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嘴角的笑意已经消失了,面色严肃地看了李景焕一眼,片刻后面无表情地招呼道:太子随朕出来一下。说罢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众皇子面面相觑,不知道父皇这是怎么了?
    李景焕莫名其妙地跟在皇帝身后,思量着自己到底是那句话说错了,可是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刚才他总共也没说几句话啊,怎么就招惹这位了?
    所以,你身居储君之位这么多年,最后还是要靠朕的威望来指挥你的这些兄弟们吗?皇帝突然停下脚步,严厉地问道。
    父皇,儿臣李景焕有一瞬间的呆愣,不明白皇帝为什么突然发难。
    两人沉默了片刻,皇帝才再次开口,语重心长地对他道:焕儿啊!你要记住,你是大夏朝的太子,是未来的皇帝,你身上的担子不轻啊!
    儿臣一直记着,从不敢忘。李景焕连忙低头拱手恭敬地道。
    记得就好,朕皇帝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可是话到嘴边却欲言又止,沉吟了片刻,什么也没有说,转身离开了。
    李景焕被他这莫名其妙的一出搞得一头雾水,走在路上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出什么头绪来,皇帝十分宠爱他这个儿子,在他面前也一直都是有话直说的,何时这么这么吞吞吐吐过?
    他回到屋子里的时候,其他兄弟都因为这突如此来的打断先行离开了,只有李景煜还坐在椅子上喝茶。
    你怎么没回去?李景焕坐下看着没有离开意向的李景煜,有些疲惫地问道。
    李景煜抬头看了他一眼,抿了一口茶,然后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李景焕,怎么了?是父皇跟你说了什么吗?二哥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没什么。李景焕不想跟他说这个,他总觉得父皇最近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头,但是又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冥冥之中他觉得这样的情绪不是可以和四弟分享的,尽管他们的感情很好,而且他也很信任李景煜。
    得到这样敷衍的回答,李景煜心中也有些苦涩,他只是想帮二哥分担一下,希望二哥能感知到自己的支持和关心,可李景焕所有的动作都在无声地告知他,他什么也做不了,因为二哥不需要倾诉,也不需要他的帮助。
    二哥,我只是关心你而已。李景煜轻声道,说着便起身告辞。
    我望着李景煜的背影,李景焕有些无措,他明白对方的关心,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些是他自己身上的担子,是没有人可以帮的。
    对不起。李景焕看着地上杯子的碎片,喃喃道。
    之后的日子里,李景焕变得愈发忙碌了,总是被皇帝派了各种各样的差事,李景煜也不轻松,两个人各忙各的,偶尔见面寒暄两句,还没等说什么,就又有事情将两人岔开了。
    对此,李景焕也很无奈,也不知道父皇是受到什么刺激了,好像一夜之间突然意识到自己以往对太子过于溺爱了,想要亡羊补牢,开始从慈父向严父的方向转变了。像是根本不给李景焕休息的时间似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来。累倒还是其次,这样的态度让李景焕自己也忍不住心慌起来,父皇到底怎么了?
    越是搞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李景焕的心里就越是烦躁,情绪外化的连湛清都看出来了。
    对于李景焕的情绪,湛清也很无奈。虽然他们已经成亲多年了,可是李景焕对她的态度一直是说亲切也亲切,平日里的衣食住行也没有亏待过,但是两人真要坐在一起,却总是相顾无言,所以再怎么有心事这位太子殿下也是不会对她讲的。
    李景焕总是对她感叹着,要是女子也可以读书入仕就好了。
    对此湛清表示非常不服气,虽然她确实并未去过学堂,但是家里也有给她请过先生,教她读书识字,也有请专人来教她女红刺绣,虽然这些课程多半都叫她逃掉了,但她也是真真实实的读过书的,怎么让李景焕这么一说,她倒是像个睁眼瞎了呢!
    湛清心里憋着气,将身边的人都打发走,一个人坐在房里,思来想去也想不出李景焕到底是因何烦躁,要说是因为皇上派的差事太多,那这个太子未免也太脆弱了吧,难道是跟朝堂有关?
    唉!湛清叹了口气,当年先生讲课的时候她怎么就没有好好听呢,亏得那时候父亲还让先生给她讲过什么《史记》《通鉴》之类的故事,湛清有些忧伤。
    你们怎么都在外面?李景焕的声音吓了湛清一跳。
    湛清一抬头,就看到李景焕那张放大的俊脸凑到自己眼前,她不自然地把脸别到了一边,您怎么回来了。
    怎么将人都赶出去了?李景焕好奇地问。
    没什么,湛清默默地后缩了一点,只是想自个儿静静地想一些事儿。
    怎么?有不顺心的事?
    那您有不顺心的事吗?湛清反问道。
    孤能有不顺心的事儿?李景焕直起身道:所以孤才很好奇,谁能让孤的太子妃不顺心呢?
    还不就是你嘛湛清默默腹诽道。
    湛清缓缓往后一退,直视着李景焕的眼睛,鼓起勇气道:太子爷,我觉得吧,太子也好,太子妃也好,哪怕是父皇,终究还是一个人,是人就会有喜怒哀乐
    所以呢?李景焕不明白她想说什么。
    所以,您不必过于苛责自己,什么事情都要自己扛,若是若是有什么难题,也可以和我说说。
    原来你拐弯抹角就是想说这个啊,李景焕笑道。
    湛清很不满他无所谓的态度,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好心,我是你的妻子,所以才愿意分享你的喜怒哀乐,要是换了别人我才不管这些闲事呢。
    没有必要,李景焕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离去,好好休息吧,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
    看着李景焕的背影,湛清像似泄了气般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她第一次体会到男人所谓的尊严。刚刚那个瞬间她才明白,想要让李景焕说出自己的想法有多么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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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7章
    就在李景焕每天忙忙碌碌焦虑不安的时候,皇帝却突然下发了一份谕旨,内容是:皇后丧未满百日,皇三子李景烨即在府中饮酒歌舞,著幽禁于王府,反省己身。
    李景焕一听到这份谕旨,着实吓了一大跳,急忙赶往李景烨的府上。
    刚一进门,李景焕就见到了一脸坦然的李景烨,李景焕的声音有些颤抖,三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不过是点小错罢了,李景烨淡淡一笑,满不在乎地道:其实这样也挺好的,让弟弟我也有时间能在府邸好好做做功课,写些反省文章不是?
    李景烨虽然看上去不甚在意,但是李景焕却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三弟李景焕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又能说些什么,这样的李景烨让他心中有些五味杂陈。自从大哥离世后,父皇对待他们这群儿子的态度一直很好,或许是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他再也无法承受失去的痛苦了,或许是年纪大了,更加念及亲情了,不论如何,总还不至于因为这样的事情就发这么大的火儿。
    李景烨的行为就更奇怪了,他是个文人,恪守礼节,从未有过逾矩之处,这次何至于会出如此大的纰漏呢?
    三弟,李景焕直视着他的眼睛,语重心长地问:二哥知道你不是如此糊涂之人,此事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你若是有什么苦衷,不妨和二哥说说,二哥尽力帮你。你我兄弟之间,何必如此遮掩客气?
    李景烨被他苦大仇深的表情逗笑了,二哥,你说什么呢?我可是大夏朝的三皇子,我能有什么苦衷?不过是一时疏忽罢了,您想太多了。
    想太多?李景焕不由感慨道:三弟,你读的是圣贤书,学的是圣人之言,二哥虽然比你虚长几岁,但是要论读书策论,二哥还真是自愧不如啊。你扪心自问,这次的事情究竟是我想太多还是你想太多啊?
    二哥这是何意?
    李景焕望着远方,有些落寞地问:三弟,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在天下大事面前,是不是什么都可以退让,什么都不再重要?
    李景烨的手一顿,看着李景焕,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李景焕继续说道:三弟,你知道吗?其实有时候我很想告诉你们,二哥不仅仅是太子,不仅仅是大夏朝的储君,更是你们的哥哥,我会关心你们,会在乎你们,你们有什么难题都可以跟我说说,我会尽力帮助你们。但是我说不出口,在这个问题面前,我觉得所有的关心在乎都是那么的虚无飘渺。
    李景焕看着李景烨,却见他面色木然,不知道在想什么。
    三弟?
    李景烨这才缓过神来,转头看向李景焕,严肃地道:我不明白二哥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但是我知道,每一份送到父皇案头的奏折,都是事关千万百姓和国运民生的大事,都是需要立刻做出决断、刻不容缓的大事,这些想来是比父子亲情、兄弟之情更重要的。
    或许对于李景烨来说,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正事说服他自己释怀父皇这些年对他的忽视的最好借口吧。
    是啊,都是大事李景焕喃喃道,突然话锋一转,问道:但是三弟,这些事情真的那么刻不容缓吗?
    这是什么意思?李景烨皱眉看着李景焕。
    三弟,你想想,无论原本多么刻不容缓的事情,等送到父皇案头后,父皇批阅,下面执行,其实没有真正做到刻不容缓啊。我们只是习惯了这样的借口,习惯了这样欺骗自己,告诉自己我们是皇家的孩子,我们忙的都是天下大事,但是我们真正到底做了些什么?
    从古至今,兢兢业业、宵衣旰食的皇帝也不少了,可是也不见哪一朝的百姓真的能吃饱饭,过的富足,真是可叹啊!
    李景烨听到这里神情有一瞬间的呆滞,但是似乎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不论如何,我们受着百姓的供奉,是天潢贵胄,是王子皇孙,将来是要封王封爵的,是要为黎明百姓造福的。就算真的不能做到刻不容缓,那也应该尽力而为,方能不愧于心,不愧于天。
    说到这里,他有些感慨道:二哥,你看,外面的万家灯火、炊烟袅袅,对于百姓来说,一个安稳的坏境就足够了。没有战争,没有天灾,享受、忙碌、期盼、收获。每次看到这些我都会想,我们的父皇真了不起,他治理下的百姓都那么幸福。
    是啊,但即使这样,我们这些年也没有做到没有战争,没有天灾啊!百姓依旧是轮番地受苦受难。
    发什么愣呢?李景烨沉默了一会儿,看到李景焕一脸的感慨和思虑,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赶紧推了推他,不管怎么样,二哥现在还是赶紧先回去吧,一直呆在这里不免让旁人看见了说闲话。
    三弟
    好了,李景烨打断了他,二哥若是真的心疼弟弟,以后等禁足解了再来看我,现在还是快走吧!
    李景焕无奈,只得转身离开,只是不时还会回头看看李景烨。每次他回头的时候,就见李景烨摆着手让他离开。
    李景焕出门的时候正巧看见了李景煊和李景熠站在门口,两人似乎徘徊了许久,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进来。
    五弟,六弟,你们干什么呢?
    两人闻言这才注意到了李景焕从门里出来,连忙快步走过来,还不等李景煊说话,李景熠就率先开口,一脸的不高兴,我们听说三哥被父皇软禁在府里了,所以特意来看望,没想到这几个狗奴才偏偏拦着门不让我们进去!
    李景焕这才注意到守门口的侍卫,一脸无奈地对他恭敬地道:太子殿下,并非奴才不让六皇子进去,而是皇上下令,除了太子殿下以外,任何人不得进去探望啊。
    李景熠气得跳了起来,什么皇上下令?父皇只是一时被小人蒙蔽了!
    六弟!李景煊连忙喝止他,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又转身对李景焕道:三哥何等样人,我们都清楚。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必然是有什么误会,弟弟也只是为三哥不平,所以想请教二哥,是否可以一起去向父皇请命?
    这
    李景熠急忙表态:我去!
    李景焕皱眉,去当然是要去,都是兄弟,我也断断不能看着三弟无辜被囚而无动于衷,只是莫惊了圣驾
    二哥!李景熠对他犹犹豫豫的态度颇为不满,当初你都能为了鄂大人不惜触怒父皇也要求情,怎么如今到了自己亲兄弟身上反而畏首畏尾了?
    李景焕倒也不是怕了,只是觉得此事颇为蹊跷,不敢轻举妄动罢了,本来还想着在仔细调查调查清楚再说的,可是看李景熠这个冲动的样子,只怕就算自己不去,他也要去,还不如跟着他一起去,要是有什么变动也好随机应变。
    当然要去,六弟,都是兄弟,难道还能撒手不管不成?
    李景熠见他同意了,立刻眉飞色舞起来,拉着他的手就往皇宫的方向跑。
    三人急急忙忙地来到了皇帝的书房,通报过后便一齐进去,齐跪行礼,皇帝见了亦不叫起,只冷冷地道:怎么,今日来的这么齐,有何贵干啊?
    皇帝的一番话夹枪带棒,显然是话里有话,但是李景熠却丝毫不惧,父皇,儿臣此次前来是来给三哥求情的,他向来恪守礼教,严于律己,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的,还请父皇明察。
    皇帝厉声道:你们两个呢?也是为了他来的?你们是想向朕表明你们有义气?我看都是梁山泊义气!朕这还没死呢,你们就不听朕的话了?
    三人也没想到皇帝会说这样一番话,尤其是先开口的李景熠,顿时慌了手脚,李景焕看事情有些不对,连忙道:父皇,儿臣等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此事实在是有蹊跷,儿臣等怕有小人离间您与三弟之间的父子之情,所以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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