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贺穆兰的表情,狄叶飞简直如同低吼一般叫了起来。
    “我说的是那群卢水胡人!”
    “哦,哦?哦!”
    贺穆兰连续哦了三次才意识到狄叶飞到底是什么意思,也对这位花木兰昔日同帐的傲娇又有了一层新的认识。
    这么别扭的人,怎么能攀上太子党的关系呢?
    果然还是那位素和君神通广大吧!
    “你怎么把陈节带回来了?”狄叶飞只是一顿就不可思议的皱起了眉头,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你去找盖吴要来的?”
    “是啊。”贺穆兰老实地点了点头。“盖吴既然对我们没有敌意,我自然也没必要像是仇人一样对他们。我亲自去解开误会,把陈节带了回来。卢水胡人并不像外人传言的那般食古不化,某种意义上,还是通情达理的。”
    “你还真是……”狄叶飞伤脑筋的揉着额角,担心自己那块的青筋会不会一下子蹦出来。“还真是你干的出来的事儿。”
    “总而言之,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救陈节的。此间事了,你这边还要多久才能搞定袁振?”贺穆兰算了算时日。“还有十几天就要过年了,我阿爷阿母还等着我回家呢。”
    “……”狄叶飞沉默了一会儿。“给我一日。”
    他抬头认真地看着贺穆兰说道。
    “我知你不喜这些,给我一日,后日我们去向袁放请辞。”
    “不是不喜这些……你不必这么急,既然已经来了,把你的事做完才是要紧。”贺穆兰磨了磨牙,“至于那位大人那里,我自是会自己‘排解排解’胸中的郁气!”
    “阿嚏!”
    拓跋晃揉了揉鼻子,稍微拢了拢衣袖。、
    “今日狄姬夫人的车队就要回来了吧?”
    “是的。”
    “想想还是害怕啊。”
    这南方的天气和北方完全不同,北方虽冷,却是一种如刀割般的苍冷干脆,而这靠近刘宋的南方,连气息里都像是缠绕着水气,阴阴湿湿的直往人骨头里钻。
    以往他也非常羡慕南朝的风土人情,觉得汉人文士们的一切都是那么让人膜拜的耀眼,但如今他很怀疑自己真到了南方,会不会被这种又热又冷的天气先弄的水土不服,病死过去。
    “殿下,你应该多添几件衣服的。”阿鹿桓也头疼没有带什么厚重裘衣过来,他们谁都没有想到在这里一盘桓就是十几天。
    “为何不穿费羽太守献上的裘衣呢?”
    “这样便很好,阿单卓不也只穿着一件皮袄就这么过冬了吗?我还比他多了件披风呢。”拓跋晃有些纳闷地问阿鹿桓:“你说阿单卓是不是气我骗他了?怎么现在也不和我一起用饭了,也不和我一起就寝了?我昨日去找他,他一溜烟就跑了。”
    我的个祖宗也,你现在是太子了,谁敢和你同吃同睡啊?
    那少年就算看起来再粗神经,也没那么大胆子啊!
    “在花家时候两个人窝在一起,还怪暖和的。我的姬妾又没有跟来这里,冬天连个捂脚的肚子都没有。”
    拓跋晃体质偏寒,夏天即使穿着厚重的礼服也不会汗流浃背,到了冬天却经常冷得要专人暖床才可以。
    他的几个孩子都是冬天有了的。一到了冬天,丰满型的姬妾都会开始想尽办法往他前面凑,大办也是如此,
    阿鹿桓不敢随便接话。
    这是太子自己的房中事,他若建议什么,回去就要被上司揪掉耳朵了。
    “罢了,我去找找那黑呆子。”拓跋晃放下手中的书卷。“阿单卓还在练剑?”
    “嗯。花将军不许他去,他估计在生闷气呢。”
    拓跋晃接过阿鹿桓递来的披风,丢下书卷找阿单卓去了。
    拓跋晃找到阿单卓的时候,他并不在练剑,而是在房间里抱着花木兰留下的“磐石”在擦拭着,一点点的研究着它的结构。
    “又在研究花将军的剑?”
    拓跋晃推门进来,吓得阿单卓持着剑的手一松,剑尖下落一下子掉了下去。
    若不是阿单卓躲得快,这么重的一把剑砸下去,不是把大腿砸坏了,就是把膝盖砸伤了。那他就要成瘸子了。
    “太太太太太……”阿单卓一下子站了起来。
    “太太?”拓跋晃在席上找了一个空位跪坐下。“你继续唤我贺光便是,我母族姓贺赖,汉姓贺,‘光’是我的幼名,我在外行走,都用的这个名字。你也坐下吧。”
    “不不不……不能吧?”
    他可是太子啊!他阿爷是当今的皇帝,鲜卑三十六部的大可汗!
    他他他是不是该跪下去才对啊!可是他抱着花姨的剑,实在是不想这么做啊!
    只要一想到他曾经给这位太子找过厕筹,抢过他被子,还和他吵过架,这位憨直的少年就有想要晕过去的冲动。
    所以他这十几天只能躲着这位尊贵的殿下。
    “什么不能?你不会坐了吗?先弯一条腿,然后一条腿跪在席上,再弯另一条,身子往后倾,坐在你的脚后跟上。”
    拓跋晃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是,是是……”
    阿单卓战战兢兢的按照拓跋晃的指示坐了下来,因为太过紧张,差点往后仰倒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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