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凤端着粥敲响暮非瑟的房门,里面没有传来声音,她耐心等了一会,里面还是毫无动静。
    舞凤皱眉,抬手又敲了敲,还是没有一点声音传来,她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扭门把,打不开,门被反锁上了。
    这丫头,不会是想不开寻短见了吧?
    “你在做什么?”雷弛野身着浴衣走过来,头发潮湿,他刚洗完澡。
    舞凤脸上难得显出焦急:“非瑟在里面,把门反锁了,我敲了半天门也没动静。”
    雷弛野闻言脸一凛,上前代替舞凤去大力拧门把,沉声道:“你去楼下拿备份钥匙。”
    舞凤二话不说,立即快步下楼,雷弛野抬手锤门,“暮非瑟!暮非瑟你他妈的别做傻事!你有没有听见我讲话,听见就应一声,暮非瑟!”
    舞凤拿来钥匙,雷弛野以最快的速度打开门,一眼就看见蜷缩在床上的暮非瑟,快步走到床边,发现人已经陷入了昏迷,一把抱起暮非瑟,他快步走出房间,往楼下冲。
    是他的错,竟然没发现她的异常。
    值班的护士第一次觉得值班也是件幸福的事,竟然能在医院看见这种优质男,真是太有眼福了,看看那性感的湿发,诱人的胸肌,啊,那双让人沉醉的眼看过来了,怎么办,要说些什么?
    “护士,我老婆她情况怎么样?”雷弛野从医院的椅子上站起来,走向戴着眼镜满脸红光的小护士。
    老婆,护士猛地醒过来,收起脸上的痴态,推了推眼镜,“哦,刘医师在里面,具体问题你去问他吧。”
    “病人没什么大问题,但是身上小毛病不少。”刘医师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一双眼睛不大却很精锐。
    “病人几天没进食,胃病复发再加上体内血压严重不稳定,身体极虚,会昏迷我认为最正常不过,还有脖子上的掐痕......”医生的话点到即止,看向雷弛野的眼里有淡淡的鄙视。
    雷弛野抽了抽嘴角,他该怎么跟这中年女人解释那不是他弄的呢。
    幸好医生并不是八卦的人,说完后就出去了,留下穿着浴衣和拖鞋的雷弛野在安静的病房。
    暮非瑟吊着点滴,沉沉的睡过去了,她脸色还有些苍白,但是比起之前已经好多了,至少没有青白的吓人。
    雷弛野搬了张椅子在床头坐下,看着暮非瑟姣好的面容,不由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
    初见,暮非瑟就像个丑小鸭,穿着一身半旧不新的衣服,背弯得很低,态度卑微的连旁边的女佣都比她像个小姐,对于这种女人,雷弛野向来连眼神停留在她身上都觉得浪费。
    于是一转眼,他就看见了暮非雪,穿着一身白色衣裙,像是突然闯入人间的天使,看着眼前的一切,微张了嘴,随即弯弯嘴角,“对不起,我不知道这里有人,你们继续。”然后就跑掉了。
    那是雷弛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心动,处在黑暗中太久的人,会下意识寻找干净的,纯洁的东西。
    暮非雪干净到纯粹,一尘不染的眸子,粉嫩的唇,天真无邪的笑,要不是碍于要应付暮家小姐,他几乎要追上去了。
    隐隐约约的,雷弛野听见一声嗤笑,很轻,几不可闻,可是对于他这种从小接受特殊训练的人来说,这种程度的声音已经能被捕捉到。
    他回过头,木讷的暮家小姐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没动,对刚进来的少女恍然未见。
    后来雷弛野知道那个闯入的少女也是暮家小姐,他感到愤怒,质问雷厉,暮家明明有两个女儿,为什么他一定要和暮非瑟结婚,雷厉当时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说:“暮家的小女儿还未成年。”
    “我可以等!”
    “等什么啊,人家小女儿宝贝的什么似的,根本就没准备嫁给道上的人。”
    婚礼前一个星期,雷弛野还对自己的未婚妻充满厌恶感。
    他甚至恶意的想,要不要把暮非瑟绑架了,关在没人找到的地方一段时间,等婚礼过了,流言蜚语也过了再把她放出来。
    可是现在,雷弛野看着病床上的人,很庆幸自己当初没有做蠢事。
    慕家的情况他知道一点,但知道的不是太多。
    蒋瑶是暮风后娶的老婆,是暮非柏和暮非雪两兄妹的后母,暮非瑟跟暮风应该有血缘关系,毕竟她脸上能看出来暮风的影子。
    暮非瑟在家里的地位,经由他几次观察,说实话,很不受重视,简直像是个存在感为零的背景板。
    暮非雪在暮家是所有人关注宠溺的存在,暮风那样一个刻板不苟言笑的人对小女儿极度纵容,暮非柏无条件满足暮非雪所有要求,简直宠到了天上,蒋瑶则是竭力讨好暮非雪。
    与暮非雪相反,暮风很不待见暮非瑟,暮非柏看暮非瑟的眼神看似温和实则冰冷。
    蒋瑶倒是能看出来想对女儿好,但只要旁边有暮非雪在,就会放下女儿,去讨好继女。
    最让雷弛野好奇的还是暮非瑟为什么要伪装自己,剪了头发的暮非瑟不论是外表还是神情性格都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敢肯定,她如果一直以这幅样子视人,一定会有一大批追随者,而不是连佣人都用瞧不起的眼神看着她。
    对了,舞凤从刚才将暮非瑟送来医院就消失了,她去哪了,雷弛野刚这么想着,舞凤推门进来,手上拎着白粥。
    “非瑟怎么样?”舞凤问,
    “没什么大问题,你手里拿的什么?”雷弛野看向她手中提着的东西。
    “粥,等非瑟醒来你喂给她吃。”舞凤把粥放到床头,从里面拿出一碗给他,“饿么?”
    都递过来了,还问饿不饿,雷弛野从她手里拿过粥,毫无形象的狼吞虎咽,舞凤笑了笑,往外走,“我回家去拿点东西,非瑟你多照看着点。”
    雷弛野听到她要走,三两口把粥吃完,追到门外,“等等,我有点事情想问你。”
    “嗯?”舞凤挑眉。
    两人在外面走廊里的椅子上坐下,雷弛野抓了抓头发,虽然经过那天婚礼上的事,他对舞凤的态度多少有了点改观,但是真要跟她两人面对面,他还是做不到心里没有一点芥蒂。
    舞凤看着雷弛野难得别扭的样子,暗叹一口气,到底是那么多年的误会,也不可能一下子解开,“不是说有事要问我么?”
    雷弛野不自在的咳了一声,“暮非瑟身上发生的事你知道吧?告诉我,我想多了解一点她。”
    之前舞凤就对暮非瑟很有好感,作为小有名气的奢侈品品牌总裁,舞凤对一个土里土气的女孩有好感,这实在是有点莫名其妙,唯一能解释的通的只有舞凤知道暮非瑟那副土气外表下的出色。
    终于忍不住了么,不过,舞凤摇摇头,“那是非瑟的私事,我不会告诉你的。”她没有权利把一个女孩不堪的过去告诉别人,除非是她自己说。
    怎么每个人都竭力隐瞒暮非瑟的事不愿意透露分毫,雷弛野从来不知道自己想知道一件事会这么困难,难道他要去动用手中势力查?
    舞凤毕竟比他年长十几岁,一眼看出他的心思,打了个哈气,站起身,“有些事该你知道你自然会知道,不该你知道的最好不要刨根问底,否则随之而来的可能是数不尽的烦恼。”舞凤说完,不等雷弛野回话,径直走出回廊。
    留下雷弛野一人坐在椅子上皱眉沉思片刻,起身回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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