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器?”宁丰城怔了一下,想想才说:“棍,枪,戟,矛都能用,后来我爹在兵器库给他找了一把戟。”
    秦朝云虽然话少,但武功高能力好,能镇得住场子,营中的士兵也很服他。
    宁丰城说实话挺欣赏他的。
    此时看谢尧和江楼月把他和云离放在一起说,心里忽然就有些不安。
    “这秦朝云……有问题不成?”
    “不知道。”江楼月缓缓说:“毕竟我们都没见过,也就是顺口一问。”
    其实她心中有些猜测,但不确定,自然不能随口乱说。
    还是要眼见为实的。
    “那就好。”宁丰城舒了口气。
    谢尧笑问,“红鸾姑娘怎么不来了?”
    “她——她在前面。”宁丰城叹了口气,脸上表情有些苦涩:“今天可是她的好日子,她忙着呢。”
    谢尧说:“你不去?”
    “我去做什么,她可不欢迎我。”
    “你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她不欢迎你?”谢尧声音低沉,劝说道:“去吧,不去她可就成了别人的了。”
    宁丰城僵了僵。
    那句不去她可就成别人的了一下子戳到心里去,贼难受。
    当下他也是坐不住了。
    谢尧又说:“事情都说完了——”
    “那丰城告退了!”宁丰城豁的一下站起身,很快就离开了。
    江楼月扬了扬眉。
    宁丰城那急切的样子,让她忽然想起一些事情来。
    前世关于这宁丰城,风评其实不怎么好。
    说他流连花楼,为青楼女子一掷千金,连结发妻子都弃在家中,后来那妻子不能忍受,自尽而去。
    当时宁州刺史因为从龙有功,已经封了宁都郡王,宁丰城为郡王世子,因为这些事情,牵连了郡王府的名声。
    如今想来,那宁丰城的妻子,原本就是谢流云赐的。
    自尽的时机不早不晚,正好就在宁妃身怀有孕的时候。
    太巧了。
    “在想什么?”谢尧捏了捏江楼月的耳垂。
    他现在很喜欢这个动作。
    江楼月回神,“我在想……”
    当即把自己方才的想法告诉了谢尧。
    江楼月又说:“我记得我入水牢之前,谢流云已经给宁妃中了蛊,对外界说宁妃生了病,性情变得十分暴躁,就和我母亲当初一样。”
    谢尧眯起眼睛,却没打断江楼月的话。
    江楼月歪了歪脑袋,又说:“想来,谢流云是不想让宁都郡王变成另外一个武安侯,所以他一登基,就学着如今皇上开始释兵权,架空有功之臣,他倒是心狠手辣,比当今的皇上还狠。”
    武安侯明明忠心耿耿,但对皇帝来说,恐怕就是悬在心头的一把剑。
    还是悬了十数年的那种。
    这些人……要旁人为你出身入死打江山,等尘埃落定的时候,又来疑你有二心想要将你诛杀。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不外如是。
    可恨!
    “你——”江楼月心里愤愤了一会儿,忽然发现谢尧没吭声,便回头去瞧:“你怎么了?”
    谢尧此时脸上的表情十分阴沉。
    江楼月心里一突,是因为她提了谢流云,所以他如此不高兴?
    “我就随口——”一说。
    谢尧却忽然问:“什么水牢?”
    “天牢的那个水牢。”江楼月有些意外,他不是已经看到前世的事情吗?怎么不知道这个。
    她忽然想起,千机老人曾经说过,凝玉床凝练的前世记忆,谁看到的便是谁的。
    那便是说,谢尧只能看到自己的,他最后的画面,便定格在惨死的那里。
    他应当看不到自己在水牢那十二年的凄惨吧。
    谢尧此时看着江楼月,神色复杂,眼眸深沉暗潮涌动,周身也似瞬间冷了三分。
    江楼月知道,这份冷不是针对自己。
    “其实也没什么。”江楼月随意挥了挥手,“都过去了,就当是……大梦一场。”
    谢尧却重重把她揽到了怀里去。
    谢尧想问,进了水牢之后又如何了?你是不是受了很多苦?
    可他问不出口,不敢。
    谢流云是什么样的人他太过清楚。
    他和当今皇位上这位不同,这位还要脸面,要天下人觉得他是仁君,是明君,为了这个名头,当今皇上可以忍,可以退让,会用迂回的办法来解决许多事情。
    比如抢皇位,他不明着抢,而是做下许多事情,让英宗禅让。
    想杀谢尧,本来当初就是一杯毒酒一道圣旨的事情,却依然不明着动手,而是把他捧到一个高度上去,然后再在背后下黑手。
    甚至连武安侯府的事情都是一样的。
    但谢流云却完全不同。
    谢流云是真狠,他不在乎外界对他的评论,不在乎什么民心,任何危及到他位置的人,他必采取铁血手腕。
    就比如当初自己……
    那时的谢尧,已经是唯一能和谢流云一争的人了,所以他便用了最残忍的手段将谢尧诛杀,震慑全天下。
    让那些还蠢蠢欲动的人惊的胆寒,再不敢生出反心。
    那么一个人,会对江楼月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捧在手心里,送了命也要全她心思的人,却被谢流云随意践踏,撕烂,踩碎——
    谢尧周身逐渐僵硬,杀气隐匿在深沉的呼吸之中。
    那揽着她的手臂用了大力,压得江楼月后背上的伤口都有些疼了。
    她却没有动,就那么趴在他怀中。
    许久之后,谢尧才说:“蠢丫头,以后可不能那么瞎。”
    “嗯。”江楼月声若蚊蝇地应了一声,低声又说:“阿尧,你抱得我好疼。”
    后背是真的疼。
    她也不想看谢尧这样子。
    这话一出,谢尧忽然回神,松开了自己的手臂,担忧地问:“没事吧?”
    他的手摸索到了江楼月的后背上去,脸带自责:“我有些失控……咱们回去,让宋先生为你好好再看看伤口。”
    “应当没事。”江楼月笑,安慰道:“其实伤口已经结痂了,就是你力气太大,才勒的我有点疼吧,咱们先不回去,瞧瞧前面行不行?”
    她两世为人,花楼只去过谢尧的红馆。
    但那红馆,是个收集消息的场所,和一般的青楼是不同的。
    她还没见过民间的青楼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当真没事?”谢尧不放心,“不如我看看伤口,若真的没问题,就留在此处看一看,如果不行,我们立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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