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果然用大人来威胁他,可这次的事情牵扯太大,他必须要给大人保密!
    “裴青啊裴青,你不愧为你家大人最忠心耿耿的奴才,连本公主都使唤不动你了,是吗?”
    苏九不怒反笑,恨不得手里有根木棍,狠狠地把不识时务的裴青好好暴打一顿。
    主子是这样,奴才还是这样,真要把她活活气死了!
    “小人不敢!”裴青忙惶恐低头,“若公主您有什么事情,大可派小人去做,小人一定不辱公主使命!”
    无论公主使用什么手段逼供,他也要坚决咬紧牙关,一个字都不能说漏嘴!
    “哼,本公主才不要你的假忠心,你留着给你的大人用吧!”
    苏九不屑地哼笑着,晶亮的杏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之色。
    “裴青,小桃近日一直缠着本公主说要和你退婚的事情,本公主本来不想答应的,可看你对你家大人忠心耿耿,这小桃嫁给你后受了委屈也无处诉苦是不?本公主决定了,不把小桃那个迷糊的丫头嫁给你,正好门房的管事跟本公主提亲,那个管事本公主看着人挺敦厚老实的,二十出头,模样也长得不错,比起你裴青可是强太多了!”
    说到这里,苏九故意用蔑视的眼神从头到脚把裴青打量了一眼,其意不言而喻。
    “公主,您问过小桃的意见吗?”裴青恨得咬牙,冷漠的声音几乎从牙缝中硬挤了出来。
    若论卑鄙,没有人能比得过公主!
    公主竟然又用小桃来威胁他!
    “小桃说了,只要不是你裴青,她谁都愿意嫁!”苏九老神在在地薄凉笑道。
    “裴青啊,要你家大人还是要小桃,你自个儿好好抉择清楚!本公主的贴身侍女就这么一个,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如果裴青还是选择裴元诤,她也不逼他,不过小桃便没有他的份了,她一定要帮小桃找个比他好上百倍千倍的男人,活活气死他!
    “公主,倘若这是小桃的意思,裴青不敢强求,毕竟强扭的瓜不甜,小人是一个粗人,而且年纪也可以做小桃的爹了,小人实在配不上天真可爱的小桃,还望公主给她另觅良人!”
    裴青几乎是咬碎了牙齿,万分纠结地说出了这番混合了心酸与血泪的违心之语,说完后毅然转身离去。
    既然他与小桃无缘,那便就此算了吧。
    “裴青,你……”火大地瞪着似乎泪奔而去的裴青,苏九心里郁结的火气憋得她真想骂人。
    裴青这不思上进的混蛋,难道不知道在这公主府里,跟着她混才会有前途吗?
    苏九威逼利诱裴青的计划宣告失败,她只好另做打算,用别的方法从裴元诤的手里拿回那把该死的钥匙!
    夏日午后的太阳是十分毒辣的,裴元诤站在大太阳底下暴晒了几个时辰,身上湿透的白衣早就被炙热的阳光烤干,如玉的脸颊被晒得绯红一片,还从额头上不断冒着汗珠,清雅的墨眸开始变得迷离涣散起来,玉树一般的劲瘦身躯在池塘里摇摇欲坠。
    可裴元诤并没有因此倒下去,而是越发笔直地站在那,不屈也不挠。
    裴青躲在一旁隐蔽的角落里暗暗偷窥着自家大人的情况,几次着急地想要冲出去救裴元诤,可一想到裴元诤刚才坚决的眼神,才刚迈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
    夜色渐渐黑了,燥热的白天已经被黑夜笼罩,裴元诤只凭着一股意志力站在那了,嘴唇开裂,喉咙发干,整个人的身体一阵阵的发烫,好似在热水里煮过一样。
    可惜天空不作美,半夜狂风骤雨来临,一道道闪电低低地伏过地面,耀眼的白光把裴元诤的那张清雅的俊脸照得格外的苍白。
    豆大的雨点像冰雹一样重重地砸在了裴元诤清瘦的身躯上,狂风也肆虐着他单薄的身形,那些锦鲤早躲在荷叶底下避风挡雨了,天地间一片水雾蒙蒙。
    裴元诤就像一株落单的小草一样任凭风雨肆虐着他可怜的身躯,终于在体力不支的情况下,飘飘悠悠地软下了身子,仰面朝池塘里重重栽去。
    ☆、第八十七章 惦记上新人了
    雷电交加的雨夜,宰相大人栽倒在公主府后院的荷花池塘中,怎么可能有人不闻不问。
    躲在暗处偷窥的裴青几乎用比闪电还快的身手跃向池塘中,在裴元诤栽进水里的那一刻堪堪接住了他滚烫的身体,扶着他艰难地走出池塘,上了岸,急急朝前院的东厢房去。
    进了东厢房,裴青一刻也不敢耽误,赶忙替裴元诤换下了湿透的衣服,看着自家大人苍白的脸,他的心里悔恨啊。
    他应该阻止大人的!
    “大人,您忍忍,裴青立刻去找大夫!”
    睨着裴元诤紧皱在一起松不开的眉头,裴青的心更加疼了,帮他盖好了被子,便火急火燎地往门外冲。
    大人从小的身子骨便不好,几个月前又受了那么重的伤,今天又被公主这么处罚,恐怕性命堪忧啊。
    倘若大人就这么死了,他回去怎么跟老谷主交代。
    入了夜的公主府很安静,今夜又下这么大的雨,连守夜巡逻的护卫也不见一个,只有裴青踩着雨水的沉重脚步声在黑夜里作响。
    街上的店铺都关门了,裴青找了好几家医馆,大夫都不肯在这样的雨夜出诊,最后没办法的裴青只能抢拉了一个老大夫上了马,掠到公主府去给裴元诤看病。
    “大夫,我家大人怎么样了?”裴青在旁很着急地来回踱步,晃得老大夫的眼睛有些晕。
    “年轻人,不要在老夫面前晃来晃去的,以免影响老夫替宰相大人把脉。”老大夫终于受不了地出了声。
    闻言,裴青立即乖乖地站到了一边,再也不乱晃了。
    老大夫一手摸着他发白的山羊胡须,一手搭在裴元诤左手的手腕上号脉,眼睛时而眯着,时而大睁,表情却越来越凝重。
    “大夫,我家大人……还有救吗?”见老大夫的神情很不好,裴青的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忙慌张地问道。
    “宰相大人邪气入体,身体虚乏,五脏六腑皆燥湿不发,情况不容乐观啊。”老大夫诊玩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老夫先开些散热祛湿的药给宰相大人,他若醒了,便没事,若一直高烧不退,那就危险了。”
    “谢大夫。”裴青看了一眼床榻上俊脸绯红的裴元诤,心情更加的沉重。
    倘若大人有个三长两短,他也无颜苟活于世了。
    老大夫开了方子交给了裴青,然后瞪了他一眼说道。
    “你随老夫回去抓药,顺便送老夫回去吧!”
    这大雨天的半夜出诊,即使病人是当今的宰相大人,他也不愿意呀。
    “刚才多有得罪,裴青这就送大夫你回去!”裴青抱歉一笑,伸手请老大夫出了门。
    回去是裴青驾着马车送老大夫回去的,在医馆里匆匆抓了药,裴青又迅速赶回公主府给裴元诤煎药。
    把药碗放在一边,裴青掰开裴元诤的嘴巴,把药吹凉了一口一口小心翼翼地喂进了他的嘴里。
    “大人,你这是又何苦呢?”看着褐色的药汁从裴元诤的嘴角溢出来,裴青再也抑制不了心中悲愤的心情,悄悄地红了眼眶。
    公主她有什么好的,甚至比不上语嫣姑娘对大人痴情的十分之一,个性娇蛮跋扈,常常让大人的身体遭受皮肉之苦,还和定远侯举止暧昧不清,大大地伤了大人的心,大人却依然对公主死心塌地,这究竟是为何!
    世上好女子千千万,大人为何就偏偏喜欢上了九公主,甚至想报仇的念头都要放弃了!
    这样的女子,不值得大人如此倾心付出!
    “九儿,九儿……”裴元诤在昏迷中嗫嚅着开裂的薄唇,眉头紧锁着一直在呼唤苏九的名字。
    “大人,您……”裴青无奈地叹息,眼泪几乎就要落下来。
    公主,公主!大人你的心里还有你自己吗?
    重重地把汤匙放回药碗里,裴青拧着一股怒气,气冲冲地出了门,朝苏九的闺房走去。
    一道闪电在裴青无礼踹开苏九房门的时候顺势劈下,惊得苏九很快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愣愣地看着门口那个形同鬼魅的人影,在下一秒本能地尖叫了一声。
    她好像看见鬼了!
    沐浴在闪电中的裴青冷笑了一声,大步跨进了房内,急速走到苏九的床榻前时,苏九总算看清楚了他的真面目,当即不客气地怒骂出声。
    “裴青,你大半夜的装神弄鬼闯进本公主的房里做什么!”
    他胆子比裴元诤的还大,简直放肆!
    “大人病重,公主您还有心情在这睡大觉吗?”裴青的口气很冷硬,很怨恨。
    她若不是公主,他定要替大人好好地教训她一顿!
    “你家大人病重和本公主有什么关系!”苏九拥被坐了起来,一头青丝柔顺地垂在了她的脑后,但她的表情可没有她的头发那么柔顺。
    “赶紧给本公主滚出去,不然本公主一定治你重罪!”
    裴元诤那个卑鄙小人又想玩什么花样!
    “公主,若不是你处罚大人站在池塘里受罚,他会日晒雨淋地生病吗?”裴青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口气变得焦躁。
    “大人他此刻高烧不退,恐怕性命堪忧!”
    看吧,公主一点也不心疼大人!
    “那是他自找的!”苏九还是不为所动,晶亮的杏眼里充斥着不耐烦。
    “裴青,回去好好照顾你家大人,本公主很困,先睡觉了!”
    裴元诤那个卑鄙小人会乖乖听她的话罚站到现在吗?肯定又在玩苦肉计了,病情应该没有裴青说得那么严重。
    “公主,那裴青只好得罪了!”
    见苏九任凭自己怎么说也不肯去见裴元诤,裴青彻底动了怒,上前点了苏九的穴道,快速抡抱起她回了东厢房。
    进了门,裴青方才把怀里的苏九放了下来,出手解开了她的穴道。
    一得到自由的苏九马上不客气地打了裴青一巴掌。
    “裴青,你大胆,你放肆!你竟敢掳劫本公主,你以为你有几个脑袋可以让本公主砍的!”
    肆意妄为的狗奴才,在这公主府里,她才是老大,不是裴元诤!
    裴青刚毅的脸庞上立即浮现出一个鲜红的巴掌印,但他依然不卑不亢地冷声说道。
    “药碗就在那,请公主喂大人喝药吧,等大人好了以后,小人任凭公主处置!”
    说完,裴青立即转身,朝门外走去。
    出了门,还把门从外面反锁了,令苏九想逃出去都不能。
    “该死的裴青,你给本公主等着!”使劲摇晃了两下房门,依然无法打开,气得苏九咬牙切齿地冲守在门外的裴青大叫。
    该死的裴青,本公主要把你千刀万剐了!
    烦躁地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走了数十遍,苏九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了床榻上,恼怒地一巴掌拍上裴元诤红得有些诡异的俊脸,郁结地大喊道。
    “死裴元诤,你怎么不去死啊!”
    给她戴了贞操带不肯给她钥匙,现在又玩苦肉计让他最忠心的裴青把她锁在这里伺候他,这世上还有人比她更憋屈吗?
    打了一巴掌的苏九收回了手,掌心处还残留着裴元诤脸颊上的滚烫温度。
    他真的烧得很厉害。
    苏九顿时有了一丝愧疚,将小手重新贴在裴元诤红透的俊脸上,感觉到他的身体微微在颤抖,眉头紧蹙,好像真的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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