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呼吸出来的热气,喷洒在了江楼月的颈子上,耳朵上,那么真实。
    江楼月忽然重重在谢尧背上敲了好几锤:“谁没良心?!”
    江楼月那语气又气愤又委屈:“你都和别人去大婚了——”
    “我没有。”谢尧无奈:“我跑了啊。”
    江楼月通红着一双眼看着他,僵硬地说:“我以为你去拉拢州府势力,你真的会和别人大婚。”
    谢尧默然,无力地看她半晌,忽然就在她额头那儿敲了一下。
    谢尧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我要想和别人大婚,不知道都拜堂多少次了。”
    “在京城,皇帝太后明示暗示好多次要赐婚,各地州府我若有这份心思,都不需要专门说,一个眼神就够了。”
    谢尧无力道:“这么艰难地走到今天来,你这笨蛋竟还在想这个。”
    “我……”江楼月眼底湿气上泛,“有了州府势力支持,你以后的路才能——”更好走。
    一个想要抢夺皇位的人,如果够理智,都该选择这一条路。
    谢尧重重叹了口气:“那你明知道这样,你跑宁州干嘛去了?”
    “……”
    “带这么多人,总不会是喝喜酒去的吧?”谢尧大胆猜测:“去抢亲了?”
    “……”江楼月无言以对。
    还真的是。
    谢尧轻笑道:“我有你可抵千军万马,不需要拉拢任何州府,并且——”
    谢尧认真无比地低头,凑在江楼月耳边说:“除了你,我不会和任何人大婚。”
    那声音情意连绵,江楼月本就湿润的眼眶直接凝聚出泪珠来。
    谢尧低头,吮上那些泪花,哑声说道:“小哭包……不许哭!”
    他哪儿能见得她掉一滴泪。
    罗风和蔡威对视一眼,默默带着人走远了一点。
    这已经不是他们能听的了。
    江楼月把他抱住,吸着鼻子说:“你以为我爱哭……我不想哭!”
    她是个流血不流泪的性子。
    前世流的最多的泪在水牢,是愧疚和悔恨,今生的泪水更是全都因为他。
    他就是惹自己哭的罪魁祸首!
    谢尧说:“不想哭就忍着点。”
    她闷闷地埋在他胸前不说话。
    谢尧却在这时,又恶劣地说:“忍着,留到床上哭。”
    “……”江楼月缓缓抬头,直接给气的没话了,半晌才说道:“要不要脸,你就一混蛋——”
    她切齿说着,眼眶里的湿气也瞬间消失,用力去推谢尧。
    “你啊……”谢尧一如往常岿然不动,低头去寻她的唇:“可不就喜欢混蛋吗?”
    江楼月用力推他,才不可能让他得逞。
    不远处,蔡威和罗风说不好奇是假的,但都背脊挺拔没有转头。
    风中似乎传来谢尧的轻笑声。
    “别躲,让我亲一下。”
    “你走开——”
    “不让亲我生气了。”
    “气不死你!”
    “真该留在宁州拜个堂啊,看看谁先气死。”
    回应这声调侃的,是谢尧自己的一声痛呼。
    马蹄踢踏的声音响了起来。
    蔡威和罗风还没回过头,就见江楼月策马奔了出去。
    谢尧一人站在原地,不轻不重吸了口气,满脸笑意,不见郁闷。
    罗风默了默,爱情这事,他看来真的不懂啊,不过小姐和殿下似乎……瞧着很美妙。
    要是他也能遇到个姑娘……
    他刚这么想的,又立即甩甩头。
    还是算了,不是所有的姑娘都像自己小姐这样飒爽洒脱的。
    听同袍们说,好多女人不讲理,和她们在一起日子非常艰难,痛苦。
    罗风把杂念从脑海之中甩出去,转向蔡威说道:“我匀出两匹马给你和殿下,咱们快些追上队伍,回泸州去。”
    “嗯。”
    ……
    找到了人,江楼月的心便安了。
    但也因着谢尧那没脸没皮的态度,她有些恼,因此接下来的路程,都是策马在队伍最前方。
    谢尧的事情,她不必问也知道,罗风肯定会安排好。
    一路行军,人马在夜色降临的时候赶到了泸州城南的军营之中。
    江楼月动作矫健的跳下马,便直接前去中军帐内找武安侯,看都没看谢尧一眼。
    谢尧在院门前瞥了她那傲气的背影一眼,眼底含着无奈又宠溺的笑意。
    “殿下!”蔡威快步上前:“已经通知宋先生去帐篷内侯着了。”
    “嗯。”谢尧点头,转身便走了。
    ……
    中军帐里,武安侯对于江楼月这么快就回来有些意外。
    他的视线看着江楼月的身后——空空如也!
    武安侯眯起眼眸:“谢尧那浑小子呢?”
    江楼月吸了口气说:“回来了。”
    “回来了你还这个表情?”武安侯忽然站起身来,脸色转沉:“他真成亲了?”
    “……”江楼月默默看着父亲那张粗狂英武的脸。
    武安侯那声音,紧绷而阴沉。
    她这父亲,粗中有细,真的非常疼爱母亲和她与星月姐妹。
    如果谢尧真的成亲了……父亲会有什么反应呢?
    这小心思一闪而过。
    江楼月抿着唇,避重就轻地说:“喜堂都摆了,那宁州刺史,请了宁州所有的官员,大宴宾客,到处都披红挂彩——”
    “……”武安侯的表情越发阴沉,缓慢地问:“洞房了?”
    江楼月默默垂下头,不言不语,颇有些默认的意思。
    “混账东西!”武安侯忽然骂了一声,丢下手上的信笺直接起身往外。
    江楼月赶忙抓住他的手臂:“爹,你干什么去?”
    “干什么?”武安侯一双虎目迸射精光,“都洞房了你还把他抢回来?这种守不住下半身的男人,不要也罢!”
    江楼月抓着他不放,低声说:“男人不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吗?美人在怀,控制不住的多了去了。”
    “胡扯!”武安侯嗤笑一声:“男人如果够理智,便能坐怀不乱,用下半身思考说的是那些色令智昏,管不住自己的——”
    话到此处武安侯忽然住口。
    在这跟女儿说这干什么?
    武安侯大步往外:“本侯现在就亲自把他丢出去!”
    “爹!”
    江楼月立即窜到了帐篷门前把他拦住。
    武安侯眯着眼睛:“干什么!都和别人睡了你还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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