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能确定是中毒还是疾病,再加上怕媒体宣扬引起恐慌,医院对病房进行了隔离,谢绝一切探视,病房外还有两个警察把门,赵奕希出示了证件之后才放我们进去。
    病房内,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平躺在病床上,小脸煞白牙关紧闭,伸手一摸孩子的手,冰冷如水,除了胸口略有起伏之外,几乎看不出任何生命迹象。
    “我要用师门秘术给孩子做检查,你先出去一下吧。”我神秘兮兮的对赵奕希说,其实我哪会什么秘术,只是为了把赵奕希支开,方便我打求助电话而已,邪术啥的又不是咱的专业领域,这点儿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赵奕希看我的眼神很是狐疑:“你到底想对人家孩子做什么,跟我说说总可以吧?”
    我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吞吞吐吐的表现令赵奕希更怀疑了:“你可别对人家孩子做啥奇怪的事儿!不然我们没法跟孩子家长交待,不行,我非得看着不可!”警惕的眼神像是在看诱拐小萝莉的怪蜀黍。
    我心里大呼冤枉,恼道:“你愿意看就看吧!”说完就掏出手机拨号。
    赵奕希忍不住笑了:“这就是你的师门秘术啊,难怪不让我看呢!”
    “你懂啥,这叫合理利用信息化资源!”我没好气的反驳道。
    “是是是……叶大师教训的是,小女子受教了,”赵奕希乐得前仰后合,“临阵磨枪嘛!能学会这绝技也不枉在学校里苦读十几年了……”调侃归调侃,赵奕希还是从外面帮我把门关上了,算是给我留了点面子。
    我本来想打电话给陈四海,后来想到老家伙也是个不学无术的,就改打给杜非,电话一通里面就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不用猜都知道,那小子在酒吧呢。
    音乐太吵,我扯着嗓子吼了半天,杜非总算把这里的情况听了个大概,很不耐烦的回答道:“你翻开她的眼皮看看,如果是被施术的话,眼底会有黑点儿。”
    我翻开孩子眼皮,眼底果然有黑点儿,杜非接着说道:“你刚才说孩子四肢冰凉,面无血色,应该是阳气衰竭,妖怪夺取阳气一般从头顶心吸取阳气,你检查一下孩子的头上有没有伤。”
    我挂掉电话,扒开孩子的头发寻找伤口,孩子的头发相当浓密,想找伤口不容易,我正忙着呢,赵奕希突然从外面进来:“快走!那帮记者进来采访啦!”
    看来医院方面已经压制不住了,只好允许记者进来采访,给公众一个交待。可我这里还没有什么发现,就这么走了实在不甘心。我一边加快速度拨拉孩子头发找伤口,一边急道:“再等一下……哎呦!”
    我感觉手突然被扎了一下,仔细一看,在孩子头发中藏了一根灰白色的鬃毛,质地坚硬,很短,隐藏在浓密的头发中丝毫不引人注意,却如同细针一般刺入孩子的头皮,应该就是它了!
    我赶紧小心翼翼的把鬃毛拔出来,对着光仔细看,这确实不是头发,而是某种动物的毛,至于是哪种动物就不好说了,需要赵奕希用警方的鉴别设备鉴别一下。
    “快藏起来!”就这么会儿功夫,记者已经走到了门口,出不去了,要是被他们看见我没法解释,总不能说自己是来捉妖的吧?要是这样的话明天报纸头条肯定就是我了。
    “躲床下!”赵奕希一把把我按到地上,照着我的屁股就是一脚,我刺溜一声连滚带爬的钻了进去。
    因为是普通病房,医院用的是老式弹簧床,床下的空间很大,我一个老爷们把脑袋埋档里缩成一团甚至可以蹲坐在地上,不算太难受,这无疑是个好消息。坏消息是进来的人只要不是瞎子随便瞟一眼就能看见一个贼眉鼠眼不像好人的家伙以极其猥琐的姿势窝在床底下。
    我刚蹲好病房门就被推开了,赵奕希不动声色的将身体横移,挡在我前面。这个走位十分及时,正好将其他人的视线封住,如果不弯下腰仔细看的话谁也看不到我。这样一来我总算是安全了,我估计没人好意思弯下腰盯着人家姑娘的腿看,这不臭流氓吗?
    “你是谁?”进来的记者和医生看到里面有人,都吓了一跳。
    “警察,”赵奕希亮了证件,不等他们再问就率先发难了,板着脸问道:“谁让你们进来采访的?不知道这起案件暂时不对外公开吗?请你们不要干扰我们的工作!”
    以恶人先告状来转移注意力乃是屡试不爽的的妙招,一众记者全都忘了追问赵奕希为什么在这儿,反而“嗡”的一声聒噪起来,这个说公众有知情权,作为记者他们有采访的权力;那个说他们的采访已经得到了警方和医院的首肯,合情合理不应该受到刁难;还有几个高叫采访任务是刑警队苏队长同意的,不相信可以打电话问……
    在众人的一致声讨下,赵奕希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刑警显得很是“不知所措”,先是跟苏默打了个电话,抗辩几句,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无可奈何的表示,记者可以采访,但不准对受害人面部拍照,所有要发表的内容必须经过警察部门核审才能发布等等。另外,这个“受了气”的小姑娘显然心理不平衡,气咻咻的表示,记者采访的时候,她就站在这里,“一动不动”的盯着,一旦记者有违反上述协议的做法立刻终止采访……这姑娘不去演电视太屈才了!
    争取到采访权的记者们欢呼不已,立刻开始采访,其实他们的主要目标也不是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孩子,草草拍了两张照片就迫不及待的请出了本次采访的主角儿:该医院某专家。
    从我这个角度当然看不到脸,但不看脸我也知道这位专家肯定是大腹便便,脑门锃亮的地中海——看那比别人粗一圈儿的腿就知道这位专家分量肯定不轻。这位专家也非常对得起自己的职称,非常专业的表示,经过该院十几位专家教授会诊,一致认为,这很有可能是一种尚未被发现的新型疾病;也有可能是由于地球磁场转换、气候变暖、环境污染、社会压力过大等原因引起的间歇性神经功能失调症;当然,本着科学严谨的态度,他们也没有否认警方的猜测,中毒也是有很大可能性的……
    最后的最后,专家同志总结道:“昏厥原因有待进一步查实,在此之前,我们不会妄下结论,这是对病人生命的负责,也是对科学严谨态度的负责!”众记者抱以热烈且持久的掌声!
    我在床底下蹲得都快腰椎间盘突出了,这帮大爷才算心满意足的离开,赵奕希把我从床底下搀出来,迫不及待的问我有什么发现。
    “就跟那位专家同志一样,我什么都没发现。”因为记恨赵奕希那一脚,我故意跟她打马虎眼。
    “别装了,你从那孩子头上找到什么东西,拿出来我看看。”
    我掏出那根毛,递到赵奕希手里,赵奕希问道:“这是什么?”
    “不知道,我从孩子头皮上拔出来的,你找鉴定科鉴定一下吧,另外最好检查一下其他昏迷的孩子头上有没有这东西。”
    赵奕希把证物小心的包好,斜着眼笑道:“看不出你还真有点本事,挺像个专家的嘛!”
    我梗着脖子怒斥:“你才专家呢!不带这么埋汰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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