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体温太烫,他已灼伤。
    她的火焰太烈,他已湮灭。
    她的娇喘太诱人,他已然……情动。
    所以,当初答应给百里雪篁当军师的约定,他便是不想负他,也要负了。
    今夜之后,他跟百里雪篁恐怕是要生出几分嫌隙了。
    但……
    他不后悔。
    因为天下万物,并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谦让的,比如江山,比如女人,百里雪篁若是不肯罢手,他允许他跟自己抢,然……从此以后,再无“军师”,唯剩情敌!
    合上眼睑,南宫芷胤自薄唇之中泄出一声轻叹,这件事他确实有愧于百里雪篁,可有的东西一旦沾上了,就无法松手,想来百里雪篁也是如此。
    密室里,火海无边,春色无垠。
    荒山上,百里月修和百里雪篁三人还在埋头苦干,一刻不停地找那陷阱的开关,尽管心底下急得像是有一万头草泥马来回呼啸,但面上却还要努力装出镇定的样子,不肯轻易泄露焦虑,以免被另外两人耻笑,也是蛮人艰不拆的。
    而在天字阁里,东倾夜紧赶慢赶,累得差点脚底一软就瘫倒在台阶上,可只要一想到白司颜欲火焚身的样子,一想到那个陷阱里会发生的事情,他就恨不得能插上翅膀飞到她的身边!
    只可惜,他没有翅膀,所以只能千里迢迢地跑上天字阁来找白倚竹帮忙。
    “砰砰砰!砰砰砰!”
    踉踉跄跄地扑到门板上,东倾夜在过度疲劳和催情花粉的双重折磨下,便是连一脚踹开门板的力气都没有了,再加上白倚竹这破屋子的房门还特别的坚硬,踹了两下不行,他只能抬手在门板上猛拍!
    “白倚竹!白倚竹!快出来!十万火急!开门!快开门!”
    东倾夜敲得很用力,喊的也很大声,白倚竹不是聋子,自然很容易就被他吵醒了。
    或者说,早在东倾夜急急忙忙地冲进院子的时候,白倚竹就已经被他大手大脚弄出来的那些声音给吵醒了,所以很快,东倾夜几乎没怎么等,房门就吱呀一声被打了开。
    抬眸,白倚竹已然穿戴整齐地站在了面前。
    没想到白倚竹动作这么快,东倾夜不由愣了一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白倚竹喜欢清净,对他这种半夜叨唠的行为自然十分不满,然而一开门就嗅到了鼻尖处几丝异样的香味,又见到东倾夜满身狼狈的模样,倒也没有发脾气,只略微有些不爽地开口问了一句。
    “发生什么了?什么事情这么十万火急?有事儿不找师尊,找我做什么?”
    一听这话,东倾夜才立刻回过神,抬起手气喘吁吁地比划。
    “陷、陷阱!那个陷阱……是你设下的!”
    听他说得没头没脑,白倚竹不免又问了一句。
    “什么陷阱?”
    “就是山下那个!在玄字阁附近的那个……”
    “那是哪个?玄字阁附近的陷阱不要太多,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一点?你这样说……我怎么知道是哪个?”
    东倾夜张了张嘴,还想说,但那地儿又不是很好描述,情急之下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走上前一把拉住白倚竹的手腕,二话不说就往外拽!
    “哎!跟你说也说不清楚!你跟我来就是了!”
    “不去。”
    白倚竹抽回手,态度却是十分的冷淡,淡漠的俊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见死不救”四个大字。
    “你……”东倾夜又是一愣,忙道,“不行!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要是再晚一步,阿言她……她就受不了了!”
    听到“阿言”两个字,白倚竹的神情顿时就微微变了几分。
    “阿言怎么了?难道是她掉到陷阱里了?!”
    “是啊!”见他有反应,东倾夜立刻点点头,焦急不安地又多嘴了两句,“不仅她掉下去了,南宫芷胤也跟着掉下去了!快!我知道你能打开那个陷阱!现在赶过去,可能还来得及!”
    “南宫芷胤也掉下去了?”
    白倚竹微抬眉,有些诧异。
    “这么晚他跑下山干什么?还有你们……好端端的不在屋子里呆着,怎么都夜游了?不过既然南宫芷胤在的话,那应该没什么问题,你不用担心,就算陷阱里有机关,他也应付得来。”
    ☆、247、斗斗更健康!
    白倚竹越是无动于衷,东倾夜就越是焦躁急切,听到最后一句话,差点一蹬腿儿直接从地上跳起来!
    “什么叫没问题,就是因为有他在才麻烦好吗!现在最紧要的不是陷阱里面有没有机关,而是阿言她、阿言她……”
    见东倾夜吞吞吐吐,欲说还休,白倚竹便知道他有事瞒着自己,不由催问了两句。
    “阿言到底怎么了?还有你身上这个味道,莫不是……”
    知道白倚竹见多识广,轻易瞒不过他,东倾夜也不再遮掩,不等他把话说完,就一咬牙打断了他,坦白相告——
    “是催情花!我、我吃了催情花的花粉,阿言她……也吃了!”
    反正这个秘密已经不再是他一个人的秘密了,多一个人知道不多,少一个人知道不少,眼下最重要的是尽快把白倚竹请下山,立刻马上把白司颜从那个让人束手无策的陷阱里给弄出来!
    多耽误一刻那都是火烧眉毛的大事儿,不说白司颜,就连他自己……也是一眨眼的功夫都等不了了好吗!
    听到这话,白倚竹七窍玲珑,不用东倾夜多做解释,瞬间就摸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和去脉,当下敛眉瞅了眼东倾夜急不可耐的焦虑模样。
    秀气清雅的眉眼之间,却是没有像东倾夜所预想的那样露出迫切的表情,依旧波澜无惊,淡漠如水。
    “这么说来,你是担心阿言和南宫芷胤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
    受不了白倚竹的磨磨蹭蹭,东倾夜再次快步走上前,一把拽住他的手腕转身就往外拉。
    一边扯,一边恨恨不平地磨着牙!
    “你这不是废话吗?!催情花粉有多厉害,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吗?我才吃了一点点就受不了了,更何况是阿言……她吞下去的那些才真的是多得叫人发指!快走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对了,你应该知道怎么下山比较快,走哪边?”
    想起来这整个天岐山的机关有将近七八成都是白倚竹设计,因着白倚竹体质孱弱,常年来需要借助轮椅行动,上山下山颇有不便,顶着奇才之名,白倚竹显然不会被这些小事难倒,便索性单独辟出了一条捷径……这事儿东倾夜略有耳闻,虽说没见过那所谓的捷径是什么,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言,肯定不会是空穴来风。
    顿下步子,东倾夜立刻回过头,满眼希冀地看向白倚竹,恨不得对方能打个响指就把他送到白司颜的身边!
    只可惜,瞬间转移什么的显然是不切实际的,而更让东倾夜寒心的是,白倚竹非但不肯帮忙,竟然还劈手击了他一掌,笔直将他打飞了出去!
    东倾夜猝不及防,根本就没想到白倚竹会下这样的“毒手”,没能来得及闪避,就那么结结实实地受了他一掌,噌的一下飞了起来,尔后“噗通”一声掉进了院子里的水池中!
    天字阁不比玄字阁,玄字阁在天岐山的半山腰上,白日里太阳大了还会觉得热,但一入夜冷风便飕飕的有些渗人,而天字阁高高在上,腾云驾雾,十分靠近天岐山的雪顶,白日里就有些寒气逼人,这夜半三更的,更是冻得人毛骨悚然,那池子里的水虽然尚未结冰,但也差不多快要凝结了。
    在催情花粉的作用下,东倾夜一身火热,双颊绯红,一张口,吐出来的气息都带着灼人的温度,眼下冷不丁地被白倚竹给劈到冰冷的池子里,那彻骨透心的寒意瞬间就劈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冻得他狠狠地打了一个冷颤!
    刹那间,体内体外冰火两重天,销魂到了极致的体验几乎能让东倾夜分分钟羽化成仙!
    颤巍巍地抖了好一会儿,东倾夜僵着一张白里透红的脸,十分勉强地承受住了来自身体内外那两种截然不同的温度,怨愤不已地划到了岸边,先是在草地上趴了片刻,继而才长长地哈出了一口寒气。
    一缓过劲儿来,东倾夜立刻就朝站在岸边的罪魁祸首剜去了一个凌厉的眼刀,张口便骂,口气幽怨而凄厉,令人闻之心惊!
    “靠!白倚竹你有病啊!我让你去救阿言,你把我推池子里干嘛?你明知道我吃了催情花粉药性发作,还把我推到这么冷的水里面,会出人命的好吗?!”
    白倚竹幸灾乐祸,丝毫没有罪恶感。
    “你不是挺坚强的嘛,还没等我去捞,就已经自己爬出来了。”
    “哈、哈欠!”
    东倾夜还要回骂,张开嘴却是忍不住打了个重重的喷嚏!
    再抬头,便见眼前突然间多出了一双鞋子,眨眼的功夫白倚竹就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继而在东倾夜略显惊慌的目光中缓缓抬起了右脚。
    “喂!你要干什么?!靠……白倚竹你这个白痴!”
    不等东倾夜的话音落地,水面上又是“噗通”一声,砸出了一个大大的涟漪。
    白倚竹立在岸边,闲静雅致的面庞上依然是事不关己的神态,带着几分浅浅的笑意,在柔和的月色下看着很是温和。
    “别骂得那么难听,我可是在帮你,你都已经这样了,要是再不赶紧灭个火儿,难免会落下什么病根……”
    刚才泡了冰水,寒气侵入体内,东倾夜小腹下的欲火就已经被泼灭了一大截,现在再往池子里这么一浸,东倾夜顿时冷得浑身直打颤,牙齿抖得咯咯响,却是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气的。
    “你听不懂人话是吗?!你真要帮我,就快点带我下山找阿言啊!或者……或者把阿言带上来,找我也行!”
    听到这话,白倚竹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随即不温不火地回了他两个字。
    “做梦。”
    东倾夜:“……”
    确实是做梦。
    东倾夜仰天长叹。
    他刚才果然不该把白司颜中了催情花的事儿给抖出来!
    因为……白倚竹不是百里月修,知道自己在白司颜身上中了蝴蝶蛊的事儿,他也不是花宫岚,可以纵容别人对白司颜上下其手,尤其是在得知自己也吞了催情花粉的情况下,白倚竹就更加不可能让自己称心如意。
    所以,白倚竹并不是不打算下山去救白司颜,他只是不想跟自己一起下山!
    “呵,你自己酿下的苦酒,就自己慢慢享受吧……我劝你还是不要满山乱跑了,就乖乖地呆着这个院子里,受不了的时候就泡个冷水澡,要不然……阿言必然是指望不了,别处地儿也不见得能找着这么凉爽清澈的池子。”
    善意地留下这么一句劝诫,确定东倾夜在催情花粉和冰水的双重折磨下损耗了大部分的体力,白倚竹这才足尖轻点,纵身跃上了屋檐,尔后匆匆飞奔而去,消失在了月华的边缘。
    恨恨地看着白倚竹离开的背影,东倾夜双目含怨,捏紧了五根指头,重重地往草坪上砸了一拳,仿佛那是白倚竹的脸。
    “白倚竹,这笔账……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山下,百里月修三人苦寻无果,到底是没能如愿以偿地抢先找到可以打开那陷阱的机关。
    兀自心烦意乱地等了许久,百里雪篁几乎已经能想象到脚底下那香艳得叫人无法直视的画面了,可是回头看看了山上,别说是人影,就是半个鬼影也没见着!
    知道白司颜中“毒”很深,百里月修也是没了耐性,虽然才等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却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花宫岚倒是没他们两个那么拙计,只是对南宫芷胤捡漏一事颇为耿耿于怀,见东倾夜去了大半天还没回来,不免觉得有些奇怪,嗅到了一丝丝不正常的味道。
    “不对啊,这天字阁虽说离这儿不是很近,可依着东倾夜的轻功,没理由这么久了还不回来?难不成他遇到了什么麻烦?”
    百里月修微剔眉梢,他没去过天字阁,所以对此并没有什么特别具体的概念。
    “如果白倚竹答应下山帮忙的话,这来回需要多久?”
    百里雪篁目光幽幽,意识到东倾夜很可能是失手。
    “若是事情办得顺利,他们俩个早该下来了!”
    “所以,也就是说……”百里月修眸色微沉,突然有些后悔让东倾夜去请人了,“东倾夜被那个叫白倚竹的家伙,截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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