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之汶将餐碟摆上吧台,客厅里只剩电视传出些许人声,细碎而模糊。
    席宴清已经不知去了哪里。
    霍之汶轻手推开流沙的房门,流沙如瓷干净的脸陷在枕头里,呼吸平稳而安静。
    不知道在做什么甜美的梦,唇角微掀。
    霍之汶犹豫了下,没有即刻叫醒流沙。
    流沙睡不饱时总会反应迟钝。
    这种情况下,她即便叫醒流沙,喂流沙吃饭,流沙张口的速度每一次都会比她伸勺慢上个三秒。
    她试过多次,每次喂到最后流沙还迷糊着毫无所觉,她却已经耐力被消磨的一干二净即将“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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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之汶转而在房子里搜寻席宴清的身影。
    阳台上的薄纱遮挡住室外浓稠的夜色。
    她站过道往阳台看了一眼,捕捉到席宴清劲瘦的腰身和宽阔的肩膀。
    男人充满力量的身形,蓄势待发一般。
    靠近了霍之汶才闻到烟的味道。
    她知道席宴清不抽烟,他只是有个心烦时点烟等它燃尽的习惯。
    她的男人此刻有些烦心事,她暂且不知道是什么事。
    她唯一知道的是,她要在这样的时刻到他身旁去。
    从小霍岐山给她的教育很直接。
    比如消愁,就借酒。
    霍之汶放轻脚步回到吧台,把此前弟弟霍灵均送的红酒打开,挑了两个高脚杯斟半,端起再度往阳台走去。
    席宴清还站在原地。
    烟雾四溢,指尖围拢一圈红光。
    霍之汶手一伸,从席宴清指尖抽走未燃尽的那支烟碾灭,把其中一只高脚杯塞进他手中:“端好,掉了要接受组织再教育。”
    席宴清接手后低笑出声,他对气味很敏感:“酒?”
    “教育我什么,该不会是如何趁机酒后乱性?”
    霍之汶往他身边一蹭,不羞不闪躲:“好,书里说夏天要多运动。”
    她总能把某些事说得严肃认真、一本正经。
    她是那样直接的一个人。
    让他连多歪想一分都觉得像亵渎。
    霍之汶又擎着酒杯撞了席宴清手中那只的杯壁,声音轻快:“这杯我请你喝,喝醉了我会对你负责。”
    她眉一挑,先抿了一口,艰难地吞下。
    差一点骂出口。
    “还是别喝了。”
    她不喜酒水,此刻舌尖口腔残留着红酒的甘涩:“没想到那么难喝。造这东西的人真缺德。”
    “好,依你,不喝了。”席宴清一笑,回答地很干脆。
    一脱手,高脚杯里的红酒勾出一道细流,连同高脚杯砰一声,跌落在阳台的地毯上。
    他俯身笑:“掉了,现在开始教育?”
    霍之汶寻着酒杯落地声看过去,还没来得及再度抬头,他坚实的臂膀已经摸索而来,勾在她腰上。
    他的酒已经洒落一地,她手中的高脚杯也因他的突然靠近而倾斜,酒液溅到了她的家居服上,胸前的轮廓瞬间鲜明可观。
    他神色坚定:“教育,自然要互相学习。我不喝,换你喂我。”
    霍之汶一个字节都来不及发出,他的手触到她的鼻尖,而后清冽的气息压下来,温热的舌撞开她的唇间齿缝,长驱直入,攫取她唇齿间红酒残留的味道。
    凌乱的喘息声在霍之汶耳膜上放大,连同她失速的心跳,震耳欲聋,齐齐作响。
    席宴清修长的指在她颊侧摩挲。
    他的舌尖轻勾,酥麻的感觉顺着霍之汶的舌迅速蔓延向全身。
    他的手开始下滑,吻得力道却未见丝毫减退。
    霍之汶一动,席宴清的手趁势托起她的臀轻举,将她抵在阳台的侧边栏上。
    她的双腿离地,双脚试图勾在他腿上。
    他左臂一抬,搁置在阳台的落地窗中间的隔断上,让她整个坐在他的左臂上。
    “菜会凉。”他的攻势一缓,霍之汶插空开口。
    席宴清用右手拉起她的手,下移放到身体某处。
    霍之汶刚触手到滚烫的温度,又听到他说:“让它凉,这里会一直都是热的。”
    她全身都被烫到一般微躬,迅速瘫软。
    他右手摸索着除掉她身上的障碍物,再度低下头吻她,姿态缠绵。
    霍之汶紧绷的身躯松懈下来,在她完全贴在他身上的那刻,他不再慢慢研磨,挺/身将蛰伏的欲完全埋入她的身体。
    “陈妈万一出来。”霍之汶感觉到自己像只无法呼吸干涸的鱼,声音喑哑低/靡。
    他一动,她禁不住啊出声。
    席宴清笑了下:“陈妈很善解人意。”
    霍之汶急促地喘息:“流沙会——”
    刚出口三个字便被他截断:“都不要想,专心给我。”
    ********
    晚饭最终还是泡汤。
    身心舒畅的结果是,次日,霍之汶顶着一身酸软日上三竿才爬起来。
    楼下只有陈妈在,代为告知昨夜那些菜的去处:“先生已经打包带走,说不能浪费你的劳动成果。”
    “流沙在二楼的书房里,早晨她和先生一起吃得早饭。先生说你昨晚睡得晚,让我不要叫你。”
    霍之汶点头,扫了眼一旁的时钟,已经将近上午十点。
    她这是色令智昏不早朝?
    一般这种情况,都离亡国不远了。
    蚕丝睡衣的肩带一滑,那种触感像是昨夜他的掌心流连她的肩头。
    霍之汶眼前好像又见那些令人血脉喷张的画面。
    她灌了口冰水才将侧脸升起的灼/热压下去。
    男色误国。
    霍之汶切蛋糕的刀叉下刀细密,切得很碎。
    她已经想不起昨晚为什么她原本的计划是三人共享晚餐,最后的结果却成了三人一起挨饿。
    她送一杯酒而已,怎么就喝成了彻夜不休,折腾掉整个上半夜。
    她连自己怎么入睡,都忘得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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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身在truth里的陆地和霍之汶一样状态有些萎靡。
    温九昨夜凌晨在论坛看到一则爆料贴,里面提及昨夜城中发生的恶性车祸。
    爆料者直指该事故并非交通意外,而是蓄意谋杀。
    温九的热血因子被彻底点燃。
    陆地正在家同周公浓情蜜意,温九夺命连环call,半夜他被叫醒被迫地、悲哀地、没有选择权地、丧权辱国地陪温九一起跑交警队,刑警队和医院,探听第一手相关资料。
    两辆相撞的车上只有两方司机。
    其中之一——蔚蓝航空某机长已身亡,另一位司机则重度昏迷。
    无法提供笔录。
    现场的摄像头此前因为大雨风急被倒地的广告牌波及损毁,还未来得及更换新设备没有实况录影。
    更找不到相关目击证人,警方只能靠现场的车辙等痕迹勘查来判定当时的情形。
    折腾了整夜,除了看到身亡的机长父母在车祸现场流下的眼泪,没有任何收获。
    温九直到回truth依旧愤愤不平。
    “那贴被删的太快了,公关真强大。里面提到和机长相撞的那车的车主原来曾经做过蔚蓝边boss的司机。那机长刚和蔚蓝航空打官司讨薪,负面影响一堆,突然就车祸死了,和他相撞的司机还和蔚蓝有过关系,这也太不、巧了吧!”
    陆地大脑昏沉,温九却激情澎湃。
    她看上去完全是一副眼看着一桩杀人案就要被掩盖,受害人如窦娥一般冤亟待她昭雪的模样。
    “我说”,陆地已经听了整夜,“这不是写小说,不是靠想象就可以的。证据呢?万一那贴就是来搅混水的,也许是蔚蓝的竞争对手故意泼脏水呢?”
    “你一把年纪了,能不能遇事稍微镇定点,有些辨别力。思维缜密点儿有多难?”
    温九顺手拿起陆地案板上的一本杂志汇编,抡了他脑袋一下:“我是很痛恨把捕风捉影当做事实。但是蔚蓝航空从前几年那空难开始就不正常。那会儿虽然我们还没入行,可举国关注,大家都知道。空难发生后追究事故原因没几天,所有的报道就都是副机长这个、副机长那个……全是副机长。好像航空公司完全无辜一样,焦点转移的那叫一个棒。就算真是商浔蓄意坠机,它也失察。蔚蓝的管理绝对有问题。”
    “最近蔚蓝航空运营不善,那么多机长闹离职加讨薪,万一死的这位机长就是要儆猴的那只鸡呢?不搞民航我都知道飞行员资源多么稀缺。蔚蓝能轻易放手这堆机师才怪。”
    陆地刚想反驳,一侧身突然发现席宴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他这边,也不知道已经站在那里听了多久。
    竟然没被温九的聒噪吓跑。
    也是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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