眼眸的视线从他雪白衬衫袖子,滑向了修长腕骨处,如愿看见了梵文的黑色刺青,只是有一节截然又隐进在了布料里。
    半响后,她几乎耳语般的缱绻音调,对傅容与说:“你的梵文刺青,我解读出了一个字。”
    第12章
    客厅灯光清冷,谢音楼说出解读出梵文时,也在观察面前的男人。
    他身形修长静静站立在那里,象征性回半个头,折射灯光勾勒出了俊美的侧脸轮廓,金丝框镜片下的眸色凝视着她,深邃到像是在等待一场未知的审问。
    谢音楼恍神的功夫,男人已经将距离拉近,薄而干净的手滑到她衣领外的脖颈,自然而然地往上,轻轻摩挲着白莹的耳垂时,会灼人,伴着低低嗓音落下:“解读了哪一个梵文?”
    谢音楼蜷起指尖下意识想去拿走他的腕骨,这样的举动过于亲昵,而那晚,两人发生的露水情,是比简单碰下耳朵,更过火。
    她尽可能去忽略男人带来的热度,偏偏傅容与琥珀色的眼眸锁定她了。
    “我翻古籍都快翻瞎了……才解读出来,哪能这么容易告诉你。”
    谢音楼笑着避开,把话丢回去:“不如你猜猜?”
    傅容与城府深,又怎会轻易被她套走话,没有刻意掩藏着袖下的刺青,任由她打量个够,刹那间安静了下来,男女间最纯粹直接的吸引,是不需要掺杂理由的。
    谢音楼先移开眼眸视线,不露声色地平复微乱心跳,启唇说:
    “我要吃芙蓉鱼……”
    ……
    傅容与往厨房那边走,谢音楼是跟着的,看他慢条斯理地打开冰箱,拿出新鲜的食材,清洗时,冰凉剔透的水沿着他漂亮骨节往下滑。
    说来也奇怪,像他这样身价不可估量的男人,这双手,应该是拿来签下巨额合同才是,却擅长着一手好厨艺。
    谢音楼看了会,又回到餐桌坐下,垂着手,等待喂食。
    四十分钟后。
    傅容与就熄了火,宽敞的别墅内充满了饭菜的香味,将那份诱人的芙蓉鱼端上桌,旁边花瓶盛开一枝玫瑰,花瓣淡雅嫩白,点缀着这夜色。
    谢音楼吃白食,也不忘商业吹捧似的夸他:“傅总上辈子一定是宫廷御厨。”
    傅容与搬了条椅子就坐她旁边,在私下倒显得几分慵懒随意,跟有两幅面孔似的:“只有厨艺合了谢小姐胃口?”
    又来了。
    谢音楼心想这男人真是调情高手,细密微卷的眼睫轻抖了下,随即轻抬脸,笑得格外温柔:“人也合胃口呢。”
    论起嘴上占便宜,她是不愿服输的,没等傅容与暧昧问下去,又加一句:“都很香。”
    傅容与看着她笑,显得眼尾那颗泪珠格外明媚,仿佛引人揉一把。
    他指腹没有真去揉,倒是将金丝框眼镜从高挺的鼻梁取下,捏在薄薄的镜片上:“都香?”
    男人声线很好听,即便惜字如金,也是极为清沉悦耳的。
    谢音楼轻歪头被诱引着,在餐厅朦胧模糊的橘黄光晕下,稍微与他靠近些,说话都显得轻了几分:“那次在办公室我就问说了,傅总身上这股雪松香味很神秘……你到底用的是哪款香水?”
    傅容与见她跟猫儿似的,还往他衬衫柔软的轻嗅了下,又皱起脸蛋摇头:“闻不出来。”
    “原来我合谢小姐的胃口,是因为这香?”很显然,傅容与回味过来她话里的意思,笑时衬衫领口处的喉结微微滚动:“谢小姐好会勾人……”
    谢音楼微笑:“我说香,是傅总想错地方了。”
    “这香……”
    “嗯?”
    傅容与眼神锁着她的笑,声线压低,融着窗外夜色,别样的撩人:“是傅氏的独家秘方香料,传男不传女。”
    ——哦,家族独传香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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