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杜非这么说,我们竟然全部感觉惴惴不安,这小子一向是个惹祸不嫌事儿大的人,尤其是祸害别人的时候从没见丫心虚过,现在竟然说出“后果概不负责”这种话,可见这件事的后果会有多严重。
    “你先说说怎么办吧,至于让不让你负责,那还得看你的主意靠不靠谱。”我说道:“现在开淘宝的都得承担质量责任,你还想一推六二五?你以为你是国企?”
    “他们之所以不死不休的攻击我们,是因为信仰被煽动起来,并支撑着他们意志与勇气,只要让他们的信仰崩塌,就能让他们不战自溃。”杜非像个老学究一样分析道:“至于如何崩溃他们的信仰,这就要从信仰的起源开始讲起,信仰起源于……”
    “得了得了,你就说怎么办吧。”我看见杜非拿出研究生做论文的架势,赶紧打断道。
    “有两个办法,第一个办法是消灭他们信仰的寄托,也就是那个卷毛,但是……”
    话音未落,赵奕希手中已经凝结出一支光华耀眼的长矛,劈手就朝站在岸上的颂天使射了过去,动作幅度之大险些把车上的人全甩水里去,光矛速度快如闪电,呲的一声射穿葫芦娃的水墙,直奔大卫而去。
    “嗷嗷嗷!”几个靠的近的朝鲜兵看到这一幕,狂吼一声竟然直接朝着飞驰的光矛扑了上去,要用自己的身体抵挡攻击,吓得赵奕希赶紧一挥手,光矛偏离方向笔直的朝天空飞去。
    人群立刻在两个天使面前筑起了人墙,手挽着手目光坚定的警惕着我们下一次的偷袭,人墙足足把他们围了七八层,就算我们再想出手只怕也没机会了。
    “可惜了,”我摇摇头道:“要是你刚才狠狠心的话说不定能把丫串成烤肉。”
    赵奕希白我一眼:“那你又要说我心狠手辣了!才不上你的当!”
    “不管怎么说,在这些人的保护下,想动他们是不行了,”杜非说道:“那就只有第二个办法了,让他们自己放弃信仰。”
    “有这个可能吗?”我指着那边的人墙问:“他们都愿意为信仰而死了,还怎么可能自己放弃信仰?”
    “人的内心不是铁板一块,信仰再坚定的人,也会对自己所信仰的东西产生疑惑,迷茫,动摇,尽管这些东西会被他们的主观意识压制,但并不会消失,”杜非的手从下向上一兜,做了一个挖掘的手势:“我们要做的,就是把他们内心的负面情绪挖掘出来并不断扩大,直到摧毁他们的对信仰的坚定。”
    我怎么越听越觉得我们不是好人啊?
    “更何况,”杜非坏笑道:“他们的信仰是建立在朝鲜政党所鼓吹的‘主体思想’上的,这就给了我们一种破坏信仰更有利的武器——怨恨,只要将他们对‘主体思想’的怨恨激发起来,只要一瞬间就能让他们崩溃。”
    “我靠!难怪你说后果概不负责呢,你这是要煽动他们犯上作乱啊!”王胖子最先反应了过来,叫道。
    “不过这能成吗?你怎么能肯定他们心中对那个什么‘主体思想’有怨恨?”我问道。
    杜非表情诡异:“如果你知道他们在‘主体思想’的光芒照耀下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就不会问出这个问题了。”
    我半晌无语,最后只好期期艾艾的问:“那你怎么激发他们的怨恨?”
    “怨恨这东西就跟种子一样,会生根发芽也会四处传播,”杜非手舞足蹈的说:“只要咱们侵占几个人的内心,找出他们有怨恨情绪的记忆,很容易就可以制造骚乱。”
    说着一指不知是什么时候,从哪里钻出来的杜钧:“至于如何侵占内心,我哥自然是得心应手,《咒怨》看过吗?他们这种死孩子都是挖掘人内心黑暗的天才!”
    心地善良的栗子问:“他们信仰崩溃之后,会有什么后果吗?”
    “这个就不太好说了,每个人的反应都会不一样,轻的痛哭一场之后该干嘛干嘛,重的三观尽毁从此走上反人类的道路,当然了,自杀自残的也是少不了的。”
    我眼角一跳:“这么狠?”
    “所以我才说后果概不负责嘛!”
    陈四海:“现在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试试看吧,反正你注意把握个度就是了。”
    “四爷您这是为难我。”确实是为难杜非了,这小子十几年学的都是怎么赶尽杀绝永除后患,可没学过点到即止手下留情。
    陈四海眼珠子一转说道:“那你施术的时候拿叶凯当个缓冲,他是正统的佛门弟子,可以削弱你法术的戾气。”
    “老王八我招你惹你了?”我跟陈四海说话可没杜非那么客气。
    杜非不由分说抓起我的手,拿我手掌垫着往杜钧脑袋上重重一按,杜钧的双眼立刻迸发出血红色的光芒,朝着岸上的众人扫了过去。
    接着我眼前像过电影一样闪现过无数画面:电视里一个精神亢奋的老女人用激动的口气诉说着今年各行各业如何超额完成生产任务,粮食大丰收科技创新高,人民生活如何如何富足,伟人如何如何伟大,自己一家七八口人却挤在低矮且漏风的房子里看着锅里的稀汤寡水无奈苦笑;一群名为“国家保卫部”的特别警察三更半夜凶神恶煞的拍响邻居家的房门,一阵鸡飞狗跳之后邻居一家就此失踪,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但没人敢问;自己兴冲冲的递交了朝鲜劳动党的入党申请书,期盼着成为伟大领袖最忠诚的卫士,却被审核官冷冷告知,因为你有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逃往南朝鲜的傀儡政权,背叛了自己伟大的祖国,你的政治审查不予通过……
    无数人纷乱的记忆在我眼前闪过,愤怒、恐慌、绝望的情绪在我心中蔓延,只感觉胸口要爆炸一般的烦躁,想怒吼却吼不出声,想惨叫却张不开口,如同陷入了深深的泥潭,被无形的大手拖拽着缓缓沉入死亡……
    “够了!”我一个激灵从泥潭中挣扎了出来,全身冷汗淋漓站立不稳,胸口却有一团暖意护佑着灵台的清明,陈四海正回头满意的看着我:“不错,你这一下拯救了他们的性命。”
    经陈四海一说,我才注意道周围的呐喊声和枪击声都消失了,杜非扳着杜钧的脑袋扫描一周,所有的朝鲜兵只要被红光扫过便呆立当场,他们脸上的狂热表情潮水般的退去,变得呆滞无神,一副受了重大打击六神无主的样子……
    “哇!”不知是谁第一个痛哭出声,人群突然又一次爆发了,哭叫与咒骂此起彼伏,他们像疯了一样咒骂当权,咒骂刚刚还视若神明的伟大领袖,还有更多的人迷茫的望着四周,不顾自己身处战场,惊恐的与周围的人窃窃私语,交换并强化着自己内心的恐惧。
    “怨恨便是这样传播的。”杜非说道:“让他们各种悲伤愤怒的情绪集中在一起爆发,他们自然会怀疑造成自己这种情绪的主体思想的正确性,然后再通过无所顾忌的咒骂和窃窃私语让怨恨传播,生根发芽,直到将信仰掀翻。”
    赵奕希一拍葫芦娃:“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葫芦娃双手重重一顿,巨大的浪头以我们的车为中心像四周涌起,朝着岸边滔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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