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然营中,辛罗依吓得屏住了呼吸。
    她躲在一大块篷布下面,如此隐蔽,竟也被江楼月发现了不成?
    江楼月缓缓策马朝着这个位置走来。
    辛罗依也用力抓住了防身用的弯刀刀柄,只要江楼月靠近,她便要立即奋起反抗。
    嗖——
    就在江楼月要靠近辛罗依附近的同时,一只箭从背后射来,直接刺向江楼月的后心。
    杀喊声太大,江楼月反应不及,连忙躲闪。
    她避开了要害部位,握鞭的手臂却避无可避,被那箭给射中了。
    因为飞箭的劲道,人也顺势被震的朝前扑了两分。
    “将军!”罗风脸色微变,立即策马到江楼月身边来保护。
    江楼月冷着一张脸,反手将那箭尾折断,转身策马就朝着飞箭射来的地方奔去。
    那箭来的快,射程很近,就在营帐之后的一处位置。
    江楼月挥鞭朝着那躲在暗处的人扫了过去,与此同时,又一箭飞出。
    这一箭,明显仓皇,江楼月侧身躲过的同时,鞭子也穿破帐篷,鞭尾直接穿破那施放暗箭的人的喉咙。
    砰!
    人被江楼月挥鞭甩出重重的落在了江楼月的马前。
    那人衣衫破败,发丝凌乱,死死地瞪着马背上的江楼月,眼睛里面含着怨毒,不甘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赶来的罗风怔了一下:“是傅南香。”
    江楼月扫了一眼,面不改色的转身往别处去。
    兵变,是他们傅家兄妹居心叵测。
    当初放傅南香离开,她可以不往柔然营帐来,甚至可以暗中回京城去。
    但傅南香没有,她选择了一条死路。
    自作自受,与人无尤。
    一经转身,江楼月的视线立即落到了一块破旧篷布之上,握紧马缰说道:“那下面有人!”
    “我来!”
    罗风怕再有人出暗箭,不敢让江楼月前往,率先奔过去,一记斩马刀砍裂了篷布,连带着掀翻了辛罗依头上那过大的维帽。
    辛罗依抽着弯刀和罗风打了起来。
    她不是罗风的对手,且罗风还在马上占据优势,几招之后,就把辛罗依手上弯刀挑飞了出去,斩马刀的刀刃架在了辛罗依的脖子上。
    江楼月驱动着雪月,缓缓到辛罗依面前去,“敌人夜袭,公主不跑,却躲在此处,莫不是在等我来拿你,真没想到,公主这么怀念我。”
    辛罗依脸色铁青:“江楼月,你带这么几个人,以为自己可以袭营成功?本公主告诉你,我们的大军就在三里之外,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了,我们今日就看看,谁是谁的阶下——”
    啪!
    罗风极不客气,刀刃反手一挥,直接打在辛罗依的脸上。
    那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霎时肿起了一个大包。
    “死到临头还嘴硬!”罗风冷冷说着,抬手示意两个人上前,把辛罗依五花大绑。
    辛罗依尖叫:“我是柔然公主,你们敢捆我?!”
    “你们都敢马踏泸州外十几城邦,我们为什么不敢捆你?”江楼月冷笑道:“带走!”
    “是!”
    罗风应了一声,把辛罗依提了起来,直接丢在了马鞍前面。
    鞍环瞬间卡到辛罗依的肚子上,卡的她浑身剧痛,脸上一片青白交错。
    此时,江承乾高呼一声:“拓森来了!”
    那方,拓森带着几千人奔袭而来。
    和拓森硬碰硬,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
    江楼月当机立断下令:“撤!”
    他们的轻骑不是柔然铁骑的对手,但他们装扮轻便,快进快退,却也是他们的优势。
    江承乾三人得了令,立即带着抢到的粮食快速撤退,一路之上引火烧帐。
    营中到处是火,士兵四散乱跑,拓森追过来的时候,脸色已经难看的要吃人。
    有人禀报道:“公主被他们抓了!”
    拓森一听,更是气的头发倒竖,当即就要追将上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身后泸州城下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喊杀之声,并着沉重无比的砰砰闷响。
    那是方阵的声音。
    泸州的方阵出城了?
    方阵步兵,铁盾长矛,是骑兵的克星。
    他们怎么出的城?
    城楼破了?
    拓森已经来不及多想,只能放弃辛罗依,立即往战场奔赴而去。
    当他奔到泸州城下的时候,只见右翼有方阵缓缓朝着骑兵靠近。
    铁盾将整个方阵全面护卫,盾牌缝隙之中伸出两丈长矛,逼得骑兵节节后退。
    方阵历来是骑兵的克星。
    而武安侯的方阵,与柔软铁骑来说,更是攻不破的神话。
    哈莫那不信邪地下令,发起了两次冲锋!
    可五路方阵围困,骑兵的马匹没有靠近方阵,便死在长矛之下。
    方阵截断了柔然的骑兵和甲兵,攻城的甲兵完全陷入包围。
    就在这时,江护打开城门,带人冲了出来。
    喊杀声,惨叫声,连成了一大片。
    这一战,柔然人溃不成军。
    ……
    砰!
    江楼月一路策马,从茅岩河进入西城门回营后,辛罗依被罗风从马背上丢了下去。
    一路颠簸,辛罗依已经脸色惨白,一掉下去就卧在草地上一顿呕吐。
    江楼月翻身下马,缓缓靠近,“吐的这么厉害,怀孕了?”
    “呸!”辛罗依用力朝着江楼月啐了一口。
    江楼月面不改色又是一掌挥过,她那带血的唾沫吐到了草地上去,另外一边脸颊也肿了一个大包。
    “身为阶下囚,公主却是一点阶下囚的操守都没有啊。”
    说完,江楼月捏着辛罗依的下颌让她抬头。
    辛罗依浑身僵硬,死死瞪着江楼月:“贱人!我是柔然公主,就算被你们抓了,我也是柔然公主,你敢动我一下试试,我父汗一定会踏平大庆——”
    “你父汗的铁骑连泸州都攻不破,还妄想踏平大庆?”
    江楼月笑了,清清淡淡不见嘲讽,似乎只是在表达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事实。
    可这种事实所带去的威力,却远远比嘲讽更让辛罗依塞心。
    铁骑真的攻不破泸州,她还被这个贱人给抓了!
    江楼月慢悠悠地问:“谢流云人呢?”
    辛罗依的回答是,用力的别开脸,看也不看江楼月一眼,俨然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江楼月唇角勾起的弧度加深,眼底却全是寒冰,没有半分笑意,“看来,你是爱谢流云爱的死也不怕了,不过你觉得,你的流云哥哥他会管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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