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说完,谢逍懒得再废话,将电话挂断。
    “挂了?”包寒露挑眉。
    沈摹闻耸了耸肩,将手机摊给她看。
    她鼓起了掌, 唇角勾起促狭的笑:“你说你惹他干嘛,那小姑娘对于他来说什么地位你能不知道?”
    沈摹闻手撑着下巴, 指尖在脸颊弹了弹,懒洋洋地笑:“可现在目的不是达到了吗?”
    “他估计得哄一会儿了。”
    “……”
    包寒露撇了撇嘴, 不想再管,背往后靠, 整个身体陷进座椅里。
    “送我回家吧,累了。”
    沈摹闻这人只是单纯地坏,跟谢逍的坏还不一样,谢逍只针对于那些不正义的人和事,而他只是单纯觉得好玩,这一点在某些地方跟她有些像,所以两个人才会走到一起。
    但像他们这种圈子里的人,都有着骨子里的劣根性,从小就在优越的家庭条件下长大,父母安排好一切,所以从来不会缺乏什么,更不会缺乏爱情。
    爱情这东西,更像是闲暇之余的消遣。
    他们完全不缺爱,因为周围环绕的异性实在是多,同阶层的,低阶层的前仆后继。
    在周围人眼里令人艳羡的爱情是真的吗?
    ——并不是,只是一时的新鲜感。
    支撑这一切的自信源于他们优越的家庭,让人看起来他们的爱热烈且大方,有着对抗世界的勇气。
    他们是家族产物中利己主义者,真心这东西对于他们来说不重要。
    他们谁也不爱,只爱自己。
    谢逍也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包寒露曾以为他会和他们一样,收到的追捧太多,所以并不缺爱,更不会把自己的真心交付出去。
    毕竟他们这种人,身上背负着都是家族的利益。
    交换和合作才能达到利益最大化。
    可现在她不确定了,因为她的确亲眼目睹谢逍这几年的情况。
    没有沈摹闻口中所说的“滋润”,事实上,真是糟透了。
    谢逍,过得根本一点也不好,可以说是行尸走肉。
    她才知道,谢逍打破了她对于他们这类人的固有印象。
    他真真是,将自己的一颗真心掏了出去。
    挂了电话,谢逍将手机随意地扔在桌上,跟锁住猎物般直白地盯着一旁坐着的温慕寒。
    他抬了抬下颌:“温慕寒,我们把事情说开,我不想和你有误会。”
    温慕寒鸦羽翩跹着,放在腿上的手慢慢收紧,直到指甲陷进肉里,发出轻微的刺痛感,她抬眸,目光和谢逍对上。
    他眉眼是极突出的精致,即使穿着病号服也遮不住他身上的矜贵气场。
    窗外缱绻的风吹散少年周身的清冷,只留下他清澈眼眸中倒映着的自己,她轻叹一口气,唇线抿成一条线,没有说话。
    “我不喜欢包寒露,”谢逍滚动着喉结,绷紧腮颊,提起她平淡的语气就像在提及一个无关紧要的事情,“我跟她有没有任何关系,以前不会有,以后自然也不会有。”
    温慕寒垂着眸,扣着自己的指甲。
    心中莫名升起一股烦躁,突然觉得自己好矫情。
    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那些诗人写下的爱情诗,人一旦爱了,痛苦就会随之而来,会在意,会难过,不再是像她之前那样,维持着淡薄的关系。
    无关紧要,毫不在乎。
    “如果……”他停了几秒,放在被子上的手指蜷了蜷,喉间发痒,突然想抽烟,压制住后接着说:“是因为沈摹闻的话,点点,你走之后我就想如果身边不是你,那么所有人都无所谓了。”
    “可是,”谢逍眼睫轻颤着,忍不住喉间哽咽般的震动,“我跟个行尸走肉一般,心里祈求着你会回来找我。”
    手指的死皮被扣破了,皮被撕开,露出新鲜的伤口,有轻微的血渗出来,密密麻麻带着痒的疼意蔓延开来,温慕寒唇动了几下,喉咙里干涩得说不出话来,胸口一阵发闷。
    一切都与她所期盼的相悖,她希望谢逍过得如之前那般热烈张扬,可心中所想却是那么自私。
    从重逢开始,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变成一条逻辑线被理的清清楚楚。
    “谢逍,我们——”
    谢逍心一紧,眼尾开始润湿,扭过头去。
    放在桌上的手机在往外蹦消息,是温慕寒的手机。
    他扫了一眼。
    [梁佑庭:小寒,最近还好吗?]
    [梁佑庭:要是有空的话可以来我这儿一趟。]
    那名字一看就是男生,谢逍心里堵得厉害,伸手拽住温慕寒的衣角,喉口有了哽音。
    他克制着不去看她,胸腔轻微起伏着。
    喉结艰难地滚动着:“你是不是又要提分手,我不想听。”
    温慕寒在心里叹了口气,冷静下来。
    “我希望你过得很好,但是谢逍…”
    一切都好像有了思绪。
    她松了松眉毛,盯着他的侧脸,说:“我想搞清楚一件事情。”
    “那个游轮酒会你是知道我是《驾长街》的作者,你才去的对吗?”
    谢逍微微佝偻着背,垂着头,失神地盯着不知道哪一处,没有焦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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