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
    “……那你还说帮我分析帮我把关。”陈轻无语地垂下头,失望地抱怨:“摆设吗?”
    视野里的枯草间,一只蚂蚁费力地搬运着草籽,笨拙地样子让她想起自己,她就是笨,不然怎么会想不出该怎么办呢?
    “舍不得和她一刀两断?”
    细思片刻,陈轻摇摇头,“不想。”
    或者说她从没想过要和大a一刀两断,大a虽然做了那样的事,可奇怪的是陈轻总觉得情有可原。
    “我也有责任,是我没处理好和叶李的关系。”想想过去,陈轻又是一阵后悔。
    可怜巴巴的表情配在那副算不上瘦削的身形上,夏东柘竟然想到了一个词:柔弱。
    鬼使神差地,他伸出了手。
    “如果有机会,我们可以和好吗?”
    突然的发问打断了男生的动作,举起的手停在半空,最终原路绕回,扯了扯领口。
    “可以。”眼角睨了眼她,发现刚刚的小动作并没被发现,夏东柘这才松了口气,“她并不坏。”
    世有千万人,各自青春不同,可在这个年纪的人总会经历相似的情绪和挫败,哪怕它们背景不同。
    有多少人因为不肯低头而错过,又有多少人因为容易低头而遭遇一个又一个错误。
    好在她的那个朋友本质不坏,过了这段时间,两人不是没有和好如初的可能。
    “小胖子,交朋友是门学问,你以后……喂,你干嘛去!”
    盯着已经迅速起身很快跑远的陈轻,夏东柘头疼地高喊,他话还没说完呢!
    “我去找大a!”
    ……
    一定这么性急吗?人的情绪都需要缓冲啊!
    他想叫住她,话到嘴边却收住了。
    算了,做对了她开心就好,做错了他也会陪她的。
    打定主意,夏东柘也不急着去追了,他慢悠悠地起身,徐步朝医院方向走去。
    牙白的日光略过男生头顶,发丝间的乱影随着穿行其间的五指整齐成几道线条。他心情愉悦地哼着小调,不知是因为自己“成了”陈轻的依靠,抑或是为他自己找到了那个让他舒心的位置。
    陈轻一路跑回宿舍,推开门,气喘吁吁地看着室内的几个人。
    “大a呢?”抚着胸,她向哔哥的床边走了几步。
    “走了。”哔哥情绪低落,闷声答话。
    兴奋的情绪如同退潮,慢慢撤离了陈轻的身体,她这才发现,这件事不止对她,对她的朋友也是有着巨大冲击的。
    “人就不能活得简单些吗?害了人自己会开心吗?”手中的书奋力摔在了桌上,哔哥伏案,肩膀随着轻泣一耸一耸。
    “不开心。”已经有段时间没发过声的坐地户注意力从手里的书上移开,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为什么要害人,不过是觉得自己活得太糟糕,太不甘,想拉一个人陪自己罢了。没做过坏事的人理解不了那种内心的煎熬。”
    “害了朋友还说自己煎熬,鬼才信!”哔哥恨恨地说。
    “信不信由你吧。”懒得解释的坐地户拿起书,朝门外走去。经过陈轻时,她停住了脚。
    “那天,我知道大a发现了,可是这件事不是我说出去的。”新。。。。 鲜 中。文、轮。坛,整~理
    愣了会儿神的陈轻后知后觉发现了坐地户这话背后的意思。
    大a的内心当时肯定也是相当纠结的吧,她还是觉得愧疚,才把这件事主动泄露出去了。
    她和她,好傻的。
    吸了吸鼻子,陈轻拿出电话拨过大a,可惜提示对方处在关机状态。
    或许她们彼此都需要一段时间去冷静冷静。
    陈轻只是没想到,一个星期的时间随着这次的冷静如此快就过去了。
    一夜秋风凉,校园里来回走动的长袖换成了富有色彩的羊绒毛衣。
    坐在天台上的陈轻看着底下走来走去的人,心情却怎么都不能被那些移动着的暖色调感染情绪。
    大a回老家了,到现在还没回校。
    她缺的那些课陈轻都帮她签到,虽然哔哥说那都没必要。
    她没上交的那些作业陈轻都换了字迹帮她补齐,虽然哔哥说她们的字一点也不像。
    别人说这么做卑微也好、狗腿也罢,陈轻总觉得她和大a不该就这样断交,幼稚荒唐的起因如果再以幼稚荒唐收尾那就太可悲了,虽然有朋友不这样认为。
    川天椒就整天劝她和大a断交,叶李也整天说大a这样那样的话。
    川天椒说大a无可厚非,可叶李说大a,她有些忍不了。
    心情不好的她不想和叶李多说,便自己偷跑来了天台。
    “咦,这边风景不错,奇怪,以前我怎么没发现。”戏谑的声音自后而来,不需回头,夏东柘侃侃说话的脸便轻松浮现在了陈轻的脑海。
    合上眼,她叹声气,“你怎么找到这来了?”
    “有人举报,8174里的一名学生不按时吃饭,体重掉了不少。掉了多少?”
    摇摇头,她答,“不知道。”一百四十多吧。
    上下打量起她,夏东柘摇摇头,“瘦再多还是小胖子。”
    她扯扯嘴角,不想回答。
    “挖苦”没得到回应的夏东柘收起戏谑,挨着陈轻坐下了。
    “小胖子,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依旧没得到回应,夏东柘却不管不顾的说了起来。
    “从前,有只兔子,还有只乌龟,乌龟喜欢兔子,每天在兔子后面慢吞吞地追。兔子是只有才华的兔子,它并不喜欢乌龟,所以每当乌龟快靠近它时,它就几下跑开了,久而久之,乌龟的好被其他动物发现了,有人开始追乌龟。乌龟也追累了,这个时候兔子后悔了。乌龟被好朋友欺负,想不开,兔子……”
    “你能讲重点吗?”陈轻声音闷闷地说。
    夏东柘脖子一梗,心想他是不是不会讲故事呢?
    算了,讲得不好就不好吧,讲不好也只能硬着头皮讲下去了。
    “就是兔子以前也有过乌龟的经历,兔子不想乌龟因为这件事难过,还有兔子不想让乌龟因为这件事伤心难过,兔子……兔子喜欢乌龟。”
    不是第一次和女生表白,可夏东柘却出奇地紧张,他脸赧着,目光炯炯地看着陈轻。
    “夏东柘。”
    “嗯?”
    “乌龟和兔子不是一个物种,跨物种恋爱是不行的。”
    我那是打个比方,以寓言的形式说出心情而已!夏东柘抓狂地看着陈轻,懊恼之余却庆幸陈轻终于不像之前那么难过了。
    就在这时,陈轻的手机响起。
    她看眼屏幕,惊呼:“是大a。”
    55|chapter6奔跑的蜗牛(3)
    r6-3
    有些激动,握着电话的手甚至都在颤抖,时间仿佛凝固住,大脑也跟着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啪”一声轻响,她抬头,看着手还没从头顶收回的夏东柘。
    ?
    “傻了啊?是谁说的不想放弃、想和好的?再不接电话可就断了!”担心他的话不够狠厉,夏东柘索性又敲了她一下。
    终于清醒过来的陈轻连“哦”了几声,低头按下了接听键。
    只是一个简单的按下按钮的动作,却被她异常认真地做完,好像在做一件神圣事情的表情先让夏东柘觉得好笑。
    可笑意并没在他脸上停留多久便消失不见了。
    用一个词形容他那刻的心情,或许就是艳羡吧。
    没成年时,他犯错,遭遇朋友背叛,便渴望难得沉默,到了现在这个年纪,方才懂得可贵的其实是难得糊涂,只是在他这个年纪,笑容已经不再纯粹,早没了糊涂的资本。
    好在有她。
    他抚了下额上的汗珠,坐在天台上,看着胖女生站在远处,小心翼翼地捧着电话,姿态虔诚。
    是瘦些了。他眯起眼,又摇摇头,瘦了也是小胖子。
    日光隽永温柔地熨帖着脸颊,陈轻拨开一缕垂下的碎发,喉咙发颤,和电话那端的人一样,不能发音。沉默持续了有一段时间,那边终于传来一声长长地舒气声。
    “你在哪里呢?怎么听着像有风声。”
    她以为一切会和电视里演得那样,会先说一声“你好吗”?再不济更直接的是声“对不起”。
    不过现在这样,她反而轻松了。揪着头发,她憨笑一声,“我在天台呢。”
    “你不会是要跳楼吧?”
    说出这话的大a也笑了,她低头看着脚尖,回忆着回家这几天心里的矛盾纠结和自责,吐口气,“怪我吧,那个比赛你花了那么多心思,也准备了那么久。”
    “能说实话吗?”陈轻抿了抿唇,凸起的干刺怎么湿润都不行,她索性发了狠,用力撕掉了。
    她“哎呦”一下,半边脸皱了起来。
    “说吧。”不知道这边情形的大a轻声回答,认命的语气似乎是做好了接受批斗的准备。
    陈轻舔了下嘴唇,血的味道沿着味蕾在口腔蔓延开来,捂着嘴的手慢慢放下,“是怪的,很怪很怪。你对我有意见,打我几下骂我一顿都没关系,可那不是我一个人的比赛,不止有我一个人的心血在里面,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没告诉我u盘的问题,我真的很伤心。”
    “不是你和叶李的关系让我难过,我会那样吗?我也不是要求你不和他来往,只是你那么轻而易举地就能引起他的注意、我不能,我想拿来重视宝贝的东西得不到,你得到了却不珍惜,我心里不好受!”
    “嫉妒心作祟。”
    “就是嫉妒心作祟。”几天的沉思让大a看清了这个现实,她就是因为得不到、陈轻得到却不重视才生出了这个她之前一直不齿的情绪。
    “对不起,陈慢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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