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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姨第二天提着新做的热粥小菜来病房,甄影还没有醒,谭全雨正用润湿的棉签轻拭她干裂起皮的双唇。
    甄小姐像是被魇住了,呓语不清,昏昏堕堕间伸出手想抓住点什么,最后陡然惊醒,湿漉漉的泪眼撞上面前的谭全雨,像是看见救命稻草一样急急抱住他,紧接着痛哭出声。
    阿姨出去装热水,走时病房里的谭生抱着甄小姐温柔地哄,阳光洒进病房,床上的俊男靓女紧紧相拥,女人哭得楚楚可怜,男人的手臂牢牢圈着女主纤细的腰肢,这一幕美得像电影海报。
    阿姨走时问甄影晚餐想吃什么,她做了送来。
    甄小姐嘘了一声,示意她小声点,“阿姨,都可以的。”她怕吵醒床边挤着她睡觉的谭全雨,他守了她一夜,因为她醒来抱住他,死活不让他离开半步,夫妇两人只能睡在一张病床上。
    甄影小心翼翼地给谭全雨盖上被子,她坐在床边,他在病床上呼吸均匀地入睡,即使睡着浓眉还是拧着,她看痴了,手指在空气中描绘他的轮廓,注意到他的手,十指修长,骨节分明,但是手指光秃秃的。
    两人原定圣诞节去香港登记,等生bb后再举行婚礼,至今还没去挑结婚对戒。
    想到这,甄影突然很想让自己爸妈来看看她挑的男人有多好,她家开了好多金铺,结婚对戒多的是哦。
    ……
    甄家的确居住在旧金山,但她家没有家道中落,没有穷困潦倒,甄父甄母手上有五间金铺,做珠宝生意数美金数到手抽筋。
    接到甄影电话后,甄父甄母启程抵达南市,从金铺的保险箱里带来一对金灿灿的结婚对戒,年代久远,用料考究,精工细活,在姐弟二人小时候就打造好,等姐弟两人成家时一人一对。
    甄父甄母来时风风火火,生意人的干脆利落,对戒是最重要的,还携带着珠宝金条,十来沓美钞铺满台面。
    “死丫头!都住到人家家里去了,还怀了人的bb,瞒不住了才告诉我和你爸,你真是造反了!”甄母下手重,一边拧甄影的脸一边眼神往门外瞟,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幸好他人看起来不错,够高大又疼人。你要是跟了流里流气的,来这出先斩后奏,我会哭死!”
    “妈……疼!”甄影苦着脸,躲她妈的爪子,“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们的,全雨很好,他没事,是我、我的事啊。”
    甄母马上瞪圆了眼,她太过了解甄影,她命好又贪玩,捅破个天都有可能,“你说,你做了什么事?”她给甄父使眼色,让他掩上病房的门。
    甄影对上甄家霸王花,往日的自信全部不见,支支吾吾,“我……”
    甄母受不了拖泥带水,“我什么我?说!”
    “我拍戏……”
    “是啊,我知道啊。”甄母还看过,什么古装剧时装剧里妖里妖气做奸妃,坏女配。
    “我拍电视剧之前,在香港拍电影,拍的是……”甄影心一横,她怀孕了她妈不能吃了她,“拍了叁部叁级片……”
    甄影说完急忙用被子蒙头,“你不要打我!我怀孕了!啊!我只是裸着但是没露点啊!”
    这下甄影被残暴的甄家霸王花收拾得嗷嗷叫,披头散发的。
    甄父无可奈何地叉腰,“这下好了,这桌东西不够了,我得倒贴才了。”
    甄母持久又爆发力足,手指直戳甄影脑袋,“你气死我了,你怎么敢拍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们甄家也算有头有脸,让人知道怎么看我和你爸啊?”
    甄影闪躲她妈行凶的爪子,“我没和人说我们家在美国开金铺啊,我对外都说家道中落,编个凄惨的身世好在港圈混。你看香港那些明星,哪个身世不凄惨不寥落?不凄惨都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
    甄母回过神来,她忘了最重要的一点,小声问她,“小谭知道吗?”
    垂头丧气的甄影用皮筋扎上长发,“知道,还和我闹过呢。”她抬眼看她妈,“但是被我解决了,他离不开我的。”
    这一睇,美人慵懒梳理长发,神情自得,媚眼生波,气得甄母恨恨给她生了一副好皮囊,任她兴风作浪,又给她脑袋来了一记。
    “啊,痛!”甄影揉脑袋,在床上直蹬腿,“你打死我算了!”
    母女俩一阵絮絮叨叨,上演全武行。
    甄母拉住甄影的手,“你说,你这次受惊是小谭妈妈搞的鬼?”
    甄影神色恹恹,“是啊。”谭全雨跟她一五一十说了,他怒意喷薄,倒是她反过来劝了他好一会儿。
    甄母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甄影答,“还能怎么办?我要嫁她儿子,不好弄太僵。”
    甄母瞥了甄影一眼,“你真没出息,让我来。”
    甄家叁口在房内说话,在医院前台签完文件回来的谭全雨在门外听完全程,听得低头浅笑,薄唇边笑意不减,他不敢收拾她,有人能收拾她。
    谭全雨很是腹黑地等甄父甄母料理甄影料理得差不多才进门。
    ……
    甄母上场的机会很快就来了。
    这天,谭母来医院想和甄影单独谈谈,一是为了挽救母子情,二是谭全雨要娶甄影也行,得她守规矩才能进门。
    不许再演戏,在家相夫教子都是轻的,重要的是生育后夫妻和孙子搬回谭宅,让甄影洗手作羹汤,照顾一家人的饮食起居。
    这在谭母看来,已是莫大的让步。
    谭母在护士站问了一声,“甄小姐是不是一人在病房?”毕竟做‘坏事’不能声张,要是谭全雨在的话,指定帮着甄影。
    护士特意去甄影的病房看,回来摇头,“不是哦,有人陪着她。”
    谭母留了电话号码就走,“等甄影单人时打我电话。”
    谭母刚走,甄母出来了,心里存疑,于是问护士,“她是谁?找甄影什么事?”
    护士实话实说,“不知道。她是谭生的妈妈,让我等到病房只剩甄小姐时,叫她过来。”
    哦,小谭的妈妈。
    甄母反应过来,心想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快走几步回到病房。
    甄影咬着桃子看书,看得舒心惬意,见甄母神色匆匆回来拿包就往外走,“妈,你要去哪里?”
    甄母回过身来,见甄影面前的‘大部头’够厚够重,拿过往包里塞,“借一下,等会再跟你说。”
    甄影不解,抬眼时只见甄家霸王花气势汹汹的背影。
    ……
    医院的小花园鸟语花香,亭亭绿植,谭母无心欣赏,正思量怎么处理甄影这单棘手的事,往停车场走的路上,没留神时迎面撞上来一个人。
    撞得谭母肩膀吃痛,差点扑街,她扶住身旁的栏杆,见撞她那个女人毫无愧疚之色,心下更气,“你走路不带眼睛的?撞得我差点摔跤!”路面齐整宽阔,这个癫婆非往她这边撞?
    谭母生气,没成想那个女人气焰更旺,立时叉腰,横眉倒竖,“我撞你?是你撞我呢!条路大大条,你走路走神就往我身上扎?你抢孝帽子去呢!”
    她的声音高八度,嚷得行路的人望过来,谭母心想今天倒霉出门没看黄历,她一个有头有脸的人只得咽下这口气,“痴线!”骂罢,谭母要走,就被那个女人拽住,劈头盖脸一顿骂,“你说什么?你自己走路不长眼还骂人?我凭什么被你骂?啊?”
    两人靠得极近,那个女人几乎是贴面骂谭母的,一时唾沫横飞,说话的气直往她脸上喷,谭母伸手直推她的脸,“不要离我这么近啊!”
    这下好了,人家正愁她不动手呢。
    谭母只听见那个女人啊了一声,急急捂着自己的脸,把谭母轻轻一推夸大成打巴掌,“你打我巴掌做什么!”
    吵架一旦动手,甄母窥得机会就打人。
    谭母还没回过神来,眼前黑影一闪,有个重重的东西直往她脸上甩,啪的一声,整个人直接跌坐在地上。
    甄母有备而来,包里装着本厚重的书,谭母穿着高跟鞋,叁下两下被她的包抡得找不着北,哀哀喊着自己没骂人一边抱头躲避。
    甄母趁机甩着包冲谭母的肚子挥了几下,把她打得整个人嗷嗷喊救命。
    一时间,医院小花园成了两人的战场,赶来的停车场保安把两人架开,甄母精神熠熠,伸手还想扯她的头发。
    谭母花容颤颤,披头散发,打斗时脚上一只高跟鞋不知所踪,整齐的套装凌乱不堪,她嘴里叫苦不迭,“我没骂你痴线啊!我是骂、是骂条路啊!”
    甄母气势凶悍,挣扎着还想痛扁她,“还说没骂人!我被她撞,被她骂,还动手扇我巴掌!”
    在场的保安惊呆了,分不清是怎么回事。
    甄母谭母在医院小花园打架,最后认定谭母骂人在先,动手在后,怎么说都不占理,被反杀只能说是丢人现眼。
    一时只能认了这个哑巴亏。
    ……
    甄影的书被拿走,只能看电视,屏幕里正演着冗长的肥皂剧时,甄母回来了,她舒展筋骨后的神清气爽,把书物归原主,“你的未来婆婆被我收拾了。”她得意洋洋,“她不用费心找医院了,这里就是医院。”
    甄影让她细说说。
    甄母没隐瞒,和盘托出。
    听得甄影眸中泪光闪烁,心中感激又感动,抱住自家妈妈,“妈~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她不由纠结,“那他妈那边……”
    谭母要是报复她妈怎么办?
    甄母成竹在胸,冲她俏皮地眨眼,“她儿子非我女儿不娶,如你说的,不好弄太僵。”
    ……
    甄影出院的时候,甄母审过她,“你身子不方便,小谭想做的时候怎么办?”
    甄影说,“让他忍着呗,我自己还难受呢。”
    甄母拉住她一通教育,“你得用手啊嘴啊,给他口爱知道吗?男人最吃这一套了。”
    甄影笑得贼兮兮的,“你就这么对我爸是不是?”
    说得甄母老脸一红,骂道,“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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