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姐姐。”江楼月犹豫了一下,“睿王殿下醒着呢,没昏迷,毕竟君臣有别,咱们说话……是不是要注意一下?”
    “……”江星月僵了僵,“我忘了。”
    谢景晗委屈极了。
    他怎么害她了?
    每次出宫都去找她,走哪都跟她一起啊,就是怕自己有点什么,父皇追问她一个护卫不周的罪,这次之所以没找她,还不是因为她不由分说老把他打包送回皇宫去。
    他要找碎玉,当然不能被送回去了。
    “你看什么看!”江星月也是暴脾气发作了,气到不行,索性手起刀落,咚的一声,直接把谢景晗给打的昏了过去,“他不是有个暗卫吗?人呢?”
    摘了面巾的宫五和罗风把一个青年男子丢了进来。
    “真是不懂,这么个三脚猫的暗卫,能干什么?”江星月没好气的嘀咕了一声,对江楼月说:“赶紧把人弄醒,让他把这家伙送回宫里去吧,这家伙惹怒了太后,如今可只有皇上能护得住他了。”
    “是。”
    宫五应了一声。
    罗风则站在一旁有些愣神,直到现在,他都不相信自己竟然跟着小姐,在太后和禁卫军面前劫了九皇子,还眼睁睁看着大小姐对九皇子咒骂……不敬,打昏了人。
    这哪一件事情,放在平时那都是要掉脑袋的。
    他该不该告诉侯爷,早点做好心理准备!
    江楼月一把拍在罗风肩膀上,“别怕,小事。”
    “……”罗风僵硬地笑了一下,明明觉得是捅了天的事情,但看到江楼月脸上冷静的表情,罗风竟然觉得,这些事情好像也没那么严重。
    祥子醒来之后,由宫五和罗风帮忙迅速把谢景晗送回了宫中去。
    江楼月和江星月姐妹俩则回了侯府。
    为了不让武安侯发觉,两姐妹不走正门不走后门不走角门,直接翻墙进来了。
    江星月拽着江楼月到了自己的摘星楼,姐妹俩各自换了衣服,江星月才算彻底松了口气:“从来没有跟禁卫军动过手,真是……刺激!”
    不过想到今天的情形,江星月的神色又紧绷起来:“太后看起来很不高兴,都要禁卫军把他拿下了……忽然觉得这京城又要不平静了。”
    江楼月垂了垂眸。
    这京城什么时候又真正平静过?
    ……
    寿康宫中,太后端坐正位之上,手中念珠吧嗒吧嗒往后拨,微闭着眼睛,满面寒霜。
    有宫中嫔妃听闻太后归来,都前来探望,宋嬷嬷一一回绝,只说太后累了,让她们各自回宫,改日再来请安。
    少顷,门口有太监高唱:“皇上驾到!”
    大殿门口,皇帝快步进到了殿内,微笑着说:“母后这一路上辛苦了——”
    “皇帝如今真是贵人事忙,哀家到了这寿康宫中候上盏茶的功夫,才能见着皇帝一面。”太后淡淡说着,话音之中充满不满。
    太后回宫,理当是皇帝带领文武百官和后宫嫔妃亲自去城门口相迎才符合礼数,但因为是年节下,百官休沐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太后不喜欢摆排场,亲自将百官相迎给免了。
    皇帝便组织了宫门相迎。
    原本也都让嫔妃去宫门口等着了,可眼瞧着太后车驾到了跟前,云妃忽然昏了过去,皇帝急得不得了,就送云妃回了关雎宫,可巧刚回到关雎宫,又听下面禀报谢景晗干的“好事”,这一来二去一耽搁,皇帝就没赶得及去宫门之前迎接。
    太后自然不可能等皇帝赶到宫门口去,冷着一张脸到了寿康宫来。
    听闻太后这样说,皇帝脸上一片负罪的表情:“是儿子的不是,儿子给母后赔罪。”
    太后缓缓说:“你若真有赔罪的那份心,那就将你那好睿王交给哀家。”
    “大街上的事情,或许有什么误会,母后先不要生气,等儿子查明真相,一定给母后一个交代。”短短一会儿的功夫,皇帝其实已经了解事情始末,但他护短,自然不可能把谢景晗真的交给太后。
    太后冷笑:“他当街纵火,还敢从哀家眼皮子底下逃跑!这一桩桩一件件,哀家清清楚楚,还需要怎么查明?”
    “儿子不敢!”皇帝说:“晗儿虽然顽皮,但一向有分寸,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
    “皇上是觉得,哀家上了年纪,耳不聪目不明,胡言乱语?”太后冷冷说:“那青楼门前那么多的人亲眼目睹,还有什么误会?堂堂皇子夜入青楼,仗着自己的身份横行跋扈,简直让皇家颜面扫地!”
    太后又说:“说来,哀家入京这一路上也是波折不断,两条道都能被堵,意外可真是不少呢,看来哀家这趟回京,很不受欢迎。”
    太后浑浊却锐利的视线紧紧地落到了皇帝身上。
    “怎么会?儿子和宫中所有人日夜盼望母后早日回宫。”皇帝迎着太后的目光,知道这件事情是避无可避,便说:“不管怎样,他冲撞母后的确是事实,那朕便替母后处罚了他吧,母后旅途劳顿,想必此时也累了,就不要那混账到母亲面前碍眼。”
    太后似笑非笑:“皇帝是真的处罚,还是打算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自然是真的处罚。”眼见太后紧抓不放,皇帝知道,自己若轻描淡写的处罚,太后必定不会满意,当即招来常喜,冷声吩咐:“传朕的令,将睿王杖责一百,关入自己寝殿闭门思过,没有朕的允许,谁也不得探望!这样处罚,母后可满意?”
    “一百杖是要打死人的。”
    太后冷冷说:“外人岂不是要说哀家心狠手辣,对孙儿也下此毒手?哀家要你把他交给我,是要教他懂得皇家的颜面不容他随意折损,可不是要喊打喊杀。这样吧,杖五十,每日抄写一百份皇室家训送到哀家面前来,宋嬷嬷亲自去监刑。”
    “是。”宋嬷嬷领了命。
    太后看向皇帝:“皇帝觉得,哀家这处罚可还行?”
    “母后思虑周全。”皇帝拱了拱手。
    太后又问:“听说云妃昏过去了?别是不想看到哀家,吓昏的吧?”
    说到这个,皇帝唇角浮起几分笑意:“云妃是怀孕了。”时隔十几年,云妃以三十多岁的高龄再次怀孕,又怎么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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