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本宫没听明白。”
    太医又说:“是……前段时间,哈鲁宁王子在围场被黑熊抓伤的事情,事后老臣和院正大人曾为哈鲁宁王子治伤,意外发现,哈鲁宁王子似乎是被人下了药,那种药能让血脉凝滞,肢体发硬,反应的速度和力度都会比平常的时候大打折扣……其实哈鲁宁王子非常的勇猛,应对那只黑熊便是不能说绰绰有余,也不至于像那天那么迟钝——”
    “你是说,哈鲁宁被黑熊抓伤是人为设计的?这件事情你上次怎么不告知本宫?”
    “太子殿下恕罪,老臣和院正是受了皇上密令查探这件事情,没有皇上的允许自然不敢告知任何人。”
    “那今日怎么——”谢景鸿忽然住口,脸上的表情也在瞬间变得黑沉阴翳。
    许多的事情从脑海之中闪过去。
    哈鲁宁中药之事,辛罗依曾明示暗示的表示肯定是江楼月所为,自己为了博她的欢心,便派人威胁那一家三口,但那一家三口说不出什么来,还想逃跑,自己只好狠下杀手,嫁祸给了江楼月,既全了辛罗依的心思,又为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江楼月当街杀了太子府的护卫,这要是说的严重点,可是草菅人命的大罪,而且还残杀老弱妇孺,谋害哈鲁宁——本来以为这件事情证据确凿,一旦爆发,皇帝必定会追责江楼月,顺着以前的心思,给武安侯江家扣上一顶谋算柔然贵宾的帽子将武安侯府拉下马,谁知道只是招江楼月进宫问了话,还把龙佩赏给了江楼月。
    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事后再未有任何追责。
    此时太医又是这样的说法,难道皇上老早就知道,京城郊外的妇孺是他杀了嫁祸给江楼月的,如今让这个太医前来提点自己的?
    那哈鲁宁又是谁算计的,父皇到底什么心思?
    谢景鸿忽然想起,方才护卫对他的耳语。
    辛罗依算计江楼月不成,中了自己的暗器,结果就成了如今这样,那么,当初也是辛罗依算计的柔然王子,至于那么迫切的想要嫁祸给江楼月是为了找替罪羔羊!
    他为自己想到的这些事情心惊,也怒火暴涨,一挥手就打碎了小几上的茶具。
    他堂堂大庆太子,竟然被一个蛮夷女子当成杀人的刀利用,而她的心思还根本都不在自己身上?
    太医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谢景鸿阴沉沉地问:“你确定她中的就是和哈鲁宁一样的东西?”
    “老臣确定,这种东西能让肢体发硬反应缓慢,舌根也发硬,就更公主刚才的情形一样,但不会持续很久,快则半个时辰,慢则两个时辰,药效消退之后就会恢复的和正常人一样。”
    “好,很好。”谢景鸿阴阴的笑了一下,直接起身,甩袖而去。
    ……
    竹林深处,江楼月惊讶:“你太医院也有人?”
    “嘘——”谢尧比了个安静的动作。
    江楼月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忙四处看了看,确定四处都无人,才深吸口气:“你的眼线还有哪里没有?皇宫里,皇帝身边有吗?”太医院可是皇帝亲自掌管的,那些太医身家清白,只效忠皇帝一人。
    谢尧笑:“你猜。”
    江楼月翻了下眼皮,才不猜。
    这时宫九提着宫灯站在不远处,谢尧便起身往那边走,并丢下一句:“别跑远,等我一会儿。”
    “哦。”江楼月思忖应该是太子那边的事情有回应了吧,可没想到站了会儿,却见谢尧和宫九越走越远,连宫灯都看不到了。
    江楼月愕了一下,心想,难道出了什么事情?这么安静,倒也不像是出了什么事情。
    她还是依着谢尧的话又等了片刻,可谢尧依然没回来。
    江楼月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放弃,先回去找父亲再说,毕竟这里是国宾馆,有许多未可知的事情。
    她顺着来时的小路往影壁处走,刚过了回廊进了月洞门,忽然看到前面一个人影立在那儿。
    是谢流云。
    她脚步停也未停,直接朝着另外一方走。
    谢流云却几步过来将她拦住:“如今连与我多说一句话都不愿了吗,楼月。”
    “别这么叫我!”江楼月冷冰冰的看着他:“平王殿下是不是忘记了,我们根本不熟。”
    “……”谢流云沉默了些许,“不管你信或不信,以前发生的种种非我本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你以前那么喜欢我不是吗?现在难道不想和我在一起了?”
    “哦?当初我趴在你府门前叩打的时候,你怎么不说给我一次机会?我表白了那么多次,为你丢进了脸面,你怎么不说给我一次机会?我为了你忤逆爹娘,气的姐姐远走别庄你怎么不给我机会?”
    “楼月——我只是一个无权无势不受父皇喜爱的皇子,可你,却是军功彪炳的武安侯的女儿,我怎么敢?父皇对武安侯一向忌惮,看似你能在京城逍遥顺意,其实你的亲事你自己根本无法做主,父皇厌恶朋党,若我与你情投意合——”
    “所以是为了你自己能过得顺意了。”江楼月听着他说的话,玩味的勾了勾唇角,眼底却除了冰冷就是嘲讽:“既然如此,你自去顺意,与我又来说什么?”
    谢流云看着江楼月,眼底压抑着不可置信。
    他不相信追了自己三四年的女孩子,一夕之间就没了任何感情,他一直就不信,觉得江楼月在欲擒故纵,觉得她只是使性子,等气性过去了还是会追着他,可今晚看到她和谢尧那般亲近,小情侣一样的姿态,他忽然觉得自己想错了,江楼月移情别恋了!
    心底那种想把她的心拉回来的欲望那么迫切,明知道不该,他还是把她堵到了这里。
    可他看到了什么?除了嘲讽,她对他竟然全是厌恶!
    “还请王爷管好自己,管好身边的人,以后少来骚扰我!”她与他之间,只剩下深仇大恨,需要一庄庄来算清楚。
    饮宴时候的酒气上头,谢流云忽然上前两步将江楼月抱住:“你说的话我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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